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顾盼明起了个早。
准确来说他心绪起来后,就睡不着,趁着夜色把玩起了悬挂着的爱剑。这口汉八方畅饮了不少妖魔之血,跟随剑修一段时日后,似乎也有了点灵性,当它出鞘的时候周遭的温度都会凭空降低几分。
把玩着爱剑,心念上被灼烧的痛楚倒是削减了不少。
这倒是意外之喜。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和筑基期交手的最大收获,是对于神识心念有了直观深刻的认知,毕竟是拿自个去承受的,认知怎么可能不深刻,只是有了认知和掌握还差得远,这倒是更加加深了顾盼明尽快踏入筑基的决心。
这一劫饮下。
顾盼明的修为又朝前挺进了一步,搬运先天之炁,勾连内外对于驭气之道已经是无漏无缺至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大周天境界的要求对于剑修来说其实挺简单的。
让先天之炁自发流动,将自己的意识和剑炁同步,以达到如同潜意识控制呼吸心跳一样,控制剑炁那么就算是圆满了。剑修天天被自己体内的剑炁活剐,若不能如臂指使,先天破体无形剑气第一个杀的就是自己,更何况对敌。
更何况【太上饮劫歌】这玄门正法侧重的就是一个快字。
修炼快,杀敌快。
一不小心的话,死的也快,毕竟迎劫亦饮劫,从问道至今他的生死危机还少吗说是险象环生,如履薄冰都不为过,每一次斩杀妖魔都是心惊胆战,和走狗爪牙的厮杀更是绝境中挣扎。
这快起来,就别想慢了。
不管快的副作用是什么,顾盼明需要的就是这种快,大不了就是一死,越发适应剑修问道之途,他对于死反而是越来越藐视看淡了。
洗漱完毕,今个是双休日,顾盼明正打算出门,却是有人登门拜访。
打开门却见到一张焦急的面孔。
“阿七你大早上来我这干嘛呢”
燕七桥,白术育养所同龄,也是顾盼明小时候友情不错的玩伴之一。
上次聚会也邀请了他,两个人还闲聊了几句,怀念了一番育养所的生活时光。他长得秀气,咋一看还以为是薄嘴唇少女,是男生女相,在离开育养所后便进了医疗所工作,听说混得还算不错。
只是比不上丁六合和顾盼明这般前途一片光明。
“阿明,你得救救我!”
燕七桥火急火燎,在门口就脱口而出。
他本人觉得没什么,顾盼明倒是脸色微微一变,朝着四周看了看,感知中没有什么脏东西,才是神色一缓拉着他进屋。
反手关上房门,顾盼明有些不满道。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你这性子得改改,换我们这些同龄还好,你要是和其他人这样,这休息日大早上,不给你轰出去才怪。”
“哎呀,我的好阿明,明阿哥,你就别教训我了,我这不是有要紧事吗”七桥愁眉苦脸,也不生分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口灌了下去。
“你怎么了”
顾盼明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多慌张而无惊惧,看起来应该和妖魔没有关系。
燕七桥一喝完水就抓住顾盼明的手,有些支支吾吾道,原来是他的事发了。他是医疗所的实习医生,本事还算不错,跟着一个老师傅学手艺,这年头药品极为稀缺逼得手艺不得不精湛,他学艺不错,心底不免是有些飘了,私底下为了享受接了一些私活。
所谓的私活,就是偷偷收下他人的物资配给额度,帮他人便宜看病或者流出医疗所药品,这种事大伙都在做,七桥在做也正常。
本来这也没什么,一些东西都是要过期了,也会处理掉,不如自己人笑纳了,也能够物尽其用。
燕七桥的性子顾盼明是知道的。
他最多是为了享受私德上有些亏欠,但若是说要搞什么大新闻,那是断然不敢的,他也多次自叹自己这辈子只能当一个小人过了。
等七桥讲完,顾盼明不解道。
“你这事,在医疗所也是寻常吧,何至于此”
“阿明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们所的领导们不知道是集体发疯还是癫狂了,竟然是开始了各种彻查,安全部门全程监督。”提到安全部门,燕七桥的声音不知怎么得,恨恨压低了几分。
那群狗仗人势的东西,确实遭恨。
“行吧,这事你来找我,我能和丁大哥说上几句话,让他帮你在归档档案那边舔一些记录,你就高枕无忧了。”顾盼明思虑了一番,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
“哎哟,我可等你这句话呢,阿明,这回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你以后一句话,我就是做牛做马都给你报答回来。”
“先别急着谢,你知道我脾气的,你这事是收了谁的好处,前因后果得说清楚了,这样帮你才能放心是吧。”
闻言燕七桥有些尴尬迟疑。
顾盼明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才是苦着脸道。
“是没户籍的人。”
“……城外人!”顾盼明立刻想到了这一茬,他有些震惊得瞧着眼前的同龄,似乎没想到有一天会从他这里听到城外人的消息。
“是城外人,也不知道住哪里,偷偷在黑市找了我,换了一些药品和医疗器械。”
避难都市在宣传中是世外桃源,城外那些据说是被辐射得不成人样的人自然是想进来,只是那些人一直都被城墙和安全部门的巡逻队伍阻挡着,不得而入。在都市内一直有传言,有些城外人悄悄的爬过城墙进了来,并且隐蔽的生活在都市里。
这种传言当然是无稽之谈了。
仅凭手脚怎么越过那百米高的城墙
更何况那城墙是何等的凶厉,说是爬墙怕不是刹那间就成了资粮。
顾盼明这一刻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冲动,他想从燕七桥的口中问出那城外人的一切,然后是找到进出此地的方法,立刻是带着亲朋好友远走高飞!这个鬼地方,如果是有能逃离的希望,谁又想片刻待着
终究是意志坚定,剑修不紧不慢的询问同龄,有关城外人的一切,他眉宇间纠缠了太多纷乱情绪,以至于七桥都觉得他是不是最近忧虑过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