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好的归宿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浥轻尘走到厨房，忙活了好一会。等结束以后，桌上已经有了好几个被装的满满的饭盒。
浥轻尘又走回屋里倒持了一下自己，才带着饭盒出门了。
对于现代城市来说，现在不过是夜生活的开始，路上还有不少人在。像浥轻尘这样的，并不算是太显眼。
直接打车到了医院，今天有些冷，浥轻尘下车后拢了拢衣服，感觉吸进肺里的每一点空气，都是带着些许的凉意。
这个点医院基本上都比较安静，浥轻尘熟门熟路的往青岑的办公室那边走去，迎面一个穿着有别于护士和护工制服的人，正拎着什么东西走过。
血腥味，那人走过的时候，残留了些许的血腥味。
浥轻尘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他，许久才迈出步伐，方向却不是青岑的办公室位置，而是手术室。
她走的很慢，慢到每个从她身边走过的人，都会回头看她一眼。还没等她走到，就已经被一个男人压抑的声音给拦住了。
她看过去，看到在一个男人正站在安全出口处，捂着嘴在那里哭。那样的压抑，浥轻尘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在很久以前的一个夜里，那时，父亲也曾这样哭过。
那样的宣泄，那样的用力，用力到隔这么远，浥轻尘都能看到额头上的青筋。可是他又那样的抑制，压抑到，她完全没法听清他的悲痛来源，只是有几声从牙缝里逃出的哀嚎。
手上装着饭盒的袋子勒的浥轻尘发疼，指尖都有些麻了。她却像感觉不到一样，继续用力的抓着。
之后，浥轻尘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只是突然刮起的一阵凉风，沁的她浑身发抖。
看着已经开始紫绀的手指，浥轻尘才后知后觉的换了个手。之后往医院附近的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走去，果然看到了一只小猫。
那猫是一只橘猫，接受了不少人的喂养，看到她来的时候，并没有惊慌，还有些理所当然的接受着她的抚摸，以及她拿来的吃的。
“多吃点。”浥轻尘笑着看着它，只不过笑不达意，又或者说，难过比开心多。
猫儿一直都是很通人性的，察觉什么，蹭了蹭她正在抚摸自己的手。
面对它的安慰，浥轻尘的心情确实好转了一些。
“你要是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就好了。”
这句话，像是同橘猫说的，又像是说给另一个生命听的一样。另一个，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消失了的生命。
回到家的浥轻尘浑身都有些冻僵了，喝了一大杯水才开始回暖，视线落在没有点开的电视上。
“今天，一患精神病的孕期妇女病情突然发作，用刀刺伤家人后，欲放火自尽，被……”
几天前的新闻还在耳边，浥轻尘不由地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左手手腕内侧。
不同于她光鲜的外貌，她的左手那边，有着一道狰狞的伤疤。那么的可怕，不断地提醒着她，当时地险情。
是啊，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一个脚刚踏进鬼门关，又被人死死的拉了回来。
医院这个地方真的很神奇，明明没能救妈妈，没能救他的妈妈，没能救他，却把一个完全没有求生欲的她留下了。
浥轻尘的右手覆上了那个伤口，紧紧的抓着。
今夜注定难眠，无奈，浥轻尘只能又起身，拿起书来看。视线不由得放在之前许讲师给的资料上。
她去看过许讲师了，医院里，她躺在病床上，在家人的伺候中吃饭，嗯嗯啊啊的说着只有贴身人才能听懂的话。
中风，这个为教育事业贡献了自己大半辈子的人，最终被这种病折磨的不成人样。几天前还亲自去学校办理离职，亲自将资料送到办公室的人，此时已然不能自由活动。
而且，接下来的日子里，她都只能这么生活下去了。
呼出一口浊气，浥轻尘走到厨房那边，准备泡一杯咖啡。可手都已经拿着咖啡粉了，却又顿住了。
她想要弄美式，牛奶也在冰箱里放着，等着她来拿。
最后，她还是没有喝咖啡，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独自坐在客厅那边，对着只有些许月光的屋子，一点一点的喝着。
牛奶冰过，进到她的胃里，让刚暖和起来的她，又开始冷了。
第二天醒来，浥轻尘像往常一样准备了早餐。自己的，以及青岑的。
接近天亮的时候，他回来了。在她的屋前站了很久，也没有进来。这个时候，只怕他刚睡着。
浥轻尘不敢动作太大，做好自己胡乱吃了点，将留给他的那些，盖上了盖子，留下便条，出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虽然青岑没有任何的异样，不过浥轻尘还是看得出他眼里的疲惫。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如往常一样，有时间两人就一起吃饭，时间充裕的话，就出去逛逛街，散散步。又或者像今天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什么也不做。
这时，浥轻尘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有人发微信过来了。
她打开看了一下，青岑随口问了一句，“谁啊？”
“学校的学生，说想请我吃饭。”微信是尚幽篁发的，不过车子的事青岑不知道，她也就只挑了一些说了。
“是嘛？这么快，就有学生，开始巴结你了啊？”青岑没多想，笑着调侃道。
轻笑了一声，浥轻尘没多说什么，手在手机上输入着字，“好，你告诉我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吧。”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浥轻尘也应了下来，然后就不再去看手机了。
“青岑，上次你和我说的那个心理医生，他什么时候有空啊？”浥轻尘抱着身边的人，说道。
“尘尘，你……我一会就去问一下。”青岑很开心，是那种无法掩盖的那种。就连嘴上说的一会，都变成了马上施行。
浥轻尘笑着看着，也不多说什么，看着他在那里安排。
“说是下周四就能过去。”打完电话的青岑已然可以控制自己的喜悦，但眼神还是亮亮的。
下周四，在尚幽篁约定的饭局后。
浥轻尘心里打算着，同时也应着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