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读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周怀政本已经知道今日寇准杨亿会带着中书省拟好的旨意入宫,只待赵恒点头便颁行下去,明日太子便可临朝听政。便是刘娥事后知道,但旨意一旦下去,她便是阻止也来不及了。

不承想今日刘娥居然这么早来到延庆殿,周怀政大惊,只得恭恭敬敬地迎了上去,心里还计算着若是呆会儿寇准入宫之时,先找个机会将刘娥引走,只要旨意上一用上赵恒之印,便是刘娥也无可奈何。

刘娥直接进殿,也不象平时一般先召了太医询问病情,便走向赵恒床头。周怀政暗惊,恭敬地上前一步,正好侧身挡住刘娥去路,恭声道:“圣人,官家方才用了药,刚刚睡着。太医说不可惊动,以免病情有碍。”

刘娥上下打量着周怀政好一会儿,周怀政只觉得寒毛都竖了起来,刘娥压低了声音冷笑道:“难道本宫还要你这个奴才来教吗?你要不多事,谁也惊扰不了官家。”她抬手一压,众人皆不敢说话,延庆殿内鸦雀无声。

刘娥提起裙裾,轻手轻脚地走到赵恒的床榻前,坐了下来。

赵恒仍在昏睡之中,但见他腊黄的脸,经了这段时间的病,都瘦凹了下来。刘娥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着的皇帝,心中的郁结之气,不知怎么地,就松了下来。

但见皇帝睡得不甚安稳,像是觉得有些闷热似地皱起了眉头,她轻叹一声,不由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拂去他缠在额间的发丝,将被子松开了些,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赵恒却睁开了眼睛,看着刘娥一笑:“你今日怎么这么早来了?”

刘娥微微一笑,柔声道:“今日奏折不多,早处理完了,记挂着你,所以早点过来。”

赵恒点了点头:“朕这一病,让你劳累了。”

刘娥伸手扶着赵恒坐起,这边亲自接了周怀政捧上来的巾子为赵恒擦汗,笑道:“三郎说哪里话来,你我份属夫妻,臣妾为三郎劳累,那原是份内之事啊!”

赵恒却握住了她的心,叹道:“国政纷乱,非亲临者不知道其中之苦啊!”刘娥心中一道电光闪过,差点脱口而出,看了周怀政一眼却又不说了。

赵恒却又转了话题,道:“怎么好几日不见桢儿了?”

刘娥柔声道:“太子每天都来向官家请安的,想是早上官家睡了,不敢打扰。”这边含笑转头吩咐周怀政:“怀政,你去东宫,等太子散学了,就把太子带过来。三郎,咱们一家三口,倒是好久没有一起这么聚聚了!”

周怀政正担心寇准之时,连忙应了一声退下。他走出宫门,正准备寻个机会派人打探消息,却见雷允恭拿着个瓶子跑了出来道:“周公公慢走,圣人忽然又吩咐拿瓶荷花露给太子解暑,正巧,咱们一起去吧!”

周怀政见了这么张膏药硬贴上来,直恨得无可奈何,咬牙笑道:“雷公公莫要客气,正要同雷公公多多亲近亲近呢!”

雷允恭哈哈笑着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来来来,周公公请!”

这边刘娥看着赵恒精神好了些,含笑道:“官家的气色,比昨日又好些了。昨天钦天监来说,近日里夜观天象,见原来聚在紫微星旁边的云层已经散去,看来官家的病,指日就会痊愈了。”

赵恒这些年信奉天书祥瑞得久了,渐渐地有些沉浸其中不能自拨,再加上身体久病、太子年幼,心头悬在那里放不下的事太多,便是身为天子也是无能为力,更加寄望于问神问仙。自他病后,已经数次大赦天下,刘娥也派了人令普天下各处道观为皇帝祈福,大作法事。

赵恒已经病了很久,此时听了刘娥此言,微觉宽慰,道:“钦天监果有此见吗?”

刘娥柔声道:“三郎,天上人都盼着你早日好转,早日临朝听政。”

赵恒含笑点了点头,握着刘娥的手道:“这些日子,你又要操心朕的病,又要操心朝政大事,可忙坏你了。”

刘娥低头想了一想笑道:“臣妾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平平安安地过了这段时间,等三郎病好了,臣妾也好抽身。只是……”

赵恒看着她的神情:“有事?”

