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陆长江的话,周围的汉子们眼里都含着泪水,杨齐自己也是热血澎湃,这是一群怎样的士兵啊,即便如此,依然恪守原则,没有出现其他地方的危险情况,杨齐很欣慰。
“兄弟!”杨齐动情的说道:“我也是军户出身,你们的苦,我感同身受,放心,从今以后,你们的事,本督管了!”
“小人叩谢都督!”陆长江再次跪倒在地感激地说道。
“不要再自称小人了。”杨齐走上前,亲切的把他扶了起来。
“那如何称呼?”陆常见感受到杨齐强有力的臂膀,及那上面的老茧,知道这小子能换得如今高位,不是幸运,而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能力,心下更是尊敬有加。
“以后你们都是我的人,当然要自称属下了。”杨齐笑道。
“多谢大人!”陆长江抱拳激动的说道。
“很好!”杨齐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对高诚贞说道:“告诉咱们的后厨把吃的都搬上来吧,今夜咱们在这过了。”
“对了。”杨齐突然转头向陆长江问道:“你们这能住下我们这些人吧?”
“不知大人的部下有多少人?”陆长江尴尬的问道。
“五千余人吧!”杨齐想了想说道,没想到精兵简政之后,还有这么多人跟着自己。
“大人!”陆长江有些窘迫的说道:“我们这里的营房只能住下两千余人,后面的营房多年不住人,很是脏乱,属下这就派人去打扫一下,剩下的兄弟们可以在校场就地扎营。”
“那就这么定了。”杨齐愉快的决定道:“总比睡在野地里要强太多了。”
“李守明!”高诚贞叫道。
“在!”李守明是杨齐的十大护卫之一。
“去通知部队。”高诚贞说道。
“是!”李守明一个立正,原地转身,以跑步走的姿势有板有眼的跑了出去。
太阳西下,杨齐的部队跟着陆长江的人开始整理营房,有手艺的士兵更是主动寻找可用的物资维修定海所,陆长江的兄弟们哪里见过这么多京兵,尤其是陆长江更是仔细观察这支部队,首先他发现了两支队伍军服不一样,自己的是裙袍式军服,对方上身与自己一样,下身开始有区别,自己的是裙袍,对方则是军裤,尤其是军靴处,缠的是绑带把整个小腿全部缠上,显得十分利索,举手投足之间感觉也快上学多,不像自己的军服,很拖沓,而且很“旧”,这让他跟弟兄们有些自惭形秽,他们每人都背着一杆,擦的锃亮的火铳,听说整个大明只有神机营的士兵是清一色的火器装备,这让他的判断出现了偏差,他以为杨齐率领的是皇帝的京营士兵:神机营。
除了这点他还发现对方基本上都是年轻的小伙子,很少有三十岁以上的,即便有,也都是军官级别的,士兵最大的只有二十五岁,他们行动统一,个个孔武有力,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很平易近人,并不向县城的那些兵将一个个用鼻孔看人,而且还没有人家这身气质,这让他十分向往,觉得只有这样才是一个士兵该有的气息。
“千户,您看!”
“嗯?咱们的营房怎么灯火通明?”
“你看那些炊烟!”
有眼尖的军户指着远处的定海所叫道。
刘义,今年三十有五,自从三十岁那年被调到定海所之后,就一直在这里任职,这里的日子实在是清苦,毕竟大明封海,使得他只能望洋兴叹,作为一名大明朝庭的千户,他最大的敌人居然不是倭寇、匪盗,而是生计,这让他很无奈,手底下除了近千号士兵之外,还有他们的家眷,可这五年来,不断的有军户外逃,原因也很简单,实在是活不下去了,一开始他还会派兵往回抓捕,可抓回来之后呢?总不能眼看着人饿死,既然不能看着就要分粮给他们,于是刘义变卖家产,这让这些军户们很感动,可是人口实在太多,到最后刘义也无能为力,剩下的田产土地,如果在变卖,那真的是定海所都会消失,这期间他不是没向上级反映过情况,可上级每次的答复都让他十分失望,后来干脆自己解决,自产自销,好在他们不用纳粮、服徭役,只要养活好自己即可,可即便如此,生活也是举步维艰。
他不是没想过像别的千户所一样,白天是兵,晚上是匪,靠打家劫舍过日子,或与倭寇联手,为他们提供情报,或参与销赃等等不法行为,正像他的名字一样,他叫刘义,义气的义!
也是因为能力有限,他至此以后不再强留军户,以至于军户越跑越少,到现在只剩下军户的直系家眷还在,可即便如此,也还是有军户的老婆跟别人跑了,军汉并不怪她,毕竟留下来,除了饿死,自己什么也给不了她,陆长江就是鲜活的例子,在这里戍守,是他的使命,他的祖辈世世代代在此居住,在此戍卫,他走不出这个宿命,所以当杨齐问到他的时候,他的表情很是黯然伤神!
“不对!有情况!”刘义警觉的喊道,因为这里虽然是海边,本来不应该成为穷乡僻壤的地方,完全可以实现靠海吃海,可因为国策的原因,他这里的定海所成为了,连倭寇都看不上眼的所在,而此时那里不仅灯火通明,而且还炊烟袅袅,根据他的竟是经验判断,此时里面的士兵人数不下数千人之多,可自己哪有那么多人?难道被倭寇占领了?不应该啊,定海所真的是一个鸡不下蛋,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吸引的倭寇呢?一瞬间刘义的脑海当中划过了无数个念头。
“李武军!”刘义喊道:“带上你的人,从左面摸上去!”
李武军是刘义手下比较得力的百户,此时是最危险的时候,所以刘义最先想到的就是他。
“大人!”李武军无奈地伸出双手说道:“我拿什么去?”
刘义这才想起他们大部分人去地里收割,身上还背着打得稻谷,去城里经商的士兵都是靠人力拉的大车。
“这哪他妈还有半点当兵的样子?”刘义无奈的在心中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