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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兮再次来到王树明办公室堵他。

王树明实在是被这个丫头折磨疯了,只好答应她给她十分钟。

“老师,我知道您为什么不同意我去T国,但是,我想跟您说,不管您同不同意,这次我都要去。”

王树明急了,他拍了下桌子,怒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

简兮笑了,继续道:“我这、不是来跟您商量来了嘛!”

“你这是来跟我商量吗?你刚才那句话就像是在告诉我,我是来通知你的,并不是来跟你商量的。”

简兮被老师可爱到了,她噗嗤一笑,抓着王树明的胳膊撒娇,“哎呀,老师,你就让我去嘛,你看你学生我这么优秀,肯定能保质保量地完成任务的!”

王树明招架不住,始终硬着头皮不点头。

“老师,我相信,如果是你,你也会为了娅娅去的,对吗?”简兮拿出杀手锏,问道。

王树明的胳膊一僵,愕然地看向苏麦。

娅娅的事,他并没有跟苏麦讲过,苏麦在去找局长之前,也并指导老师和师娘曾经有一个孩子,还是一个那么勇敢的孩子。

“老师,我爸爸妈妈因为毒品,伤的伤,死的死,就连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爸爸,我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该爱他,我很迷茫......”简兮说着说着就哭了,这也是她第一次跟老师说自己的伤疤,“老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想用我的方式,去为我的家庭报仇,去为国家尽力。”

王树明鼻子酸了酸,不行,如果放她去了,万一又和娅娅一样该怎么办?!

“老师,其实我这样什么都不做,真的很痛苦的。我经常梦到我妈妈,梦到她踏上凳子前的那种绝望,那时候的我没办法为她做什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能了啊,我有这个能力了,为什么不让我去弥补呢?”

良久,王树明气笑了,他缓缓开口,“以前,我找你进训练营,其实就是想看看,你这丫头到底有多大的意志力,一个女孩子,竟然报考这样危险的专业。后来,老师看到你的确天赋异禀,又想着不能浪费了这么一个好苗子。再后来啊......你说你要去T国,我当即就不能忍了!这段时间甚至还想着,让你退出训练营,安安心心地念接下来的两年书,毕业后做个文职,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

王树明早已把简兮当做自己的亲闺女来看待了。

简兮满心感动,泪眼汪汪地看着王树明。

“现在看来,你是不会接受我这样的安排了。”他叹了口气,一拍大腿,“也罢,想去、就去吧!老师一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好你。”

简兮离开后,简有进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拦住王树明就一阵焦急:“王老师......简兮要去哪里啊......”

王树明没想到他这时候来了,也是,如果去了T国,少说一年半载,多则三五几年,简兮逢年过节都会回去,如果不告诉简有进,只怕他到时候会来学校找人。

简有进一直都会悄悄地来学校看女儿,但此事简兮根本不知道。今天简有进去学校时,简兮的同学告诉他简兮去了警局,他这才去警局,然后听到了这一幕。

王树明请他到会议室,然后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简有进听了,心里跟堵了好几十吨石头似的。他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

他双手无措地搓了搓裤腿,身体很跟着不住地颤抖起来。

“王老师......您能不能劝劝......我......我舍不得女儿去冒这个险......”简有进哽咽出声,面容沧桑的中年男人此时又急又慌,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五几年......

门外,简兮不知道什么时候返回来,听到父亲的话,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可是她没有勇气,没有勇气进去,更没有勇气进去拥抱父亲,安慰他不要担心自己。

......

某宾馆。

简兮敲响了门,一阵过后,简有进前来开门,见是女儿,眼里闪过一丝无措,随即将女儿拉进房来。

她这个时候来,不用简有进多想,他就知道女儿一定是知道了。

两人在茶几前相对而坐,这是他们两个商量事情的唯一方式,像谈判一样。

“我有任务,要去T国,短则一年半载,多则三五几年。”简兮开口,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开门见山,连称呼都没有。本来她是决定今天回去给父亲打电话说这件事的,谁料王树明先她一步将事情告诉了她。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简有进有种前所未有的愤怒,他第一次在简兮面前说重话:“兮兮!能不能别折磨自己了?也别折磨我了?!”

简兮有有些意外父亲的大吼,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父亲的唯唯诺诺,对谁都是一副很和气的性格。在家里,她更像是一个对家中大小事做决定的当家人,父亲总会听她的安排。

折磨两个字,用在简兮和简有进身上再合适不过。自从妈妈去世,简兮没有叫过他一声“爸爸”,简有进心里有愧疚,简兮心里有怨恨,但父女俩都不知道该怎样去发泄,去弥补。

“我们留下来,不就是赎罪的吗?”简兮泪眼朦胧,却怎么也不让眼泪掉下来。

简有进愣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该怎么面对你呢......”简兮哽咽道,“这么多年,我无数次地想,我应该怎么面对你......”

“兮兮......”

“是该恨你,还是应该若无其事地和你相处......”简兮全身都在颤抖,“妈妈因为你丢了性命,这个家因为你变得支离破碎,我想......我不该恨你吗......可是我努力了好久......挣扎了好久......我恨不起来......因为你是我的父亲......我怎么去恨你呢?”

“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让妈妈不踏上那个凳子,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会是你简有进的孩子!”

简兮低吼,她蹲在地上,手指深入发丛,喃喃道:“可是......我最恨的,是那群王八蛋!如果不是他们......”

简有进在女儿面前蹲下,颤抖着双手把女儿拥进怀里。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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