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杨齐直接前往锦衣卫衙门,提调人犯袁崇焕,前往大理寺公审。
因为有皇帝的圣旨,锦衣卫不敢有丝毫怠慢,但袁崇焕被提审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杨齐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住,索性也不去管。
周延儒是必须要搬倒袁崇焕的,前文提过,他向独揽内阁大权,就必须扳倒内阁首辅:韩鑛,若要搬倒韩鑛,就必须扳倒内阁次辅:钱龙锡。
搬不搬倒韩鑛,温体仁不知道,但若要是扳倒钱龙锡,内阁就空出一个名额,他就有机会进入内阁,所以弹劾袁崇焕、弹劾钱龙锡,符合温体仁的利益。
在明朝你要想在朝中有所作为,那谁还不在锦衣卫里面留下一些脚毛呢?很快袁崇焕被提审的消息就传到了周延儒、温体仁、钱龙锡、韩鑛等人的耳中。
于是还没等杨齐通知都察院、刑部,他们的人就已经赶到大理寺了,今天大理寺门前那是相当热闹,内阁的人一个没露面,但手底下的人到都了,只不过目前形势对于袁崇焕极为不利,因为朝中大臣们在京城以外多有庄园、亲戚,甚至是家人,结果被八旗部队一番掠夺,财产损失都是小的,有的亲人、子女至今生死不明,这是最让人可恨的,而朝中的军队,能战的都在袁崇焕的手里,他们如何不恨?他作战失利,无关痛痒,可他们却是失去了至亲骨肉的,如何肯善罢甘休?
更是来了很多朝中大臣因为与案件无关,无法进入大理寺,但他们也都是盼着袁崇焕死刑的人,因为他们在京城以外的财产也收到了不同程度的侵害,一听说陛下委派了一位都察院巡案御史,知道皇上有意开拓袁崇焕,但又不能明说,所以这些人是来给朝廷施加压力的。
可他们想错了,因为杨齐本身是武官,手里又有兵权,为了以防万一,他这次干脆带兵前来。
“来了!”人群中有眼尖的,看见杨齐一行人等押着囚车行来,顿时喊道。
“围上去!”人群中有人指挥道。
“国贼!”
“杀了他!”
“卖国求荣之辈!”
人群很快就进入愤怒阶段,开始有人朝袁崇焕扔鸡蛋,紧接着有一些青菜也被抛了出来,更可恨的是居然有人把木棍、铁锁之类的东西砸了过来,一看现场的情形这是想把袁崇焕直接打死在这里。
“保护人犯!”不用杨齐喊,高诚贞就立刻喊道,马上有护在囚车旁边的战士,登上囚车,手拿盾牌,将袁崇焕牢牢护在中间。
“嗖~!”突然一道冷箭射来。
“哚~!”的一声设在了盾牌之上。
“砰!”杨齐掏出火铳对天鸣枪大声叫道:“戒备!”
“吼~!”
“哈~!”
随着吼声,从囚车后面,以及街道两边快速冲出来大批士兵,还有不少人登上房屋,紧接着就传来两声枪声。
“砰砰~!”
“啊~!”
“追!”杨齐属下两个小旗官马上下达命令,两百来人的部队迅速朝着刺客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都给我听着!”杨齐大声喊道:“皇上下旨,着本官主审袁崇焕一案,与此案无关者,速速离去,否则以妨碍公务罪,捉拿下狱!”
“退~!”
“退~!”
“退~!”这些士兵都是魏大勇的老兵,战斗经验以及应对紧急事件处理能力极强,杨齐说完之后,这些士兵就开始将人群往后逼去,每喊一声他们就整齐的往前踏出一步,这些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军队,很快就败下阵来。
“进!”杨齐大手一挥。
身后的部队就冲了上去,与大理寺的侍卫一同守卫门口。
“本官大理寺卿:赵俊功。”大理寺卿有些恼怒的说道:“敢问大人姓甚名谁?”虽然如此,但必要的礼数还是有的。
“本官乃是皇帝陛下钦点都察院巡按御史:杨齐,主审袁崇焕一案。”杨齐也是翻身下马,上前行礼道。
“哦~!原来是钦差大人!失敬失敬!”大理寺卿赵俊功说道。
“好说!”杨齐挥了挥手说道。
“钦差大人!此地乃是本官治所,大人为何带兵前来?”大理寺卿赵俊功质问道。
“本官奉命主审人犯袁崇焕,就必须要对他的人身安全负责,所以这里的防卫,我也要负责!”杨齐丝毫没有给他脸面直接说道。
“可这里是我的衙门,你这么做让我情何以堪?”大理寺卿说道。
“以不以堪的与我无关!”杨齐根本不甩他:“我只负责办好陛下交给我的差事,至于其他?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对了!从现在开始,袁崇焕身边都必须是我的人,包括牢房,还有他的饭菜、住宿等等,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近人犯,凡有违背者,皆为叛国者,叛国者,就地格杀!”杨齐冷脸说道,要知道他可是上过多次战场,见惯了死人的,所以一旦杨齐冷下脸来,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还是很客观的,他身边的这些大臣们,哪见过这等气势,纷纷被杨齐的眼光给逼了下去,尤其是距离杨齐最近的大理寺卿赵俊功,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很好!”杨齐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意见,这时就这么说定了。”
“接管监狱!换防!”杨齐说道。
“是!”魏大勇在一旁直接领命。
“快~!”
