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绿的色泽印入眼帘,清新的空气扑入鼻间,视线所及之处心旷神怡。
骑马缓行于草场之上,有地图在手不至于迷失方向,虽是简略图可以通行的道路能够辨识出。
“要去找野马群吗?”红蕊心心念念惦记着寻到马王。
“正事还未办。”徐勉好笑于红蕊的建议,“野马什么的要看缘分。”
“可惜了。”红蕊十分遗憾的叹气,“等草原平定了再来找。”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甘。
“等草原平定了,外族归顺所圈养的马匹不都归于沐国,你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徐勉笑容不减给红蕊指了条明路。
“不一样,野马是野马,圈养是圈养。”红蕊直摇头,“关键是马王,那才是难得一见的汗血宝马。”许多传闻中都有提过。
“马就是马,再好被人圈养起来也失了血性,马王也一样。”徐勉颇不以为然道,“找到野马群,寻到马王还不是得捕获训养,哪有当野马时的自在,本质已失与被圈养的马相似,用得着较这个真。”
“你这是歪理。”红蕊不服气回嘴道,“都像你这么想谁还去寻好马,凑合一下不就行了,军中的战马那可是优中选择优,普通马根本不行。”
“有了千里马,没了跑马的地方,马得多受委屈。”徐勉跟红蕊杠上了,“草原本是野马的家乡,由着人的意愿强行将马带离,没有问过马的感受,日后必得失去原有的本性,变得同普通马没什么两样。”苦心寻觅得来的好马岂不白费功夫。
“你怎么老拆我的台。我和你有仇!”红蕊狠瞪徐勉,“即使我们不去寻,别人哪会放过,与其跟着不懂马的人卖个高价,何不抢先一步带马回去,主子总不会亏待了马。”
“话虽如此,终究是差一层。”徐勉到不是故意针对红蕊而是就事论事。不希望好好的宝马折在非爱马人手中。失了灵性的马还能算是千里名驹?除了跑的快之外又有什么是可以引得人趋之若鹜的长处?
红蕊哼了一声以示自己的确满没有再继续无意义的争论,徐勉的话虽然不中听却不无道理,无话可反驳识趣的就此打住话头。
“先找到河流。晚上好安营扎寨。”燕苏意开口将话头拉回正轨,“有可能遇上外族人。”
“遇上正好,抓了人问清楚怎么回事。”红蕊有意速战速决然后安安心心的玩几日。
“你会说外族话?”徐勉提出自己的疑问,“万一被抓者只会说母语不会说通用语怎么办?或者装成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捉了人也白搭,干着急也没用。”
“装的好办。揍的他爹妈都不认识,一准老实交待。”红蕊奉行武力至上拳头大才是真本事。
“万一心怀怨愤说了假话,没个可以证实的,为了错误的消息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划不来。”徐勉将诸多可能点出。
“大不了多抓几个。对口供从中抽丝剥茧总有正确的。”红蕊不信没有解决之法。
“外族人都傻,想抓就抓想遇上就遇上。”徐勉从不认为外族人莽夫行径,光长块头不长脑子。想如何搓扁揉圆皆可。
“你今日莫不是吃错药了?”红蕊心下狐疑一脸的不悦,“总跟我唱反调。到底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怎么像炸了毛的猫。”徐勉头次见红蕊如此表现。
“你才是猫呢,会不会说话。”红蕊那个气,直朝徐勉飞眼刀子。
“你说话不在理自然说不过我,这便恼羞成怒了?”徐勉发现逗红蕊是那么的有意思,难怪翼王偶尔玩一把。
“胡说,你说那些话才是杞人忧天。”红蕊从来嘴皮子利落,今日尽没法将徐勉堵死,心里十分不爽。
“我这叫未雨绸缪,心里先有个底,真料准了不用另行考虑。”徐勉看着红蕊呲牙,那表情别提多逗趣。
“主子,你看徐勉多不讲理。”说不过徐勉红蕊没脸没皮的求救主子,好好数落一回徐勉,为自己找回面子。
“呦,都学会说不过找家长了?”徐勉笑得那叫一个欠揍。
像吵嘴的小夫妻,汐朝脑海中无端闪现出这个念头,不禁莞尔一笑,摇了摇头无以确实红蕊和徐勉有没有这个可能。
燕苏意非常乐意见到徐勉和红蕊走到一起结成连理,这样一个吊着自己的隐性情敌解决了。
“走吧,先找到扎营的地方,再去周边转转。”熟悉环境,汐朝没有帮红蕊说话,直接揭过不提。
红蕊其实并未真的生气,大家说笑罢了,谁没事会为这点小事往心里去,气性未免太大,主子转了话头自己顺势借坡下驴自不再提。
徐勉可没有招惹红蕊跟自己掰腕子的意图,嘴上逗逗趣无伤大雅当玩笑一笑了知。
一行人骑马前行,顺着踩出来的路寻到一条溪流处,找了坡度高的地方,搭建简易的帐篷。
留下一部分人看守营地,汐朝等人沿着土坡往上走,顺便把午饭晚饭所用吃食猎到,在外就地取材一切从简。
汐朝一行人在外数日未见到一个外族人,更别提红蕊心心念念的野马群,正当即将返回边关时突然听到远处马蹄声朝着这边而来,声音听上去尤显急促。