刘娥犹豫片刻,道:“本应什么事也不应烦劳到官家,只是臣妾此事不敢作主,只得请官家作主。”她顿了一顿,道:“丁谓刚才来报说,寇准昨日吃多了酒,说官家要太子监国由他辅政,还许了杨亿接替丁谓之职,今日早朝人心惶惶,都在私底下讨论此事,他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来讨官家的示下!”

赵恒一惊道:“怎么会有这种事?”

刘娥看着赵恒:“这么说连官家也不知道?”

赵恒想了想,忽然想起昨日周怀政引着寇准来说的那一番话,当时他只道是寇准的一个建议,只叫他作个详细的奏议来备参考,谁知道寇准竟然将未定之事擅自泄露出去,弄得朝中人心不稳,难道他当真就此把自己当成一病不起了吗?如此性急,却是令人心寒,想到此处,不觉大怒,当下却不动声色道:“丁谓有何奏议?”

刘娥心中暗服,果然一问就问到点子上了,当下笑道:“丁谓有什么想法,不问也知,不必理会。臣妾想寇准怕是不能再留了,不过这个空档也不能太大了,免得失衡。”

赵恒点头笑道:“以皇后之见呢?”

刘娥道:“臣妾愚见,事情已经传成这样了,可以把丁谓挪一点,以清视听。然后以王曾为制衡,官家以为如何?”

赵恒想了想道:“制衡丁谓,还是李迪的脾气更好些。”

小内侍江德明打起帘子,张怀德早候在外头,这时走了进去禀道:“禀官家,参知政事丁谓候旨。”

赵恒点了点头:“召!”

丁谓进殿后过得片刻,只得赵恒道:“宣制诏。”

张怀德连忙宣了知制诰晏殊入宫,晏殊进宫后才知道是拟罢相之旨,只得回奏道:“臣掌外制,此非臣职也。”

随后,掌内制诰的钱惟演被传进宫,议及寇准罢相之事。赵恒病重,不愿意朝中人事变更过大,只言令寇准罢去相位,另授闲职。

钱惟演请援王钦若之例,封为太子太保。

赵恒沉吟片刻,道:“寇准不比王钦若,更升一层,为太傅。”顿了一顿道:“还要更尖优礼。”

钱惟演道:“官家恩重,臣请封寇相为国公?”本朝只有开国功臣封王,封寇准为国公,为爵位中第一等,也算优厚。赵恒点了点头。

钱惟演自袖中取出藩国名册呈上,赵恒顺手一指,钱惟演定睛看去,却是一个“莱”字。

那一天傍晚,知制诰晏殊、钱惟演入宫之后再没回家,夜宿于外宫学士院草拟旨意,次日圣旨下:寇准罢相,改授太子太傅,封莱国公。以参知政事丁谓、太子宾客李迪同为平章事,一起拜相。

寇准自罢相后,闭门在家。一日黄昏,忽然有客来访,却原来是赵恒身边的内侍周怀政。周怀政本深得赵恒宠爱,这些年来已经升迁至昭宣使、英州团练使、入内副都知等职,权势不下于当年的王继恩。他与寇准早自朱能天书事件,已经同声共气,那日又乘刘娥与雷允恭不在的时候,安排寇准单独见了皇帝,取得了太子监国的许可。

谁知道寇准失败,刘娥一追查,便查到周怀政的头上来,虽然尚未对他动手,可是周怀政心中已经是惶惶不安了。本朝对士大夫素来礼敬有加,太祖的铁碑秘誓中有三不杀:“不杀柴氏后人,不杀谏臣、不杀读书人。”因此寇准虽然罢相,也只是削去权力,依旧封他为太子太傅与国公。可是这宫中若处理起内侍奴才来,可就没这么麻烦了,杖责逐出苦役流放甚至处死,亦都是有可能的事。因此周怀政见寇准失势,却是比寇准更加着急。

这边周怀政借口巡视四门,来到寇准府中,见了寇准就跪下道:“国势危难,后宫专权,寇公身负天下的期望、官家的托付、太子的辅弼重任,难道您当真就此放手,任由丁谓等五鬼横行不成?”

