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夏沫轻咳了两声，随之对着水精灵，问道：“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哥哥以前都叫我渊鳍，这会连渊鳍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水精灵明显有些不悦，而后别过头去，“哼。”
“渊鳍，深水中的大鱼。”夏沫细品，而后认真道：“这个名字不好听，哥哥给你换个名字如何？”
水精灵咿咿呜呜，一阵欢喜，只听见夏沫道：“哥哥遇见你时，就是听见了你的咿咿声，所以，以后哥哥叫你咿咿，好不好？”
夏沫像是随口一说，实则脑子里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个能盖过渊鳍的名字。
索性起个赖名，毕竟，赖名好养活。
“咿咿？”水精灵呢喃，而后开心的像个孩子，“好呀好呀，我有新名字了。”
“咳咳。”
夏沫又轻咳了两声，算是平复一下心情，而后，有些为难道：“那个，咿咿，你听我说。”
咿咿停下欢愉，做出一副很是认真的样子，夏沫有些犹豫，停顿了一下，不过还是诚恳道。
“咿咿，我可能不是你要等的那个哥哥，我有名字，我叫夏沫。
我是因为落入骊珠洞天的断崖，才顺着暗河流入腹地，又在机缘巧合下才遇见了你。
我在南山长大，是一名道士，下山也是因为来红尘历练，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这里没有水族，只有巫蛊族。
而且，你口中的水族，很有可能已经不复存在，而你的哥哥，很也有可能不再回来。”
说到这里，水精灵已经有些崩溃，即便它是水族孕育出的精灵，但明显已经达到化形的地步了，且灵智也已经和小学生差不许多。
说到这里，夏沫已经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他对水精灵的喜爱却是出自内心。
所以，在此之前，他一定要无愧于自己的内心。
“哥哥知道你这么多年的孤寂，哥哥也知道告诉你这么多很残忍，但是，哥哥不得不和你说明一切。
因为哥哥真的很喜欢你，如果你愿意，就跟哥哥走，若是不愿，就留在这里。
毕竟这是生你养你的地方，若是继续等你的哥哥，说不定哪天，你的哥哥，真的会回来找你。”
……
“哈啊。”
夏沫说完，水精灵已经开始嚎啕大哭，这次，是真的哭出了泪水。
那极小的眼睛，却涌现出惊天的洪流，犹如地底的喷泉弧冲而起。
“咽咽。”
哭到这里，水精灵已经哭不动了，开始了抽噎。
抽噎过后，话锋一转，反而有些诡异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我要等的哥哥。”
夏沫吃惊，“那？”
水精灵认真道：“而我，也不是哥哥放其原生之地温养。”
就这样，水精灵开始了它一个人的独白。
“起初，我只是这片地域孕育出来的灵类，在水族赖以生存之前，这里便是我的领地。
当水族视这里为族地后，便把我当做神灵祭拜起来，甚至还将我的模样，视作图腾来供奉。
久而久之，我也就成为了水族的最高信仰，直至那场天行之火落下，水族一夜之间如临灭绝，而我也在那场大火中身受重伤。
当水族最后的幸存，为了寻找新的领地而临行时，为首的青年，询问我的意思，恳求我随之一起离开。
但，被我拒绝了。
那个时候，我无法离开，也不愿离开，就这样，水族人走了，而我也承受了无数年的孤寂。”
……
水精灵说到这里，内心无比轻松，而后摇身一变，幻化成一个小女孩的模样。
“我…擦…这。”
夏沫惊奇的语无伦次，望着这个无比真实的小女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幻化人形后的水精灵，其外表和普通小女孩无疑，五官端正，手脚俱全。
不仅如此，一身水绿色的流仙裙，更是将那娇小的身板，衬托的可爱至极。
犹如仙境里走出来精灵，呸呸呸，忘了人家本来就是精灵。
“所以？”夏沫后怕，不敢想象，若是谎言继续下去的后果。
咿咿淡淡道：“所以，刚才那是我本体的模样。”
咿咿说完，场面安静下来，一人一灵，都陷入了沉默。
最终，还是夏沫打破沉默，诚心问道：“咿咿，哥哥是真的很喜欢你，临走前，哥哥再问你一次，你愿意和哥哥走吗？”
一声哥哥，触动了这个灵智化形的小人，虽然她的心智只有孩童般高低，但是，她所经历的岁月，可是要很久很久。
咿咿不语，一时间难以决策。
夏沫见状，抚摸了咿咿的头顶，轻声道：“哥哥走了，你保重，有机会，哥哥一定回来看你。”
夏沫说完，头也没回的走了，一个猛子扎进潭水里，奋力的向着落河游去。
……
落河，顾名思义，下落的河流，实则是一处很大的瀑布。
“轰轰。”
夏沫还没看见光明，离老远就听见震耳欲聋的落水声。
果不其然，随着夏沫的继续，眼前的视线，逐渐白化起来。
直至那一抹云白出现，夏沫才歇斯底里的大叫道：“啊。”
“啊啊啊，啊啊，啊。”
回声在溶洞内回荡，久久不散，就像是夏沫带不走的咿咿，很是遗憾。
游出溶洞，夏沫才算见到了天日，那是一处很大很大的湖面，大到夏沫都犹如沙粒。
而湖面的下方，正是咿咿口中的落河，落河之势，用壮观乘十，也难以形容。
此时，夏沫驻足在洞口，回首溶洞，望了很久，很久。
十里平湖，形单相望，就在夏沫意欲转身的时候，心境得到了升华。
“轰。”
一道玄之又玄的声音，在夏沫心中响起，“那是？”
可有，可无，可去留。
取舍之间，便是人生！
夏沫懂了，这便是下山历练的意义吧！
也就从这一刻开始，夏沫才算是真正的开始蜕变。
南下一趟，胜过十年沪海！
也是在这一刻，才领悟了龙牙拔刀式的真正精髓！
能束缚我内心的，永远都是我过于在意的东西。
我若不在意了，天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