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行驶了四五分钟,何宇柱远远看到村庄里灯火通明,便将车停靠在了路旁。
“带上手电筒,记得别离开这里。
何宇柱一下了车,就将手中的手电筒交给了她。
伊秋水也没有多说什么,拿着手电筒就躲进了旁边的灌木丛之中。
何宇柱见她朝草丛里走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手电筒也熄灭了。
他趁机调转车头。
等他把车修好了,才开始抽烟。
抽着烟,他看到草地上的灯火忽明忽暗。
他明白,伊秋水这是在告诉他,她没事,但他也明白,伊秋水应该是被吓到了,所以才会打开那盏灯笼,为的就是让得她鼓起勇气。
“亲爱的,我们聊聊吧。”
“呵呵,”伊秋水显然是被吓到了,语气都是在微微的发抖。
“亲爱的,有我在,别害怕,呃,你在说什么?”
何宇柱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盘算着该怎么说。
“哌!”然后,他听到自己的胃在叫他的空城之计,便不假思索地说:
“亲爱的,肚子不饿?”
“走开!”
伊秋水的语气很是低沉,仿佛是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但她的防御,竟然被何宇柱破开了。
“我说真的。”
何宇柱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说什么吃饭,实在是太不合适了,可他现在也很饥饿,所以嘴里念叨着什么。
「大肉包,卤肉,油条,豆浆,花卷,麻团,肉包子,叉烧包,生煎馒头,驴肉火烧……
“媳妇,你想要什么?”「何宇柱算了很久,才喊出声来。
“去你的!”
伊秋水那有些啼笑皆非的声音从远方响起,她是真的被气哭了,像是在喃喃自语,隐约间,还能听见那“烤驴”三个字。
何宇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徐缺当即唤出两只烤驴。
那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何宇柱连忙拿起一块,剥开上面的一张纸,一大块烤肉就被他吃了一半。
“亲爱的,味道很好,你真的不要?何宇柱一边吃着烤肉,一边跟伊秋水聊着天。
“你想死吗?”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草地上,光芒闪烁,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声响,伊秋水正以百米的高速奔跑而来。
“你——”伊秋水挥动着粉拳,作势要给他一拳。
“上帝啊!你从哪里弄到烤驴的?伊秋水惊讶的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
“你刚才不是已经订好了么?何宇柱嘿嘿一笑,又给她夹了一块驴肉。
伊秋水喜滋滋的将那块烤肉拿到琼面前,嗅了嗅,娇嗔道。
“亲爱的,你跟我说说,你从哪里弄来的驴肉?
何宇柱眼一亮,微笑着说:“今天早晨经过镇上,顺便带回来的,怕你在家乡不习惯,就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份。
【撒谎。】伊秋水白了他一眼,然后将手中的驴肉烤给吃了下去,咔嚓咔嚓的响着。
驴肉烤得很香,就好像刚刚从烤箱里出来似的。
这也太热了吧,一点都不想吃的样子。
“是啊,我今天早晨就给你拿来暖暖的。
何宇柱大口大口的吃着,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
“我手里还剩两个,准备给你留着。
“我不相信。伊秋水撇了撇嘴,有些不满的说道。
“你可以试试。”
“好吧。
【不是吗?
“继续下去,继续下去,继续下去,继续下去……”
当他们返回村庄的时候。
王玉英,秦秀芝,还有几个人,都已经布置好了灵堂,用稻草盖住了棺材,从今天晚上起,他们就会一直在为死者祈祷。
这还是第一次,刘家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有说有笑。
家里的人差不多都来了,只有外公刘文厚很早就休息了。
二舅一家对于城市的生活充满了憧憬,不断地询问着城市居民的饮食、衣着、薪水。
何宇柱等人还没来得及解释,刘安国就先吹嘘了一通。
他将自己来到这里后,看到的,听到的,听到的,都说了一遍,就连吃饭的时候,他都能说的清清楚楚。
不仅有足够的食物,还能有玉米窝窝头,还能隔三岔五就有一次肉食。
听得二舅一家人都是一脸的羡慕,两眼放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如果你到城市工作,安邦?我能帮你办。
何宇柱见刘安邦目光炽热,哪里不明白他心中所思,不过他本就比较内敛,二伯又对他管得很紧,所以也不好多说。
因此,也只有何宇柱,才会这么说。
能帮就帮,家里也没道理不帮。
“我……”
刘安邦闻言一怔,随即目光一亮,兴奋的对着刘栋叫道:
“大……”
刘安邦的妻子赵红梅,更是气的满脸潮红,两只小手不停的抓着自己的衣服,求助般的看向刘栋。
刘安国带来了两份工作,一份是刘安国的,一份是刘安的。
不过,二舅刘栋觉得不能让何宇柱添为难,便将另一份工作的机会还给了他。
而现在,何宇柱又提出,让刘安邦进入工厂上班。
这对刘安邦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遇,也是他人生中的一次转机,一旦进入工厂,他就可以得到一份口粮,一家三口,永远都不会挨饿,也不需要在这片黄土之中,苦苦挣扎。
二叔刘栋一脸焦急,嘴唇动了动,却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一旁的二娘秦秀芝暗中捏着他,不断使着眼神,希望刘栋答应这件事情。
“他大,你怎么不说话?”\"秦秀芝敦促他。
看到刘栋半天没说话,刘安邦心中一紧,硬着脖子道:
“大,你别拦着我,我会和军子哥一起进城的,你不许阻止我。”
刘安邦一边说,一边泪流满面。
一个成年人,两个小孩的爸爸,此刻却哭得跟个受气的小孩似的。
“你胆子不小啊,胆子不小啊。”刘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拿起鞋子作势要打。
王玉英看到这一幕,连忙挡在刘安邦面前,一把抢过刘栋手里的鞋,丢在了地面上。
“好吧,和一个小孩子计较有什么用?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这次安邦会和我们一起走,而且,没有了他,他也就没有机会分一杯羹。
长嫂就像母亲,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刘栋见王玉英生气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