寇准先是吓了一跳,听了他这番话,却也不禁叹了一口气道:“奸臣弄鬼,后宫专权,连官家都不能自主,我又被罢了职,却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周怀政站起来,左右一看,两边侍从都已经被屏退,这才上来一步,贴近寇准轻声道:“官家已经许了太子监国,便是寇公也可以依旨行事。”

寇准摇了摇头道:“皇后不肯放手,便是太子监国,也只是徒具虚名啊!”

周怀政诡秘地道:“太子并非皇后所生,只要太子执政,皇后也掌不住权力。官家已经有旨,若是太子还不能掌监国之权,何不干脆一步到位,由官家禅位,这样皇后再有通天之力,也不能干预朝政了。”

寇准听得周怀政说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一番话来,惊得退后一步,跌坐在座位上,直拿眼睛瞪着周怀政,好一会儿才颤声道:“你、你这叫什么话?”

周怀政趋前一步,道:“寇公何以如此胆小,官家明明对我说过,要让太子监国,寇公辅政的。我想官家也一定是对皇后干政有所不满,才有此意的。太子迟早是要继位的,早和迟还不是一样,官家退位为太上皇,仍然指点太子执政的。若是咱们拥立太子,再奉官家为太上皇,我想这也是不违官家的本意!”

寇准瞪着眼睛,直直地看了周怀政好一会儿,却不说话。周怀政心中一急,忙又跪下道:“寇公可听得这几年您离京之后,城中的童谣:‘若要天下好,莫若召寇老;若要天下宁,拨除眼前丁。’天下人殷切盼着寇公主政,剪除丁谓这个奸佞以救万民。机会就在眼前,您却视而不顾吗?寇公啊寇公,难道您真的要置天下人的期望于不顾吗?”

寇准心潮起伏,好一会儿才道:“周公公请起!”周怀政一喜,连忙站起。

寇准呆了好一会儿,才道:“内有皇后,外有丁谓,要想成事,谈何容易!”

周怀政森然笑道:“寇公放心,万事由我作主,到时候——刘可幽、丁可杀、公可复相,天下太平!”

寇准看着周怀政的眼中一道寒光闪过,便有一股杀气流转于身,只听得他森然说着“刘可幽、丁可杀”时,自己竟也不觉皮肤上起了一阵寒意。

寇准倒吸了一口凉气,站了起来转身背对着周怀政道:“这等事,非我为臣子者所能听,所能干预的。你出去吧,我今天什么都没有听到!”

周怀政看着寇准的背影,目光闪烁,又说了一句话:“若是事成之后,有旨意请寇公辅政呢!”

寇准正向内堂行走,已经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仍是背对着周怀政,道:“寇准身为人臣,自当奉旨行事!”

周怀政轻吁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向寇准躬身一揖:“多谢寇公,寇公放心,此事自有怀政一力担当,绝不连累他们!”

寇准瞿然转身,看着周怀政,嘴角微微抽动一下:“老夫又岂是怕人连累之人!”

周怀政再度一揖,转身而去。

寇准也不送客,直入内堂,吩咐管家寇安:“从即日起,封门闭府,除非有圣旨,否则任何人都不见!”

周怀政自寇准府出来,立刻派亲信手下,秘密请了自己的弟弟礼宾副使周怀信、客省使杨崇勋、内殿承制杨怀吉、合门祗候杨怀玉等人到府密议。杨崇勋等人素来与他是死党,因为他近在赵恒身边,亦是自周怀政处得到更多机会揣摩赵恒,平时多奉承于他,与他一向来往密切之至。然而此次入府,直接进入密室,心中也不禁不安起来。

周怀政见人已经到齐,令人关上密室,把守在外,见此时室中只有他们五人,这才把主题亮了出来:“官家密旨:要传位于皇太子,要各位助我执行旨意。丁谓乱政,刘氏冒认太子的生母而封后,此二人会阻止太子登基,官家有旨杀丁谓,废刘氏。”

周怀信已经听兄长说过此事,倒也罢了,另外三人吓得脸色苍白,站起来说:“这、这可是有杀身之祸的啊!”

周怀政坐了下来,静静地道:“既然已经来了,各位已经沾上此事,又岂能再洗干净了。再说,此事若成,大家都共享富贵,难道是我周怀政一人之事吗?”

