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贞暗道不妙。
氨这个字,是现代造出来的。
他也不知道炼丹术中的氨叫什么鬼。
只能如此解释道:
“那是一种由卤水结合石灰炼制出来的新物质,形态为液状,能灼烧肌肤。挥发成气后具有毒性,大量吸入能损伤肺脏。”
“至于那个云游老道为何将此物质命名为氨,那我就不知道了。”
秦邦翰喃喃道:“那位道门前辈,一定是个世外高人。若有缘,我倒想结识一二。”
说完,看向李弘贞,眼中饱含期待。
“二舅哥别这样看我,那老道已经出海了,就他那把年纪,说不定已经兵解了。”
“那真是可惜了。”
没话可说了,气氛突然变得蜜汁尴尬起来。
李弘贞不敢再去接触秦邦翰的眼神。
生怕他提起跟秦良玉那点苟且之事。
秦邦翰认为李弘贞把酒精和忘忧丹无偿分享给自己 ,而自己又没有等价的东西回馈给他,总感觉自己占了便宜。
缄默良久,李弘贞最终还是决定把话说开了。
他起身向秦邦翰鞠躬一礼,态度认真的说道:
“我和素素之间的事,一直把你蒙在鼓里,这是我的不对,向你认错。”
“虽然我们一开始是以假婚走到一起的,但是在长期的相处中渐渐暗生情愫。”
“她白日不辞辛劳指点我练武,夜间又孜孜不倦教我读书。”
“我认为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家里一定有个默默支持丈夫的妻子。”
“她从我一无所有到今天颇有家财,这一路走来,一直是她在鼓励我、提点我、鞭策我。”
“没有她,我也不会有今日成就。”
“她就是我人生中的一盏明灯,在我落魄迷茫时,照亮了我的人生道路。”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说到这,李弘贞一脸陶醉,向秦邦翰再行一礼:“二舅哥,请成全我们吧。”
“啊...这这这...你们这...”
秦邦翰此时左右为难,一边是父亲的嘱托,要自己看好妹妹,殊不知妹妹早已被人拐走了。
一边是出于对李弘贞的亏欠,不愿棒打鸳鸯。
从秦良玉身上的种种表现来看,对李弘贞这家伙早已情根深种。
秦邦翰抖着手指,气急败坏:“婚姻大事,本该遵从父母之命。你们却先媾和到一起...”
“嗐呀!成何体统!”
李弘贞仰起头,贱兮兮的说:“二舅哥,要不你就装作啥事也没发生,若是岳父大人问起,你就说一切照常。”
“你...”
秦邦翰被他气得嘴唇颤抖,最后一句话也没说,背着手气哄哄的走了。
当他走出院门时,却发现秦良玉靠在院墙上偷听。
这死丫头许是刚刚听到李弘贞的真情告白,此刻正嘴角含笑、满脸羞红。
秦邦翰愈加气愤了。
“三妹!”
秦良玉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二二二...二哥!”
“二哥,我真不是有意把你蒙在鼓里的。”
“实在是担心你们反对我跟三郎结为真正的夫妻。”
“现在三郎的为人,二哥你也看到了,他真的变好了。”
“二哥,我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爹娘。”
“二哥要打要骂,我都认了。”
说完,秦良玉努力挤出一滴眼泪,扁着嘴等待惩罚。
娇羞欲滴的模样,出现在身材健硕的妹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秦邦翰翻了个白眼,一甩衣袖,气呼呼的走了。
李弘贞这时跟了出来,站在门口和秦良玉一起目送秦邦翰。
“相公,二哥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爹娘,我好怕呀!”
李弘贞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二舅哥为人光明磊落,我相信他不会的。”
“那可不一定,你不了解二哥,别看他平时对谁都是文质彬彬的,其实全家人最在乎三纲五常的人,就是他。曾经有个女子,对他抛了个媚眼,就被我二哥当街骂哭,说什么有辱斯文,祸国殃民,还把人家比作妲己褒姒。”
李弘贞听完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二舅哥竟有如此钢铁意志,难怪现在还是单身。
接下来的日子里,夫妻俩每天都活在胆战心惊之中。
更要命的是,自从秦葵荣升县令后,家里新添了一个管家、四个抬轿家丁、两个使唤丫鬟。
秀儿这个多余的劳动力,就被秦葵打发到李家,美其名曰:照顾小姐。
她搬过来之后,家里多了张嘴,还不听潘云瑶使唤。
把这娘们气得手帕都搅碎了,成天就琢磨着怎么陷害人家。
似秦邦翰这种钱财和女人都无法收买的正人君子。
李弘贞担心他一时想不开跑去告状,于是便答应他,等马帮下一次来送货,会尽量把鸦片给带回来。
如此一来,秦邦翰就把精力都投入到医药研发上,也不去管夫妻俩在镖局偷情的事。
两个月的时间稍纵即逝,转眼就到了临近过年。
在除夕的前一天,李弘贞全家提前回下河村准备祭祖的事。
因为某种缘故,秦良玉没跟着去。
只有李弘贞和潘云瑶母子,驾驶着马车赶往下河村。
因为老宅没有柴米油盐,李弘贞只能安排全家在酆都的蛋糕店里住下,在这里准备好祭品,第二天再去下河村祭祖。
很久没来蛋糕店查岗,这里的人和事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店里不仅多了三个新面孔,还加了一种送餐设备。
原本要靠跑堂把餐食送到二楼,高峰期的时候人多磕磕绊绊。
现在在楼梯加装了一个升降篮,一楼做好的餐食,只要放到篮子里面,二楼的人就能拉动绳子,把餐食升上来。
这样也避免了跟上下楼梯的客人发生碰撞。
李弘贞向老杨一打听,才得知这个设备原来是他的小儿子杨继祖想出来的。
李弘贞觉得他这些年的书没白读,而且脑子比一般的读书人灵活,就把他单独叫来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