勒住缰绳等着事情找上门,果然一匹马驮着个人奔袭而来,暗卫出手将马拉住,自马背上掉下一名备染衣襟的粗犷男子,一看即知外族无疑。
“救还是不救?”徐勉看向翼王,观其血流的程度惨白的面色,救下此人起码要在此停留一两日。
“不是普通外族。”燕苏意上前细观,“有身份的人,兴许可以问出一些事。”
“救。”汐朝就冲着这点对将死之人施予援手。
“马跑向这边是马自己慌不折路还是男子无意识之间选择这个方向?”红蕊对这一代渐渐摸熟了,四下并无人烟。别说山林了,一望无际的全是空旷的草原,活活的靶子,如果此人身后有追兵的话。
“离开此处,先吊着命。”汐朝亦知身后追兵的问题,迅速撤离此地,命暗卫将踪迹抹除。拖得一时是一进。
来到一处缓坡的背阴面。那里地势略平坦适于扎营,又不易被发现,暗卫利落的搭帐篷。一切有条不絮的进行。
徐勉这头将伤者衣物除去,露出胸腹间一道狰狞的一指宽的裂口,观其形像是被利器所伤皮肉翻卷很是骇人。
红蕊上前翻动丢在一旁的衣物,查看是否有印信之类的物件。从中可以判别出伤者的身份,对了伤者即是外族身上应该有属于自己部族的图腾纹身。
徐勉动作麻利的处理伤口。伤者因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由着徐勉折腾,疼也喊不出只是皱眉。
事后喂了点水给伤者,徐勉到一旁洗掉手上的血迹。之后的事只等着醒。
“何时能醒?”汐朝不愿在此人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尽早回去听常平那边有何动静。
“晚上。”徐勉给出大致的苏醒时间。
“明日一早回城。”汐朝有意尽快解决外族,好忙别的事。
疼痛灼烧着全部的神经。想要嘶吼奈何张不了口,眼皮子十分沉重好似灌了铅一样睁不开。
明明感觉到身边有人。却无力去凝神细听,好似整个身体不听自己使唤一样,不久又陷入沉睡。
“主子,这人身上没有纹身。”红蕊检查了伤者光果的上身,没看到本该在显眼位置出现的印迹,心中颇觉奇怪。
别是在下面吧?好恶心的,果然是野蛮人,红蕊视线扫过伤者下面有衣物处,正考虑要不要动手。
“我来,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不害臊。”徐勉看不过眼,真让红蕊将伤者剥个精光那场面不忍目视。
“我也不想的。”红蕊一脸无辜,“又没说自己动手,那不还有暗卫,你怎么能说我没羞没臊。”
“你眼神不对。”一点不似叫别人动手的意思,徐勉哪看不出红蕊表现出的神情。
“你盯着我干吗,要扒就快点。”红蕊一点不觉哪里不对,自死人堆里爬出来,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不就脱个衣服,话这么多。
徐勉听着直摇头,刚要上手就被红蕊拦下,对着躺着的伤者道:“既然醒了还装什么。”
伤者刚醒听到有人要扒自己仅余的衣物哪还敢睁眼,身体动不了自然躲不过,不料被发现了,缓缓睁开眼帘。
“水。”口中干渴,喉咙更是如火烧,下意识寻求本能。
“等着。”红蕊去取水来,喂了半壶收手,在喝下去都能喝个水饱了。
“你是谁?”红蕊开始审问伤者的来历,早问完早省事。
伤者观察眼前女子的衣饰,心里思量如何应对一连串的问话。
“别玩花样。”红蕊轻嘲,“你的命可是我们救的,若不如实回答,直接送你去见阎王,别装听不懂,没谁是傻好哄骗。”
伤者闻言歇了诓骗的心思,无他自己现在的处境堪忧,动不了分毫不说已成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我名特克,塔多族族长之子。”伤者用流利的汉话道出身份,眼下伤情虽已稳定仍需要近一步救治,身后有追兵的前提下,离不开眼前之人帮扶一二。
“你的图腾呢?”红蕊仍抱有相当大的怀疑,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眼前之人没有说谎前不可妄下断言。
“在右脚内侧。”尽量配合少受点罪,在不明敌我之前试探为先。
“为什么不在明面上?”红蕊示意暗卫脱了其靴子查看,确定有青色的图腾,心中颇感疑惑。
“显眼地方纹图腾一则是为更好的辨识各部族中的人,二则是标明身份,只有平民才得以纹到显眼处,奴隶则纹于面部并附带所属家族图纹,只有掌权的王族一生下来避免被意图不轨者残害纹于隐蔽之处。”
“有意思。难道不为发现另一弊端,只要明面上看不到纹饰十有八|九会是王族成员,被刺杀的机率相当之大。”有没有脑子想出这等掩耳盗铃的锼主意,红蕊露出鄙夷之色。
特克被指愚蠢哭笑不得,“除了图腾区分外服饰也是区分的标准,何况部族内的男子成年之后才会纹正式的图腾。”有了自保能力才会显露其自身与众不同。
“即是王族吃穿用度上比别人好太多,纵然成年没有标志一样看得出身份高低。”又是多此一举的行事风格。红蕊都不知如何评价外族人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杂草?