杨崇勋与杨怀吉相互对望一眼,又坐了下来,杨怀玉怔了一怔,见两人已经坐下,也只得坐了下来,局促地强笑道:“周大人真会开玩笑,哈哈,就凭我们几个人,能做什么?”

周怀政沉着地说:“各位还记得当今官家登基时的情况吧。那时候太后与李继勋、王继恩等人想要扶立楚王登基,那一夜官家就直接入宫,赶在楚王之前登基了。如今大内的禁军,全掌握在我的手中。丁谓会隔日入宫,只要在丁谓入宫之后,将他一举拿下或者当场格杀,皇后只不过是一妇人,只要将她看管起来,我们这边立刻拥立太子披上龙袍,天明之时百官上殿,就可宣读圣旨,废刘氏、杀丁谓、官家禅让、太子登基。”

杨崇勋是赵恒在王府时的旧人,当时赵恒登基的情景,却是最清楚的,闻言不禁道:“杀宰相、废皇后、官家退位、太子登基,无一不是震惊天下的大事。大内发动兵变容易,可是文武百官这边怎么办?当年是宰相吕端主持大局,率领文武百官朝拜,官家才能得天下承认。如果到时候文武百官上朝,无人镇得住他们,这可就大事不妙了!”

周怀政胸有成竹地一笑:“各位请放心,官家早有旨意令太子监国,寇公辅政。到时候,我们只要执行官家的旨意就成了!”

杨崇勋目光闪烁:“这么说,此事有寇大人幕后主持了?”

周怀政犹豫了一下,忽然想起寇准所说的“我今天什么都没有听到”这句话,话到嘴边临时改口:“不,不过寇大人曾经奉过辅政的旨意,事到临头,他是不会不管的。”

杨崇勋与杨怀吉对望一眼,杨怀吉道:“看来周大人事事都已经考虑周全,不知道打算如何动手?”

周怀政沉吟片刻,从柜子里郑重地拿出一个卷轴来摊开,却原来是一幅禁宫的兵力图,道:“各位请过来看一下——”众人一起凑了过来,听着周怀政指点着,何人带多少人马,从何时从何门入宫,几时埋伏在宫门格杀丁谓,哪条线路包围正阳宫、哪条线路包围勤政殿等。

这一议,足足议到夜晚时分,这才确定,在七月二十五日晚动手:傍晚等群臣散去之后,由周怀政借口皇帝有事,找理由拖住丁谓,将他扣在内阁,然后在晚间发动政变,废刘娥杀丁谓控制住大内,然后在二十六日凌晨拥立太子从东宫进入延庆殿登基。

走出周怀政府第,杨崇勋与杨怀吉长吁了一口气,却见杨怀玉心事重重,也不与两人打招呼上马车就离开了。杨崇勋看了杨怀吉一眼:“承制现在欲往何处去?”

杨怀吉看了杨崇勋一眼:“杨公又往何处去?”

杨崇勋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天色已晚,老夫急着要回府去了。”

杨怀吉嘿嘿一笑:“杨公怎么想的,下官也是怎么想的。那咱们就此告辞,各自回府吧!”

杨崇勋也嘿嘿一笑:“说的是,咱们就此告辞,各自回府安睡吧!”

两人拱手而别,各自由东西不同的方向,同时坐马车离开。

两刻钟后,晋国公宰相丁谓的府前,两辆马车各自从东西不同的方向,同时到达停下,两名车夫今天已经在周府聊了半天,此时再见面,不由地有些诧异。

车帘掀开,刚才相约一同回府睡觉的两个人同时走出,也同时看到了彼此,错愕之余不禁哈哈一笑。杨崇勋道:“承制不是急着要回府去了吗?”

杨怀吉神态自若地说:“下官已经说过,杨公怎么想的,下官也是怎么想的!”

杨崇勋哈哈一笑:“说得是,那——咱们还是要分头进去,还是要一起进去?”

杨怀吉道:“既然不约而同,那自是天意要我们同时进去了!”

杨崇勋抬手让道:“既然如此,杨承制请!”

杨怀吉也抬手让道:“还是杨公先请!”

