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风声四起,温度渐凉,于梦言抬头看向天空,没有一颗星星。
借着城市的灯光看到一朵朵黑色的云朵,乌压压的。
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热了几天就要开始下瓢泼大雨。
于梦言进了玛格丽酒吧,找到黄琪所在的地方,里面有很多人,她没敢进去。
最后蹲在外面守着黄琪出来,但凡她有点钱,就去里面喝杯小酒了。
直到十一点多,黄琪才摇摇晃晃的走出来。
看那样子,喝的不少,黄琪拿出手机叫车,却被人夺走了。
她顺着手机去向看过去,看到一个戴着衣帽,黑色外套的人,整张脸隐藏于黑暗之下。
于梦言上前挽住黄琪的手臂,带她拐进一个巷子里。
黄琪喝多了,没看清来人,走了几步才发现不对。
“你谁呀你?”黄琪推搡着于梦言。
于梦言没有理会,还是带着她走。
黄琪终于看清于梦言的轮廓,清醒了一些,猛的推了一把于梦言,开始逃跑。
于梦言反应也快,攥住黄琪的手,往旁边一拽,接着就是一脚踹在黄琪的腰子上。
黄琪大叫一声,刚叫两声救命,就被于梦言扯住头发,顿时头皮发麻。
“让我逮到你了吧。”于梦言得意笑道。
不枉她蹲点蹲了一个多小时,在这大风中吹了这么久,肚子都有点不舒服了。
“你……你要干嘛?”黄琪顿时落泪,哭着问。
“覃月没告诉你吗?当然是……”于梦言掏出匕首,在她面前晃了晃。
黄琪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脸色发白,许是酒壮怂人胆,她奋力挣扎着,给她挣脱开了。
她四处望了望发现是个无人小巷,趁着酒劲上去和于梦言扭打起来。
女孩子打架无非就是就抓头发、挠脸、扯衣服。
于梦言本就没想杀黄琪,甚至害怕冲动一刀捅死了黄琪,还把匕首丢了。
两人打了两招,于梦言逐渐占据上风,趁着空档,捡起匕首指着黄琪,开始恐吓她:“老子捅死你!”
黄琪一怔,扭头就跑了,步伐像撞见了鬼一样急切。
于梦言舒畅的吐出一口气,撩了撩凌乱的头发,叉着腰仰天笑了两声。
小样儿,演坏人她最在行了。
“啪叽!”豆大的雨水打在于梦言的脸颊上,笑声戛然而止。
下雨了,接着就是淅淅沥沥的雨滴落下来,逐渐变大。
于梦言拢了拢衣帽,躲到街道的屋檐下,这么大的雨,走回去必定变成落汤鸡。
她没钱买伞打车,刚才和黄琪打架的时候,手机还摔在地上爆屏了,不过勉强能用。
于梦言点到许青的号码,还没打过去就黑屏了。
这让本就不富裕的她,雪上加霜。
她从口袋里摸到皱巴巴的两块钱,这就是她全部家当了,想找个好人借手机打电话,又发现她不记得许青的号码。
老天爷都绝了她的路。
雨越下越大,风也大作,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变得凄凉起来。
店铺逐渐关门,于梦言缩在一家买锁的铺子门口躲雨,小小的一团,看起来煞是可怜。
她埋着头,小肚子也疼了起来。
“走开走开!”一个男生撵了撵于梦言。
于梦言蹲着挪了两步,只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
她冒出一个小眼睛看了眼,就看见吴勇在关店铺的门。
学校里柜子被撬锁的人她算是有眉目了。
雨依旧下,没有停的意思,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高楼耸立在月光下皆成为黑色。
于梦言等雨小,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她抱着膝盖,目光呆呆的看着前方,思想开始乱飘。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于梦言昏昏欲睡。
吹了两个多小时的冷风,她发烧了,可真是麻绳专挑细出段,厄运专挑苦命人。
于梦言暗自想:如果今天我冷死在这里,我会重生到谁的身上?重生到一个父母双全的家庭吧。
发烧加痛经,折磨她的脑子不清不楚,于梦言已经开始出现幻想,抱怨自己是个命苦的人,两辈子都是英年早逝。
于梦言演过的角色有各种各样的死法,有被毒死的,有被杀头死的,反正就是没有生老病死的。
所以她就想着在她的生活里,应该生老病死,不应该像这样稀里糊涂的死掉,或者是发烧痛经死掉。
因为非正常死亡,她的老底就会被扒的干干净净,虽然她也没什么老底可以扒,可就是想一想,社恐的毛病就犯了。
脚步声传来,逐渐逼近,声音在她这个“将死之人”耳朵里格外清晰,一双白色的休闲鞋出现在她面前。
她顺着往上看去,看到一张男人的脸。
就算她用这种死亡角度去看,这张脸也是出奇的俊美。
有点熟悉。
她眯了眯眼看清楚,才发现这就是她男友沈桀的脸。
妈的,都开始出现幻觉了。
沈桀看着她的脑袋又耷拉下去,眉头往中间挤了挤。
他一手把她拎了起来,看她弱风扶柳又要倒下去,索性把她抱了起来。
感受到身体腾空而起,这更加让于梦言觉得自己是来到了天堂,已经魂魄归海。
沈桀把她抱到副驾驶上,俯身替她扣好安全带,脑袋划过她的脸庞时,熟悉感迎面扑来,让他的身体不自觉的紧绷起来。
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
温热的鼻息呼在脸上,于梦言轻颤着睫毛,眼睛睁开一条漆黑无光的缝隙。
她抬起手,冰凉的指腹点了点眼前人的脸,真实的肌肤触感让她嘴角微微勾起。
这幻觉真的太真实了。
都说人在死后,会看见自己想见的人,原来她一直想见到的人是他么。
沈桀被女孩触碰的地方,就像被电流划过一样,异样的感觉传遍全身。
他把身体撤了出去,关上车门,去往驾驶座。
真是巧了,他下班回个家,听到许青说女孩丢了,就被他遇见了。
于梦言蜷缩着身体,双手捂着小腹微微颤抖,在宽大的椅子上显得小小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
沈桀伸手摸上于梦言的额头,有些烫,却手脚冰凉。
想着赵老爷子放心把孙女给他养,总不能养死了,沈桀又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闻到一股淡淡烟草的味道,于梦言半眯着眼,脑袋歪向沈桀这边。
这幻觉不仅真实还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