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蔡一路小跑,刚进家门就看见黄老太太母子俩正坐在自家的凉亭里,悠闲的说着话。
老太太见她一路跑得红扑扑的脸颊,顿时笑起来,“不着急啊不着急,你没回来我们就在这多坐一会儿,自在着呢!”
“您先等我一下,我洗把脸!”田蔡歉意的笑笑,将药箱放在桌子上,转身进了厨房,水缸里应该是秦岭刚打的井水,还凉凉的,她舀了两瓢进盆里,拘起一把泼在脸上,整个人立马精神了。
“您这两天感觉怎么样?”田蔡一边擦脸一边坐去椅子上,笑着问黄老太太。
“好多啦,这几天我都没之前那种上不来气的感觉了!”黄老太太这两天都在按时吃田蔡那天开的汤药,虽然难喝了点,效果却是不错。
田蔡又给她把了把脉,跟之前差不多,她将毛巾搭在脖子上就要领人进屋针灸。
“小田大夫,就在这扎得了,正好这还凉快!”黄正光笑呵呵的劝道,他一点都不想挪地方,这竹亭竹椅,简直不要太舒服。
“在这可不行,针灸时候不能见风。”
黄正光没办法,想放老母亲自己去扎针,又有点不放心,还是起身扶着人进了药房。
老话说一回生二回熟,这是黄正光第二次来了,照比第一次就少了许多拘束,田蔡给老太太扎针时,他就背着手在屋里转悠,看看这看看那,有时还要问那是什么东西,田蔡也都一一回答。
等黄正光指着桌底的酒坛子问她这是什么的时候,田蔡才恍然想起那东西,都泡了这么多天了,早就可以喝了,她一直忙忙碌碌都给忘了,“那是鹿鞭酒。”
黄正光眼里划过一丝亮光,只不过从个小姑娘嘴里听到这话还有点不好意思,看人家半点不自在都没有,也就没再扭扭捏捏,大方的表示出兴趣来,“你自己做的?”
田蔡将最后一根针给老太太扎好这才抬头,“自己做的,去年冬天在山里猎的雄鹿,好几头呢,鹿鞭都放进去泡酒了,还放了不少补肾壮阳的药材。”
说着田蔡又过去从另一边的桌子底下拽出一坛来,轻轻拍了拍,“你看这其貌不扬的两坛酒,当时可是费了好几个月的功夫才做好,每一道工序都是我亲手弄得,明年不做了,太费劲!”
黄正光有点心痒痒。
可是跟个姑娘家买这个,他真张不开嘴,也不是对人家姑娘有什么想法,而是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作祟,这要是个老大夫,你看他买不买。
田蔡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没说什么,她这东西一点都不愁卖,没必要主动送上门去。
一直到她将黄老太太身上的针都拔掉了,黄正光还是没说出口,临走的时候还眼巴巴的往酒坛子的方向看了好几眼,田蔡愣是假装没看懂。
不过受到黄老太太的启发,她倒是可以调配出一些养生酒,男女皆宜,以养生滋补为主,现在的人常年劳作都有或多或少的病根,平日里感受到的这疼那疼也都是因为这,偏偏检查的时候都不是什么大病,养生酒可以慢慢调理身体,时间久了就能觉察出不同来。
田蔡拿了本药典,又拿了纸笔,再泡上一杯清热解毒的金银花茶,就这么往凉亭里一坐,简直不能更惬意了。
她没照搬蔡家的养生酒药方,这次她试图自己推演药方,君臣配比,还有这些药材跟酒放在一起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于身体会有什么好处或害处。
等高慧娟带着胡小红母子三人过来看伤时天边已经出现了晚霞,王家这三人的面色都不好看,其中以胡小红为最。
田蔡朝三人点点头,端起笑脸对高慧娟道,“婶子,吃饭了吗?”
“还没呢,哪有功夫吃,李家人刚走,”高慧娟看到田蔡的笑脸,紧绷的嘴角不由松弛了些,“你给他们三个看看吧,都受了不少伤。”
田蔡将书本收起来,让几人进屋,见高慧娟频频往外看,十分善解人意道,“婶子也累了一天了,就先回去吧,这里我处理就行。”
高慧娟听了脸上不自觉的带着些慈爱,只觉得田蔡这话说得十分熨帖,让她听了这个舒服,于是将田蔡拽到一边,推心置腹道,“屋里那三个你就看着整整就行,都是自己作的活该受罪,现在分家了姓胡的那婆娘一肚子怨气,你也别跟她一般见识,要是让你不痛快了回头你就告诉我,我想办法收拾她。”
田蔡不禁失笑,“我不跟她一般见识就是了。”
高慧娟闻言笑眯了眼,“还是你这闺女想得开,行了那婶子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堆事儿呢,有事你再过去找我。”
她将人送出门,就回了药房,房间里静悄悄的,那母子三人正泾渭分明的坐在诊床上。
等她洗完手拿着纱布和镊子准备好,看几人还坐着岿然不动,忍不住挑眉问道,“谁先来?”
王松花和王松柏对视一眼,又看看他们娘,结果胡小红直接将头甩到一边去了,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那两兄妹顿时不敢出声了。
田蔡抬腕看了看表,快要六点了,觉得三人实在是磨叽,干脆指了胡小红,“婶子先来吧!”
胡小红这点面子还是得给田蔡的,她直接坐在了田蔡指定的凳子上。
这会儿外面天光还亮着,田蔡又开着窗户,十分清晰的看到胡小红头上脸上的各种伤,她忍不住在心里啧啧,真够惨烈的。
胡小红的头发被拽掉了好几撮,头皮都露出来了,不过没有王松花那么严重,只是薅秃了,田蔡仔细观察了下,那几块头皮都有不同程度的发红,看样子毛囊也受到损伤了,以后还能不能长出头发来都不好说。
除了头上的伤,脸上被打耳光的红肿就不必说了,还有几道指甲挠出的印记,都已经渗血结痂,田蔡端了盆水过来,绕过伤口将其余地方都清理了一遍,这才开始用酒精一处处消毒,将干涸的血迹擦净再上药。
把露在外面的几处伤都处理完,田蔡将手中的纱布扔掉,看向她,“身上还有其他伤吗?”
胡小红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浑身哪都疼,顿时拧起了眉,“肯定有,我现在一动弹就疼。”
说着就要脱衣服了,田蔡赶忙拦住她,让王松柏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