两人相视而笑,同时入府。

一个时辰之后,自丁谓府中驰出一辆女眷用的车辆,直向枢密使曹利用府中驰去。

到了曹府已经快到三更了,曹利用早已经睡下,却是被侍从自睡梦中唤醒,正要发火,却被那侍从随耳说了几句,惊得眼睛瞪得铜铃般大,掀开被子跳下床去,却将床上的小妾吓了一大跳,迷迷糊糊地问:“大人,出什么事了?”

曹利用将被子蒙上她的头:“只管睡你的!”这边急得亲自扯了件衣服来穿上。两个侍从忙上前七手八脚地服侍他穿戴,曹利用套上鞋一边往外走,一边侍从们忙着跟上去为他整衣戴冠,直走到书房前才把衣着整理完毕,自觉得十分仓促了,哪知道推门一看,丁谓竟比他还狼狈,只穿着一件家常夏衣,光着头未戴帽子正团团转呢。曹利用知道丁谓素来极重视仪表,此时这样穿着过来,必是紧急到了极处了。

原来杨崇勋与杨怀吉进府时,丁谓倒还未睡,却是时值盛夏,丁谓穿着家常夏衣,也不戴帽子,正在后园纳凉,却被杨崇勋二人进来将周怀政的机密一相告,急得连忙赶了过来,又不敢用宰相车驾,府里的马车都卸了鞍鞯,只有一辆他小妾的马车是准备次日清晨到庙里进香的,早早套好了备着,此时却也顾不得了,只得乘了这辆小妾之车,赶了过来。

曹利用却也是在梦中被叫醒,听得侍从说丁相公如此这般的打扮,坐着如此那般的马车过来,大吃一惊,也是急忙穿衣出来。推门进了书房便道:“丁相,出了什么事了?”

丁谓一见曹利用进来,急忙迎上去,跺着脚道:“曹公,可不得了,滔天的大祸事!周怀政勾结寇准做乱,要杀你我、废皇后、挟持官家传位太子,逆乱谋反!”

曹利用纵是心里已知必是大事,听到此一言时,也吓了一大跳:“丁相,此事当真?”

丁谓道:“我正要与曹公商议此事。”接着把杨崇勋等刚才的告密内容说了一番,道:“明日就是他们动手的期限了,曹公是枢密使,掌握兵权,此事要靠你了。”

曹利用立刻道:“如此事不宜迟,你我立刻修表章,明日一早进宫见皇后上奏此事。”

当下两人商议已定,这边由丁谓修联名奏折,这边曹利用已经是连夜调兵遣将,对付明日周怀政的兵变了。

丁谓在曹府写完奏折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当下丁谓与曹利用同车进宫,这边早已经命人回府去取丁谓的朝服来更换。

这几日皇帝的病情已经略好些,刘娥甚是高兴,今日起了大早,才在梳妆,就听雷允恭来报说宰相丁谓与枢密使曹利用已经在宫门外候见。刘娥怔了一怔,宰相掌国政、枢密使掌军机,这执掌军政的二人在上朝的时间尚未到就已经候旨,必是天大的事了。

当下梳妆齐了,坐车到崇政殿中。在外殿垂下帘子,宣二人进来。丁谓与曹利用隔帘参拜了皇后,将奏折递了进去,并陈说了经过。

刘娥听得丁谓说到周怀政“杀丁谓、囚皇后、逼官家退位禅让太子”时,只觉得脑子忽然一片空白,手足冰冷,举手命道:“你且停下,待我想一想!”

她拿着奏折,要隔得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细细地想了一想,只觉得一股怒意直冲上心头。强压下怒意,吩咐丁谓:“你继续说!”

丁谓继续将昨晚杨崇勋所说的一一奏来,刘娥一边听着,一边在脑中急速地想着,转头问雷允恭:“周怀政今日可曾进宫?”

雷允恭忙道:“周怀政已进宫中,正在御药院!”

刘娥再问曹利用:“你昨日调遣兵马如何?”

