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牛躺着呼呼大睡已有数日，一天只吃一顿，吃完就睡不吵不闹。
问他什么都对答如流，但只限青云本人。
李玉清归市里管，意味着贪污腐败这一块市纪委今年又能如愿达标。
暴水灵在召开的市委常委会上，明确表示将上报省委拟任翁青云为副厅级领导职务。
有着龙门镇剿灭凌家三坑以及扳倒凌江巨大贪污腐败集团的政绩，就不提大江省的政绩，甘溪省的功劳，毋庸置疑这次的拟任人事很快就会全票通过。
常委会上讨论激烈，来一个肯定要走一个，谁走？
宣传部部长？统战部部长？秘书长？常务副市长？
然而，市委政法委书记李斌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水灵书记，眼下青云同志该放他去哪个岗位履职，是摆在眼前的难题所在。”
李斌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是啊，他翁青云要是晋升副厅级，如果不去人大政协，那就是政府。
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周军冷眼一斜死死盯着暴水灵，嘴唇干瘪稍一用力，迸裂开来掺着鲜血说道:
“如果市委需要，我可以打报告去人大提前熟悉一下退居的氛围。毕竟我和市人大李主任也聊得来，要不就派我去吧。”
好一个大义凛然的常务副市长，最后那几个字更是道出道尽一生、人走茶凉、曲终人散的寓意，周军是从乡镇科员干起的，抓紧抓实基层工作不放松，是一名实打实的政治家。
暴水灵先前在太皇市担任副书记的时候，就对这个兢兢业业的常务副市长略有所闻。
会上，她在周军话音刚落的刹那间补上一句:
“周副市长要是去了人大，宣部长你觉得谁更合适常务这个位置？”
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宣子轩顷刻间化作一脸尬笑不停地摇晃着脑袋说道:
“水灵书记，除非省委指定外来人员下来这个我不敢说，但我敢说整个市里周副市长继续担任常务副市长是最明智的选择。”
有了组织部的肯定，周军这个常务是稳了。李斌眼见时机成熟，狡猾的政治家嘴一拧笑道:
“会前水灵书记给了大伙一致的考评，经查在座的常委都身兼要职并且综合考评都是称职的，那么是不是该考虑让青云同志继续担任区委书记的决定？”
暴水灵点了点头，毕竟太皇市相对于秦州省而言，名列前三的经济大市，舜德区一直以来都是市中心经济大区，也是旅游、美食、文化等多领域结构一体化的主城区。市委常委兼区委书记并无不妥，曾经秦月明就是个响当当的例子，她在任期间舜德区又得到了市委常委的身份，发展起来打造出太皇市Gdp稳增不减的大好态势。
会上，目光所致一片皆为满意的笑脸，暴水灵当即接上李斌慢热的话茬说道：
“今天常委会已经充分达成共识，不日将递交申请上至省委，日后还请各位常委多多关照青云同志，毕竟在基层敢真刀真枪跟人干的极为少数。”
会后，暴水灵找到李斌与他作了详细交代：
“以市委政法委的名义全程监督舜德区对连环杀人案的审讯工作，赶在省委会作出决定之前必须给青云同志把这一次的政绩给算上。另外，市纪委书记已到省委履新，纪委的工作你去盯一盯，李玉清铁定也有不少的下线，让他吐出来之后，给舜德区再添一些政绩来。”
李斌能当上市委政法委书记完全是靠着他那颗灵活的头脑挣来的，整个秦州省的政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暴水灵是凌新月的心腹大将，既然人暴水灵当着面说出了这一系列批示，意味着让京北的女婿在无可争辩的环境下晋升副厅级，当下脍炙人口的连环杀人案当属大功一件。
要是让他李斌吃下这个大功，没准能一跃跳上正厅级就算不在太皇待着，也能到隔壁的地菀市当个市长，磨蹭个两三年当市委书记铁定没问题。
