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少叙。”三人寒暄完之后张昌贵一本正经的说道:“对此次作战,五军都督府非常重视,如果这次咱们卫所各部队可以取得重大胜利,那么我敢保证今后朝廷的拨款,会倾向咱们卫所,最差也会取得更多的土地。”
张昌贵所言不虚,明朝的土地兼并非常严重,各级官员纷纷将黑手伸向军户、卫所所拥有的土地,就导致了明朝末年,许多军户因为失去土地,而流离失所,更加剧了卫所没有足够的给养,而开始萎缩,编制空缺,人手不足,军械老损,最后财政崩溃,战斗力直线下降,军户们甚至为了糊口,纷纷贿赂卫所直属长官,以达到不用出操、出勤,从而获得更多的时间外出,在社会上寻找“工作”,来达到养家糊口的目的,史称“买闲”。
五军都督府一直争取的,也仅仅是能够自给自足,恢复卫所得战斗力,终止兵部对卫所的侵犯而已,可这点对于五军都督府来说,却难如登天,因为五军都督府到各级都司,均是依靠收受贿赂,买官卖官,各级长官素质直线下降,战斗力越发的低下,而李明伟、杨齐二人的大放异彩,又让一直在政治斗争中处于下风的五军都督府重新看到了希望。
“那都督府有什么计划吗?”卢象晟问道。
“没有!”张昌贵一耸肩膀说道。
“那怎么弄?”卢象晟说道。
“你们看!”张昌贵一抬手说道:“我有来自五军都督府的调兵手令。”
“嗯?”卢象晟疑道:“这个可行吗?”
“当然!”张昌贵笑道:“这是兵部特批!上面还有内阁的印章,而且秉笔太监也在上面签字画押,那就是圣旨!”
“有了这个,咱们就不用担心师出无名了。”杨齐说道,这几日吃了太多次的闭门羹,对此他一直耿耿于怀。
经过两天的战斗,后金与袁崇焕都停止了攻伐,战后的汇总,皇太极也间接知道了大明的战损,那就是进攻不足,防守有余,最主要的是这些明朝的将领都非常善守,尤其是大明无数的火器,杀伤力确实惊人,如果自己一味进攻,伤亡太大,这是皇太极所不愿意见到的,所以后金再次分兵,分别向位于北直隶西北方的,清河店、大榆河、小榆河,昌平永安城告急;又调集一路大军,向位于京城东南方向大兴、高丽庄、张家湾、郭县,天津告急,第三路东出:香河、宝坻、玉田,直奔永平四卫而去。
后金的白甲喇兵确实厉害,大明的哨骑夜不收部队几乎死伤殆尽,战争进行到这个阶段,后金皇太极的攻略方针,还是以劫掠为主,可此时如果皇太极不计伤亡的猛攻北京城防,此时的明朝是否可以守得住,仍是未知之数,其或可一战而下,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根据史料记载,八旗此时分成新旧两派,一派是以三大贝勒,正红旗代善、镶蓝旗阿敏、正蓝旗莽古尔泰等为首的保守派,认为大明体量庞大,军事力量突出,拥有人口基数太过庞大,战争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反观己方八旗子弟,可是耗不起,死一个都心疼无比,反映在战事上,就是保守派攻略不积极,但劫掠热情高涨。
另一派是以正白旗多尔衮、镶白旗多铎、镶红旗岳托等年轻旗主将领为首的进取派,他们认为大明朝廷已经腐朽,应该顺应天命取而代之,攻城拔寨作战勇猛。
但此时的后金执政还是四大贝勒“面南而坐”,也就是四大贝勒平起平坐,共同主政,皇太极虽然拿不定主意,但其余三大贝勒的意见,他不得不认真对待,所以此时的皇太极首要任务不是攻略大明中原地区,而是稳固汗位,然后逐步削弱三大贝勒的政治地位,最后完成削藩。扶持多尔衮与多铎等年轻旗主,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而他若要打击三大贝勒,突破口就在镶红旗旗主:岳托的身上。
岳托乃是大贝勒代善的嫡长子,然而他母亲死的早,代善续玄之后,就亲近其后母所生的子女,而疏远岳托,后母为了稳固地位,常常挑拨其父子关系,致使代善常常毒打、虐待岳托,后来此事被努尔哈赤所知,重重的处罚了代善,将岳托收养在身边,故而岳托虽然与代善有父子关系,但其感情势如水火,这也是皇太极每次大战,都要将岳托带在身边,大力培植的原因,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结果。
后金各旗现在完全变为骄兵,在北直隶的战争当中,经常可以看到一个牛录三百来人的八旗军队,追着上万人的明军部队猛打,更有的县城见到后金的八旗军队,直接开城投降,可即便如此,在崇祯二年、天聪三年的这场持续了大半年之久的作战当中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屠城事件!
魏大勇新编第一团、王源第二营、杨越骑兵团一营、刘保国炮兵团一营,等两万两千余人的部队,组成西路军,取道玉泉山增援昌平永安城,然后取道黄花镇,进军怀柔、密云,最后在长城防线古北口建立阵地。
杨齐亲自率领,主力部队组成东路军,绕过后金在京师的防线,直奔郭县,以此为根据地,一路向西进攻张家湾,并在那里建立防御阵地,一路向东收复香河,将后金军东进的部队后路切段。
皇太极坐镇北直隶,指挥周围部队进行攻略,他没事就会组织部队对京城进行炮击,然后照例会派出各部队轮番上阵撕杀,消磨大名军队的斗志,本来一切顺利,可卢象晟部队的突然出现,让他重新开始审视大明军队的战斗力,原本大砍大杀的八旗部队,在京城脚下遭到了卢象晟部的顽强抵抗,伤亡惨重。
而左右两翼的部队,也陆陆续续传来不好的战报,首先是进攻昌平的部队,就在马上拿下昌平的时候,突然从西面杀到两万余人的明朝部队,他们全部装备火器,八旗部队伤亡惨重。紧接着是进攻天津的部队受阻,停滞不前,呼叫红夷大炮支援,然后是与进攻永平四卫的部队失去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