曹利用忙奏道:“臣已经叫五城兵马司监视有关人等的府第及各处,未奉旨意不敢擅行。只要对方兵马一动,五城兵马司立即能将他们制住。”

刘娥点头:“做得甚是。”这边已经是一连串的命令发下:“叫刘美立刻进宫,接管禁军。雷允恭带领侍卫,拿下周怀政,由宣徽使曹玮与杨崇勋立刻在御药院审讯。曹利用带着兵马,按杨怀吉的名单把昨日议事的人全都拿下。所有涉案之人,都交枢密院审问。传旨免朝,文武百官立刻回府,三品以上官员的府第,都由五城兵马司监视起来。”

眼见着各人领命而去,刘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已经冷汗湿透,心头仍是悸动不已。方才撑着一股怒气发号施令,此时想想,竟是后怕不已。近在咫尺之间,竟暗伏着如此杀机,直叫人不寒而栗。她平生经历风浪亦是极多,从未有此凶险。往日纵有再大的惊险风浪,总是皇帝独立承担,她不过是在旁边出谋画策、劝慰开导罢了!可是此刻皇帝重病在身,太子才不过十岁,若是奸人叛乱得逞,她重病的丈夫要被逼退位;而她期盼了一生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儿子,要落在别人的手中变成工具。她若是对此无能为力,岂不是生不如死。

刘娥霍地站了起来,她是一个女人,也是一个妻子和一个母亲,一个女人为了卫护她的丈夫和儿子,她可以最勇敢,也可以最凶狠。

她抬头,扬声道:“德明——”

小内侍江德明忙跑了过来:“圣人!”

刘娥急速地吩咐道:“立刻去东宫,把太子带到这里来。叫侍卫们把崇政殿重重守卫。”

江德明连忙跑了出去,过得不久,便将太子赵祯带回崇政殿内殿赵恒的御榻前。

赵祯迷惑地问刘娥:“母后,今天不用去资善堂了吗?太傅还等着呢!”

刘娥拉住了赵祯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儿子,这边含笑道:“母后已经同太傅说了,今日放假一天,你今日就在崇政殿中,陪父皇和母后玩一天!”

赵祯毕竟还是个孩子,闻听得可以逃学一天,也不禁喜得笑了一笑,忙端庄地行礼道:“儿臣尊旨。”

刘娥拉着他的人走到床边,赵恒已经醒来坐起,见太子请安,笑道:“功课学得怎么样了?”

刘娥笑嗔道:“今天别问功课,也别说训课,只叫皇儿说几个笑话,给你父皇听听,要笑了才准通过!”

赵祯细想了想,可怜他生在皇宫,每日里子曰诗云规矩礼仪,却是没有笑话可讲,只得搜肠刮肚地想出几句道:“前朝宰相冯道曾经与和凝同在中书,冯相性子慢,和相性子急。有一日和相见冯相穿了一双新靴子,与自己前些时买的一样,就问是多少钱。冯相举起左脚道:‘九百。’和相大怒,回头就骂身边的仆从道:‘怎么你给我买的居然要一千八?’骂了那仆从很久,等他骂完了,冯相又慢慢地举起右脚,道:‘这一只也是九百!’”

赵恒早已经听过这笑话了,却是给儿子面子,笑了笑道:“说得不错。可见做人,性子太急了太慢了都容易误事……”

刘娥坐得离二人微远,看着他父子说说笑笑,心中顿觉得暖暖地,只是想着:“便是此时当真有乱兵冲进来,我便是死,也要和他们死在一起。”

她也不插进去,只是含笑看着赵恒父子说笑。过了一会儿,江德明悄悄地进来,轻声回道:“禀圣人,周怀政及其党羽已经拿下,宣徽使正在审问,刘指挥使带兵已经控制了内宫。”

刘娥绷了半日的心弦一下子松了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赵恒转头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刘娥站起来,对赵祯道:“皇儿,父皇还有事。叫江德明带你去淑妃那里玩去。”

赵祯站起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随着江德明一道出去了。

刘娥这才拿着丁谓的奏折,走到赵恒面前跪下道:“官家,入内副都知周怀政谋反,已经被拿下了。”