特克此刻无言以对,好似自己在面前的女人眼中有多蠢一样。
“其他部族一样的风俗?”就纹身的问题红蕊想弄清楚多少外族人长了个榆木脑子,掩耳盗铃这种事做得得意洋洋是怎么回事!
“大多如此。祖辈上传下来的。”其中包含了前人的经验,怎能一棍子打死,心存不甘回答的有气无力。
红蕊给予同情的目光,接着问:“如何受伤的又怎会脱离部族朝着相反的方向逃离?”
“族中内乱。我是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特克眼底闪现凶戾的光亮,“至于原因。你们即是沐国人当知外族大军集结一事。”
“说详细点。”红蕊听到重点格外关心。
“五大部族联合逼迫小部族站在统一战线对沐国开战,意图攻占沐国取而代之。”特克语气平静的说出异想天开的话。
“可笑,当沐国是软脚虾,说打下来就打下来。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红蕊嗤之以鼻,对外族诸人的妄想不屑一顾。
“你说的对,沐国能够战胜卫国。其实力远超于众部族联合,部族是只有骑兵拿的出手。”又没有真正同沐国开过战。一些素日里的小打小闹根本不够看,论起真本事输赢很难定论。
“说重点。”红蕊听了半截话头拐到别处又拉了回来。
“明知对上沐国是死路,为什么要带领整个部族去送死。”特克情绪略有激愤,“脱离联合置身事外看似容易实则上不上贼船都难逃脱,不服者多被下了毒加以控制,为了保命不得不屈从,还有奋起反抗者,落得个被屠尽的下场。”
“你属于后者?”红蕊重新打量面色不大好的男子。
“是啊,蠢透了。”特克呼出一口浊气,双眼望向天空,落日的余晖照射进眼中,无意识的眼泪盈眶。
“被灭族了?”红蕊刨根问底,“你还知道多少有关联合大军的事?”
“没有,多数族人四散而逃,那些人无心派出人力追捕,一心扑在攻打沐国边关上,大概是想先解决重头戏,那些逃跑的族人不过丁点大小的肉不值一提。”特克嘲讽一笑,五大部族自不量力的行为一定会为之付出惨痛的代价,天神在上枉造杀戮的人会遭报应,为惨死的族人祭奠。
“联合大军也非铁板一块,只要逃跑的人多起来。”还能剩下多少兵马,红蕊眯眼盘算。
“没那么容易。”特克轻咳数声道,“有心想跑手里没有可供吃用的余钱,跑出去只有死路一条,跑的时候又不能连东西一并带上。”负重太多别说跑了,目标那么大一箭射出去一准见天神。
“要么说你们蠢呢。”红蕊不加掩饰情绪,“想逃的联合在一起,分开小组,偷藏东西的,打眼护的,预谋逃跑路线的,规划好了谈何跑不出去活不下去,个人的力量微弱集众人之力不就成了,没头没脑的一个人跑了,要吃没吃要喝没喝,活下去才怪。”难怪有逃心没逃的余力。
特克被贬的哑口无言,按女子的话确实够蠢的,无颜反驳。
“主子,回来了。”红蕊一眼瞧见自另一方向回来的主子等人,手中拎着好几只兔子,晚饭有了着落。
汐朝发现救回来的人醒了,走上前去打量一眼,没等开口却听伤者突然开口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天神!”特克见到器宇不凡的白衣少年,脱口而出对其相貌的赞美。
“谁是天神?”红蕊再一瞅,伤者看主子的眼神十分乍眼,明白了指向的话。
燕苏意不喜别的男子看翼王的眼神,上前一步挡住伤者的视线,莫不是烧坏了脑子,见到翼王称天神,不过翼王确实仪表非凡,二十岁的年纪十七八的外表,除了个子高挑外瞧不出有太多的变化。
“问了什么?”汐朝看向红蕊,示意回话。
红蕊一五一十的回禀,最后加了自己的个人见解,这个伤者没有白救,自其口中套出不少有用的消息。
“天色渐暗先用饭。”燕苏意开口,扫向伤者的眼中闪现暗茫。
“暗卫和影卫是一把好手,主子有话要问。”红蕊哪看不出燕苏意那蠢透了的醋味弥散,简直不能忍了。
汐朝没说别的,也未有离开的意思,问了伤者几个问题,略作沉吟,交待暗卫一声,计划有变得重新部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