“夸夸夸~!”三百余人排着整齐的队列快速跑进大理寺。
“你~!”大理寺卿赵俊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钦差大人!”刑部尚书:严锦华上前见礼说道:“本官刑部尚书严锦华。”
“本官刑部侍郎:吴韦人”刑部侍郎吴韦人上前说完也是一礼。
“大人!本官都察院左都御史:代万基。”都察院左都御史说道。
“钦差大人,本官都察院右都御史:石登峰。”右都御史说道。
“素仰~!”杨齐打了个圈揖说道:“本官蒙皇上隆恩,托付袁崇焕一案,本官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还天下一个公道,还望列为多多帮助才是。”
“那是~!那是~!”几人纷纷点头作揖。
“那么,咱们就请进吧。”杨齐说完,并不理会他们,直接转身向大理寺大堂走去。
此时大理寺已完成换防,除了大理寺正门象征意义上给赵俊功留了几个士兵之外,里面所有的大理寺官兵,全部换防杨齐的部队,他们一个个站得笔直,手持火铳成护卫警戒站姿,随时准备投入战斗,这些人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还有十人队伍来回在大理寺内巡逻。此次杨齐一共出动了一千人的队伍,只不过为了隐蔽期间,都是在他们进驻大理寺之后分批进入。
因为杨齐是主审,所以他坐在了大理寺卿赵俊功的座位上,他只能坐在左手边,依次是刑部尚书、刑部侍郎、刑部员外,对面是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左右副都御史、左右佥都御史。在他们的身后各有三名书记官,这么多官员聆听,身后且有一排书记官,就这阵容,乃是当朝仅次于魏忠贤的大案。
“带人犯!”杨齐“啪”的一声将惊堂木拍了下去,他哪会审什么案子,但他知道袁崇焕是无罪的,他对朝廷是有功的,本着不能让有功之臣心寒的原则,杨齐一定要仔细询问。
“跪下!”刑部侍郎:吴韦人喝道。
因为这大理寺里里外外都换上了杨齐的人,这押送袁崇焕也自然都是杨齐的兵,他二人并没有押着袁崇焕的胳膊,进行日常的提审,袁崇焕在锦衣卫诏狱的镣具也都被去掉,此时他已是一身素袍,并且里里外外擦洗干净,除了脸上身上的一身伤痕之外,已与常人无异。杨齐的兵自然也不会听他大呼小叫。
“袁崇焕!”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刘昌说道:“你也是当朝大员,这审讯一事你比我等清楚,怎么?这是要藐视朝廷吗?”
“鄙人自是不敢。”袁崇焕说道:“但我自问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何况在下身本身乃是无罪之身,为何要干有罪之事?”
“到了此时,你还不知悔改?居然大言不惭说自己无罪?”右都御史:石登峰喝道:“本官就好好数一数你身上的罪状。”
“袁崇焕,在担任辽东经略之时,擅自将粮草贩卖与蒙古察哈尔部属科尔沁部,可有此事?”右都御史:石登峰拿出几张卷宗念道。
“确有此事!”袁崇焕说道:“但...。”
“你在职期间,私自与后金皇太极暗通书信,擅自议和,可有此事?”石登峰根本不给袁崇焕辩解的机会,直接喝问道。
“绝无此事!”袁崇焕点了点头说道。
“哼~!”石登峰从怀里掏出几封书信,大声喝道:“书信在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你~!”袁崇焕大怒:“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哼!”石登峰再次说道:“你任职期间,以巡查之名登陆皮岛,秉退其左右,秘密埋伏刀斧手,擅杀毛文龙,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