周怀政谋逆被抓后,不过一个时辰,便已经全部招供。曹玮将供状递上来时,丁谓很失望地看到,供状中没有指出寇准是同谋。

爱读书屋推荐阅读:全民巨鱼求生:我能听到巨鱼心声LoL,我,五路摇摆一万个我同时穿越斗罗:开局成为比比东义子从纯血龙族开始不当人末日游戏:无限合成,我即是禁忌网游之亡骨天下游戏现实双面板,别人刷怪我看海苏缈苏喻言反派儿子你跪下妈求你点事全文免费阅读大结局这只史莱姆有毒最强罗斯:经验加满,抗造顶级神降时空阴间游戏制作人木叶:我老婆是纲手神医:开局退婚未婚妻赵平安不可名状的日记簿出魂记系统·巨星的诞生末日求生:我有一家商店位面开拓者冰封之遗落的世界之痕开局SSS级天赋,装备全是史诗全民大荒:开局SSS级天赋诸天从平阳城开始萧嫣慕非寒全本免费阅读LOL:如果要输,我上去帅一波美漫异形公路求生:我能无限抽取载具天行狂屠铁手:血肉神锻林夕煜宸妖夫在上最新章节在线阅读主动穿越之最强升级从敖丙开始的神级宝箱风流和尚猎艳记蛊毒随身带着一口泉杨凡精灵之性格大师从逆水寒开始当神豪九星霸体诀新手村合出神器,怪物们,颤抖吧我和仙子的修行全民穿越,异界迷雾求生横霸诸天:从武林外史开始人在洪荒,这个伏羲躺平了!夏初见易楠平小说全本免费阅读我的技能没伤害不是吧君子也防猎艳谱群芳美漫从渣康学徒开始诡盗奇谈项云峰
爱读书屋搜藏榜:全民游戏:死灵法师的我即天灾算是日记英雄无敌之骷髅来袭史前求生:从驯服三角龙开始傲娇三宝:总裁爹地宠上天王者荣耀之老子怼人就变强苏缈苏喻言反派儿子你跪下妈求你点事全文免费阅读大结局绝世狂少天道游戏之最强玩家斗罗杀星,从武魂殿砍到神界中枢无敌回合制这只史莱姆有毒我不是篮球之神现实网游:开局获得秒杀技能饕餮术士木竹传奇名将诡铎之罪域迷型木屋求生:想做奸商美女护士的贴身医仙网游之逍遥派大弟子最强罗斯:经验加满,抗造顶级幻界之乐园神降时空我靠抽卡在逃生游戏封神快穿之英雄求带飞梦见废土网游:锻造失败,万倍返还姜南娇战北珩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龙组妖孽兵王沈北游戏现实化,我的女号有点多官气阴间游戏制作人僵尸警察无尽战界披马躲前任木叶:我老婆是纲手暴走分卫玩三国志战略版,分币不充网游:开局被复苏为亡灵法师超级淘宝网游之我的升级速度似乎有点快宣布退役后我赢麻了网游之妙手厨娘神医:开局退婚未婚妻赵平安在瓦罗兰的旅途嫡女权谋天下图谋:江山帝景鬼股综漫之登神长阶
爱读书屋最新小说:穿越心动小镇:我带兄弟当肝帝穿越00后动漫融合的世界带完美进度农场进入求生游戏网游之大陆征服SAN值归零后我成了高危BUG请叫我腐烂我不是贱圣文明:从不死族到太空死灵虚空拼图业余里踢出来的国足超级后卫开局选择亡灵:我有ss级天赋DNF:求你别搞事,我们真服了画渣又怎样?我靠神笔一路躺赢穿越火影之修真者的逆袭宝可梦真实网游:敢惹他?内裤都给你偷没了召唤万界军团史上最贱NPC王者:这个选手,正得发邪游戏降临:从隐藏职业开始封神人在巴黎奥运,班主任催交作业B级天赋,一样可以登顶列车求生:无挂求生nba最强球星詹姆斯哈登夏日狂响曲开局零幸运值?别慌我有任意门校花别撩我,我只想打篮球!NBA:穿越神医变教练带飞姚明网游之独步逍遥让你当王者陪玩,竟把校花泡了?都重生了,还让我从头开始网游之剑界我只是个NPC啊!学生议事录成为领主后,觉醒了进化天赋玩三国志战略版,分币不充闺蜜坑我玩盾卫七零娇娇一撒娇,腹肌硬汉顶不住全英雄绝活,我上分如喝水全民转职:枪炮师弱?我有东风狙升级,升级,还是升级!网游:开局野人,我能无限进化玄幻网球:拒绝系统成为世界最强灵界游戏,当炮灰的我再次重生了NBA:老詹要和我抱团星环游戏人在斗破写日记,薰儿蚌埠住了!斗罗:穿越天斗三皇子,多子多福寻宝:从小镇探险家开始里斯本竞技出道,开启葡萄牙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