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程奎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张国祥冷眼瞪着他,摔倒在地他都没出汗,被他瞪了一眼,这后背瞬间出了一身汗,程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作势还要上来扳回一局。
“行了!”杨齐大声喝道,他知道高诚贞刚才是占了突然袭击的便宜的,如果再行较量,就不会再有这么出人意料的结局了,现在还可以震慑他们一下。
“怎么?”程奎愣愣地说道,他恨杨齐让他在众公子面前出丑。
“外面到处都是流寇在作乱,边疆还有后金女真虎视眈眈,北元王庭林丹汗也不是省油的灯,流民在外面嗷嗷待哺,尔等还有如此闲心雅致再此玩乐?”杨齐大义凛然地说道。
“哼!你不要以为陕西度指挥使司衙门里面没人了!”程奎冷声说道:“咱们地界也不是只有你一支部队!”
“很好!”杨齐说道:“收起你的勇气,去建功立业吧,千户!”
“咱们走!”杨齐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站住!”陕西左布政使家的千金李敏卿上前喝道。
“怎么?”杨齐一听是女声,而且不是黄玉筠的声音,他连头都没转,直接背对着他们说道:“没完了?”
“看你对外面的事知道不少。”李敏卿上前两步说道:“眼下西安城外的流民,你可有对策?”
“有对策,也不会跟你一个小孩子说。”杨齐丝毫不给她留脸面,这些人混在一起整天又知道什么家国政事?
“你说谁小孩子呢?”李敏卿急道:“我今年都十六岁了!”不料她刚一说完就意识到不对了,虽然明朝男女之间不向宋朝那般避讳,但关于生辰八字什么的还是需要保密的,所以一经说完脸立刻通红不已。
“哦?”杨齐转过身来说道:“西安的症结不在流民,也不在粮食,而是人心!”
“人心?”左布政使李华同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他说的不错!”张昌贵是个明白人,杨齐是如何也想不到,他们这边的“热闹”,居然吸引了两位高官的注意力。
“人心?”李敏卿反问道:“为何是人心?人心能救那些饥民吗?”
“你认为西安缺粮吗?”杨齐不答反而问道。
“衙门能拿出来的粮食,都拿出来了,可还是不够,想来应该是缺粮的。”李敏卿说道。
杨齐这次连回答都不回答了,右手平摊着伸了出来,从左向右一扫,意思是眼前的这么多席面,上面的美食,就代表了西安是否缺粮。
“这!”李敏卿回答不上来,在她的认知里面,衙门是一心为民办事的,你看西安知府跑上跑下的一阵忙活,好话说尽,就也没少喝,可半点粮食也没化来。
“哼!”岳步云在那冷哼道:“别听他在那胡言乱语,朝廷治下的百姓,闹了饥荒,朝廷不救,谁救?”
“就是!岳兄言之有理!”张国祥在一旁赞同道。
“话是如此!”杨齐把话接过来说道:“可你们有没有想过,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你们平时鱼肉百姓?现在百姓有难,你们却要袖手旁观?回头百姓都绝户了,你们还鱼肉谁?谁还会去租你们的田地耕种?”
“俗话说得好,官逼民反,你们一个个的哪家不是既官既商?官商勾结?回头这些流民为了生存,为了一口饱饭,你们就要生生将他们逼为反贼?与你们做对?这样才顺了你们的心愿?”
“这样的军功!”杨齐大声喝道:“老子宁愿不要!”说完,杨齐带着高诚贞就走,不再停留一刻,留下一众公子、千金愣在那里,只有黄玉筠、李敏卿、程奎三人在细细回味杨齐所说的话。
“如何?”张昌贵问道。
“下官料定,此子绝非池中之物!”李华同赞赏道。
“你没去过田庄,你要是去了那里,也一定会赞同我的做法!”张昌贵目光看向远方说道,仿佛那里就是田庄。
“哦?一个小小的田庄而已,有何不同?”李华同不以为然地说道,虽然他十分认可杨齐的言论,但他毕竟还只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即便有能力,也不会超出他的预估。
“呵呵!”张昌贵连连摇头,不在说什么,他们官场这些猫腻,他如何不知?只是他毕竟是外官,而且只是五军都督府的一个佥事而已,论品级他不如在座的这些官员,对他客气有加无非因为他是京官,这些人都是奔着进京为官的念头,谁也不会主动去得罪张昌贵这么一个人的,何况他也不署理民事,没来由的惹一身骚!
“老黄!你搞什么搞?”张昌贵十分不愤的找到黄启宇一个人的时候质问他。
“怎么?”黄启宇两手一摊装傻充愣的说道:“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什么事你会不知道?”张昌贵皱着眉头说道:“少在这里跟我装糊涂!”
“哦,你是说玉筠与那个千户的婚事吧?”黄启宇无所谓的说道:“那个千户是不错,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那你为什么不把你的嫡女许配给他?”张昌贵反问道。
“老张!”黄启宇终于摊牌道:“我告诉你,我有三个女儿,大女儿我已经遵守承诺嫁给了一个千户,那是我父亲指腹为婚的结果,我无法改变!我不能把我另外一个嫡女也嫁给一个千户!即便他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可谁又能说得准?他不会再下一场战斗当中牺牲?你难道想让我的小女儿用一辈子的幸福做赌注吗?”
“我答应这门婚事,已经是很给我老师面子了!”黄启宇直接说道。
“好!”张昌贵十分愤怒的说道:“你很好!你不是不知道五军都督府与兵部的纠缠恩怨,你老师本想着用好这个绥德卫所,把兵部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让朝廷重新恢复平衡,张洪祥大都督,也是这个意思,这门婚姻,就是给他的一颗定心丸,让他与我们保持一致,你可好,要么早就可以不答应这门婚事,如今他一旦得知你嫁给他的只是一个庶出女,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你在羞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