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个契机,杨齐马上在长乐码头的书房内开始签发调令,定海所的千户:刘义有了大展拳脚的机会,福建省内的多个卫所都接到了全力配合的告知公文,卫所士兵开始整装登场,原来一直看别人吃肉、喝汤他们都捞不到一口,趁着这个机会,各个卫所大张其口,各种克拿卡要,层出不穷,搞得是“民怨沸腾”,各地的盐商、粮商纷纷给当地衙门进言,要求官府停止在各个道路上设置的官卡。
刘义如此正直的千户当然也有所耳闻,也给杨齐上市,义正严辞的诉说厉害,杨齐都假装看不见,回信只告诉他尽快查出,暗害这五艘大船水手的凶手,以正视听,刘义没有得到杨齐的指示,也只好对这些千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带着士兵四处搜捕,倒是抓获了不少贩运私盐的商队。
福州府闽县。
“这他妈怎么回事?”周尚宗气的跳脚大骂。
“少爷息怒!息怒!”周尚宗身边此时聚集了几个管事齐声说道。
周尚宗发怒不是没有原因,他手底下好几个运盐的队伍都出事了,这下面的“盐商”已经开始找他讨厌盐资,这还不算,他在外面有几个外宅,里面都养着女人,每个宅子里面都有几个仆人、丫鬟之类的,开销不小,于是自己就网络了一些人,为自己办差,有人提议“采生”的办法,可以控制制盐的成本,利润丰厚!然后制出来的盐,由他们自己的人,运出来,再转交给中间人,由陌生人进行转运到指定地点,再由下面的分销盐商接获,中间转运队伍,都是随机的,中间不允许运货的人私拆货物,不然分文不给,跑脚活拉力的才不会关心你的货物是什么,送到地方只管收钱,谁都不知道里面的货物是什么,所以事情十分隐蔽,因为他们的盐不需要盐引,又是盐商的人在操作,他们采用少货、勤出的方式来规避风险,别人都以为他们的盐是正儿八经的官盐,如此狸猫换太子之下,利润自然异常丰厚。
渐渐的周尚宗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因为盐商的身份,就开始有倭寇的暗桩接近他,毕竟倭寇们打家劫舍,是需要销赃的,一来二去的又送给他几个异国美女,这事也就成了,这才有了他队伍里面的浪人,而倭寇旗下也不仅仅都是倭寇,也有许多大明海盗,这些人趁机渗透到内陆,他们是很有目标性的,漕帮的船支他们是不碰的,官府的自然也不会去碰,剩下的则毫无避讳,也该杨齐他们倒霉,之前没安排大船往上游去,自然也就碰不到他们,如今常在河边走,又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呢?而这帮人化身水贼,自然也不会上岸,藏身地点就是各种湖泊的岛屿上。
杨齐也是这么推测的,这个时代,想找人?太难了,目前手头上比较吃紧的,就是盐商,所以解决了他们,至少短时间内这些行凶的人会有所收敛,失去里外勾结的人,自己的水军再开进内陆清剿,就会事半功倍!何况倭寇,他总归是会找上门的,目前只能是先安顿好殉职的家眷,并且加强各船的警戒。
刘义这一折腾半个月就过去了,各地弹劾刘义等卫所将领的文书雪花一般飞进总督衙门,幸好杨齐不在总督衙门的事,官场上人人皆知,大家也都是没办法,一时间各地食盐库存告急,开始有盐商趁机哄抬盐价,各地盐商纷纷跟进。
“涨了涨了!”
“多少了?”周尚超眉开眼笑地问道。
“已经翻了一倍了!”手下人兴奋的喊道:“照这个势头,明天还得涨,现在这盐价,一天一个价啊。”
盐帮的兄弟们这两天干活都哼着小曲。
周尚超这时才想起,杨齐曾经跟他说的,让他多囤些盐不要急着卖,每次运盐都要留下三成,这么多次下来,他转头看了看身后的盐仓,这里面怕是已经有了万石以上的存货了。
剩下的一个月才是紧要关头,这时他把高诚贞、任东海、黄得功等人统统放了出去,扼守各个要道,包括水路,每个县城的仓储码头,尤其是官盐仓库,盐商的仓库,全部被监管起来,都有杨齐的人在看守,所有通行一律凭盐引,没有全部没收,人员直接扣押,这才半个月的功夫,拘押的人员已经超过了五千人,扣下的私盐也达到了十万石,所有出入全部登记造册!
“这可怎么办?”四大盐商再次聚齐王家。
“王忠德!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为什么不放消息出来?”白怀定埋怨道。
“白叔!”王忠德这几天可是被盐商们骂惨了,可他也没招儿:“这些调令是直接下发到各卫所的,就连盐道衙门也不知此事啊,等知道的时候,这部已经扣押了这么许多了吗?”
“现在重要的是赶紧找到走货的家属,银子给足了,把嘴闭严!”李廷光说道:“这才是道理。”
“现在各地库存告急!”王学道沉思片刻说道:“盐价一定会上涨,肯定会有不少人铤而走险,咱们这次算是被这个总督掐住脖子了,私盐很有可能要暴露,我劝大家伙儿,现在赶紧把所有的证据毁掉!”
“周老,您怎么看?”王学道转头问周耀东说道。
“这个年轻的总督大人不简单,他趁机突然来这么一手,确实是始料未及,但也不会长久,大家只要按兵不动,即可以静制动,毕竟市面上的盐就那么多,都卖完了,他不可能让百姓无盐可吃,缺盐症的后果他还承担不起。”周耀东说道。
“还是周老厉害!”王学道佩服道:“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那这事就这么定吧!”王学道说道:“这两个月的损失是肯定的了,回去都约束好自己手底下的人,按照官府说的办,别给自己找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