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墡冷笑一声,将虎符掷向张汝贞脚边,\"告诉本王,工部右侍郎王崇焕的私印,为何会出现在本该由兵部管辖的火铳上?\"
张汝贞盯着虎符上熟悉的蟠螭纹,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他膝行两步抓住朱瞻墡的袍角:\"下官愿招!那些药童......那些药童都被送去......\"
凄厉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朱瞻墡反手挥剑格开弩箭,却见张汝贞喉头已插着支三棱透甲锥。
对岸柳林中,数道黑影正收起弩机遁入漕船阴影。
\"追!\"襄王卫们纵马踏水而去。
朱瞻墡蹲身查看尸体,在张汝贞紧攥的掌心里抠出半片纸角。
残存的\"清江\"二字被汗渍晕染,边缘还沾着靛青染料——正是江南织造局特供的松江笺。
朱瞻墡目光一凝,指尖轻轻摩挲着纸角的边缘,心中思绪翻涌。
清江,江南织造局,松江笺……这些线索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正在逐渐收紧。
一个时辰后,青州府府衙。
“殿下!”一名玄武卫快步跑来,手中捧着一卷染血的账册,“在张汝贞的贴身衣物中发现了这个。”
朱瞻墡接过账册,快速翻阅。
账册中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漕运船只的进出时间、货物种类以及交接人员的名字。
其中,几个名字被朱砂笔圈了出来,格外醒目。
“王崇焕、李虎、刘秉元……”朱瞻墡低声念着,眼中寒光闪烁,“果然是他们。”
他合上账册,抬头看向远处被押解的漕运官吏和船工们,声音冷冽如冰,“传令下去,将所有与此案有关的人员,全部押送京城,交由京城昭狱,严加审问。”
“是!”玄武卫们齐声应道。
朱瞻墡站在青州府衙的高阶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被押解的漕运官吏和船工。
手中的账册已被他攥得发皱,指尖微微泛白,显露出他内心的愤怒与决绝。
“殿下,所有船只均已查封,货物清单也已清点完毕。”一名玄武卫上前禀报,声音低沉而恭敬。
朱瞻墡微微点头,目光依旧凝视着远方,思绪却已飞向了远方。
他缓缓开口,声音冷冽如冰,“这些船只,表面上是运粮,实则暗藏铁料、硫磺、火药,甚至还有青鸾会的秘药。”
“光明会与青鸾会勾结,意图不轨,朝中竟也有人与他们狼狈为奸。”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腰间的玉牌,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计算着下一步的行动。
“殿下,张汝贞虽已死,但他手中的线索并未断绝。”另一名玄武卫上前,低声说道,“那半片‘清江’字样的松江笺,或许正是揭开此案的关键。”
朱瞻墡眼中寒光一闪,缓缓道,“清江,江南织造局……松江笺是江南织造局特供,寻常人难以得手。张汝贞临死前攥着这半片纸,显然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他转身看向那名玄武卫,沉声下令,“即刻派人前往清江,彻查江南织造局。凡是与松江笺有关的人员,一律严加审问。”
“此外,工部右侍郎王崇焕、漕运总督李虎、兵部郎中刘秉元,这些人,全部给我打入诏狱,着青龙严加审讯。”
“是!”玄武卫们齐声应道,迅速行动起来。
朱瞻墡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些被押解的漕运官吏和船工,心中已有了更深的谋划。
他知道,此案牵涉甚广,背后隐藏的势力绝非寻常。
光明会、青鸾会,甚至朝中的某些权臣,都可能与此案有关。
而且现在,牵连越来越广了。
“殿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动?”一名襄王卫上前,低声问道。
朱瞻墡沉吟片刻,缓缓道,“先将这些人押送京城,交由昭狱严加审问。”
“至于清江和江南织造局,我会亲自前往查探。”
“殿下亲自前往?”襄王卫有些惊讶,“此事凶险,殿下何必亲自涉险?”
朱瞻墡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那名襄王卫,“此案牵涉甚广,背后之人权势滔天,若不亲自前往,恐怕难以揭开真相。”
他说完,转身走向府衙内,脚步坚定而有力。
河风依旧在吹拂,带着一丝凉意,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伴奏。
“传令下去,即刻启程,前往清江。”朱瞻墡的声音在府衙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襄王卫们齐声应诺,迅速行动起来。
..........
清江。
清江自古以来都是繁茂的漕运枢纽,此刻却被暮色浸染出几分诡谲。
朱瞻墡的玄色披风掠过染坊门槛时,靛蓝染料特有的酸涩气息扑面而来。
他指尖夹着那片松江笺,在昏黄油灯下忽地贴近烛火——纸面腾起的蓝烟竟在墙上投出蜿蜒水道的轮廓,几处针孔在光影间显出星辰般的排列。
\"取《永乐大典·舆地篇》来。\"朱瞻墡突然开口。
当书页翻至漕河全图时,针孔对应的位置赫然是七处隐秘水闸。
随行的典吏杨显之倒吸冷气,\"这些闸口若同时开启,运河水位半日可降九尺!\"
话音未落,染池突然泛起异样涟漪。
朱瞻墡剑鞘猛击池边机关,三具青石磨盘应声挪开,露出浸泡在药汁中的铁箱。
箱内羊皮卷上,晋王府独有的貔貅纹印正盖在\"甲子年漕粮\"字样上——正是三年前那场蹊跷的沉船案卷宗。
\"怪不得当年打捞半月未见粒米。\"朱瞻墡冷笑,剑尖挑起箱底粘连的碎布。
紫金色云纹在烛火下流转——这是唯有亲王仪仗才许用的织金锦。
“晋王?”朱瞻墡眉头紧皱。
在大明若论谁最不希望大明崩塌的,一定就是这些初代王爷了。
当然了,现如今的晋王为二代王爷,朱济熺,一代晋王朱棡早就已经在洪武年间就已然去世了。
这些二代王爷在情感上对于朱棣一脉,可是比较淡薄的。
所以,对于晋王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朱瞻墡也不稀奇。
此时染坊二楼突然传来瓦片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