“好的，水灵书记您的批示我一定下大力度去执行，定不负您对我的期望。”
李斌把话说完刚要走，暴水灵意犹未尽地叫住了他，当即补充一句：
“李书记，事情办好了上边不会亏待你的，就目前太皇市空出的市委副书记还虚位以待呢。”
暴水灵一言一行吃定拿捏李斌，在他的一番操作之下，案件也将迎来白热化阶段。
三天后，市委书记与几位市委常委一同来到临时羁押点，共同检验李斌的执行成果。
此番她来到李二牛的审讯室里，青云一大早就守在此处，一看是市委书记来了，整个人当即跟灌了两三瓶红牛一样精神抖擞起来，然而，他望向一旁眼神尤为尖锐的李斌，脑瓜子绕地球转悠一圈，化作一抹尬笑问候着：
“李副书记，您们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刚从里边出来，市委尽管放心好了，我在一旁监督绝对不会出什么幺蛾子的！”
暴水灵敏锐的鼻子似乎嗅到了什么气味，眼一闭嘴微张眉宇间一皱杀气腾腾地说道：
“青云书记，你们这个临时羁押点是向看守所借的，里边的卫生得顾一顾，区委花点钱请个清洁工搞一搞，别让省委领导来此处观摩，闻着这味道成何体统？”
李斌是挺会给自己增长好感度的，眼见书记怼得翁青云一时之间场面僵化下来，一眨眼的功夫他摇身一变，倒成了土里土气的和事佬来说道：
“水灵书记，其实吧三天前这里就被我接管了，青云书记也是协助市委工作的，错都在我不能怪他。”
好你个老滑头啊
此刻，在场的常委谁人心中不是这么一句匪夷所思的话语砸在心头上，李斌才刚任市委副书记没一天，这一消息只有市委常委才知晓，尚未公开，由此可见，翁青云掌握着太皇市一举一动已成了公认的一项生存保命的冷知识。
暴水灵让李斌带着人转悠到别处去，目送闲杂人等走远之后，又刻意压低声音询问道：
“案件到尾了吧？”
青云点了点头，摆着一副苦瓜脸回应：
“是啊，李二牛这小子怪可怜的，这一切都得怪凌心蕊那个死丫头！”
暴水灵饶有兴趣地追问：
“噢？怎么说？”
青云背起手来左右踱步不到十秒，等他把脑瓜子里的来龙去脉捋清之后，换成一副神采奕奕的神韵解释着：
“李二牛患的不是什么精神疾病，而是一种口味特殊的恋母情结，他的妈妈是他的所有，在凌心蕊还没回龙门镇之前，他和妈妈相依为命，老爸出海打渔一去好几个月。促使他诱发连环杀人且奸尸的变态心理，源自于他有一位爱穿红色衣裳的前女友！”
暴水灵诧异的眼神一晃而过。
那年，李二牛初中辍学认识了比他大十岁的阮慧玲并很快发生了关系，初入社会不知深浅的懵懂少年在混迹夜场的阮慧玲传帮带的作用下，思想逐渐偏离并向往资本化道路前进，逼得原本有点小钱的家里一步步走向贫穷。
李二牛在外打工赚钱，除了自己每个月花销不到一百，给阮慧玲一千五，给妈妈八百，拼死拼活日积月累存下了一万块钱，正因为当初阮慧玲说娶她要一万礼金。
钱是挣到了，也如数转给了阮慧玲，但是等来的却是一件穿着红色衣裳的布娃娃，如遭雷击的李二牛身心受到极大的创伤，回乡创业恰巧碰到凌心蕊略施诡计害得青云老爸毒了整条村，把封海期待在家中的老父老母一并毒害。
爸妈的葬礼上，李二牛身披孝服“扑通”一声跪下，灵前没有摆该准备的东西，反倒是一袭红色衣裳引起所有来祭奠的人脸上一阵诧异掠过。
大雨倾盆的那天夜晚，李二牛赤裸着身子在竹林里狂飙，变态、癫狂、冷血此刻压抑在他身上，途径二级公路的霎时间见到一个骑着电动车撑起红色雨伞，更要命的是身上还穿着一套崭新的红色小礼服。
嘶嘶嘶
扒开红色的衣服盖在脸上，狂笑笑而不止，对着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女人以及她那赤裸的雪白色酮体，霎时间两个身躯融为一体，干着这世间最恶心的事来。
哗啦啦
雨水不止，血水淡化。
舜德区连环杀人案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