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 都挺好
再次走进病房，华晴直接拉开了窗帘，关上门，并且直接上锁。
外面还挺大，如果吹进来，应该可以把人的瞌睡给吹走吧？
打开窗户，任由风吹进来。
风太大，吹凉了。
“怎么突然这么冷了？唉，小晴你怎么回来了？”
华晴转过头看着妈妈，风吹起了她的头发。
“回来了，怎么不跟妈妈说呀？”
“说什么？说说你为什么没有离婚？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样？”
华晴关上窗，她坐在凳子上，看着吊瓶，不知道在想什么。
“妈妈就是，你，生气了？”
“没有，我就是问问，”华晴的鼻音变重了，她低着脑袋，也不怕自己的眼泪滴在手上。
“妈妈没骗你，准备离了，这不赶巧了？”
华晴没有回话，拿出的手机，“刚才你帮你看了，像你这种情况，离婚容易，只要你签字，然后去验伤就好了，剩下的我帮你。”
“女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说不开心？”
“我挺好呀，不过就是觉得你一直这么下去，没意思。”
素晴看着自己的女儿，也知道她现在就是在生气，在怪自己。
她胳膊断了，还被砍了几刀 ，医生说接上了以后也恢复不到之前。
“女儿，你赶紧回去吧，毕业的事情搞好了吗？”
“签了我就告诉你，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聊别的。”
知道妈妈就是在逃避，就是不愿意签字而已。
耐心耗尽，人的脾气就会变差，语气也会变差。
“你不签，是打算直接被他打死？”
“说话这么难听呢？大学就学了这个？”
收下自己的手机，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耐心，华晴也不愿意再拐弯抹角，直接说：“你还记得我第一次看到你被打是什么时候吗？”
“小晴啊。”
“你别喊我，你不记得，但是我还记得，并且我会永远记得。”
华晴打断了素晴，继续说，她深吸了一口气，就好像怕自己说完就会呼吸不上来一样。
“那一次，我为了去保护你，我拉住了他，你同样也把我护在怀里，还说我只是个孩子，别打，妈妈，我小时候还不明白，觉得你护着我，挺好的，但我现在想明白了，你虽然护着我，但是你也同样一直拉着我，没有离开过这深潭，所以妈妈，你护住我的同时也算是害了我吧？”
“怎么可以这么想呢？妈妈怎么会害你呢？”
华晴解开的自己扣子，露出自己锁骨上的一道疤。
指着疤问道：“还记得这个吗？他拿酒瓶给我打的。”
“那是意外，也是我，怪我，没注意到，碰到你了。”
素晴想伸手去摸一下，但是却被华晴躲开了。
“干什么？”
“小晴，你是责怪妈妈吗？妈妈惹你生气了？”
华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以什么样的心态去处理这类的问题，她每次都做足了准备，但是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最后都是以心软结束，可越是这样，自己的底线就会一次又一次涮低，所以她不想再这么下去。
可是。
可是她现在还躺在白花花的病床上，自己要这么残忍的话，她会不会都活不到出院？
能看出自己孩子心里有事，也知道她不开心了，可是，外人要怎么看她们母女，要怎么议论自己？
要是真本事，自己早就抱着小晴走了。
可是能走哪去？没家，没文化，没有钱的女人抱着孩子能去哪？
“妈妈，我今天会来本来是想和你一起吃蛋糕的，但是蛋糕怀里，所以我们就不吃了，你呢，要是不愿意离婚的话，我现在的钱最多就能撑到你出院，出院后你要干嘛我管不着，我会请一个律师，帮我拟一份资源断绝亲子关系的协议书，到时候还劳烦你签字，他那边我会让他签字的。”
华晴都说完了，她还要去警局，没有多余的时间一直留在这里。
说来也是好笑，一回家发现，两大国家机关里都有自己的亲属，这算不算是另类的祖坟冒烟？
警局比较远，他这次不是简单的喝酒打人，动了刀就算是故意伤害，但是碍于他当时神志不清，加上夫妻，警察还没说要怎么办，等着自己过去。
“您好。”
“是他的？”
“女儿。”
中年警官挺着自己的肚子，看着华晴又转头看了看还在昏睡的男人。
“你父亲，一年到头经常惹事啊？我这一查记录，他可没少喝。”
“是的，所以还要劳烦警察多管教，关多久都可以，最好让他戒了酒才好。”
警察咳嗽几声，放下手里的鼠标。
“首先啊，你们呢，往小了说，就是家庭问题，往大了说就是故意伤人，可是，现在报警人说是故意伤人，你母亲呢，意思不明确，她现在呢人也在医院，我们是看了伤口，但是你母亲什么都不说，我们也不好直接判定，要不？你们回家商量一下？对了，你把这种情况，如果不算故意伤人，你们家属也没那意思，最多就是关一阵子，要是要追究就比较麻烦，看你们自己吧。”
“好的，谢谢。”
华晴要走，警察也觉得不对劲，这姑娘是不是太淡漠了点？
算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别人家事自己不好多说，也是可怜了这姑娘。
看着里面都已经打起呼噜的男人，警察也只是摇摇头。
华晴现在什么都不想干。
不管最后结果什么样，都和自己没关系了。
蛋糕没有吃着，白白浪费了，不过也好，以后自己想吃多少就可以有多少。
回去的路上，没有马上的车票，所以要等。
华晴早就习惯了等待，所以没关系。
关掉了手机，屏蔽了外界，好像只要这样，自己就不会被打扰，也不会心情不好。
她知道，第一次，赵小武并没有派人看着自己，所以成功离开这里，但这一次不会了，可能过一会儿，警察就会来接自己了也不说准。
如果能来接自己的话，也挺好，还省的自己买票。
这种好事没有发生，没有警察过来。
自己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凌晨的弥都总是透露着一种不属于夜晚的繁华和热闹。
刚来的时候，华晴也总是想着要不要找个时间，然后叫上好朋友一起享受一下，后来整个大学除了晚上出来打工以外，几乎都不出门。
一是没有钱，二是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人可以一起。
这么一看，自己活得还真是挺可悲的。
什么都没有，一直都是努力的失去呢？
除了那颗糖，自己什么都没有。
“喂？”
“是你啊？”
“嗯。”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接呢？”
“以为这里都是电话亭，而这里却只有你一个人，至于你为什么一定会接，我猜的，毕竟人都有好奇心。”
“打给我干嘛？是打算告诉我为什么又一次骗我？”
“没有骗你，我现在不方便出现，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啊？”
电话那头停顿了。
“公关电话前三分钟是免费的，我现在可没有零钱付钱。”
“好，我知道你没事就好，想吃蛋糕吗？”
“你每次都躲在暗处观察我有意思吗？不敢说的人要一直躲着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好了，蛋糕买了，我也结束这通电话了。”
电话果然被挂断。
华晴觉得算了，反正还有关心自己，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和之前一样，自己每次出事，她就会给自己一颗糖，给点甜处。
生活就是需要一些甜。
不然生活这么难，自己要怎么坚持下去啊？
电话亭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之前自己怎么重来都没有在意过？
三分钟不到，说了几句话让自己心情变好了。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幸好自己当时因为舍不得钱，没提前退掉。
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完全的放空自己。
自己的身体是放空了，但是脑子里还是在不断地转动。
无非就是那些破事。
“您好，外卖！”
外卖？
自己没有点过外卖？哪来的外卖？
不会又是？
经历过上次的事情后，自己还是多了点心眼的。
“放门口。”
过了一会儿，门口没有动静了。
华晴通过猫眼看了一眼，果然没人了。
打开门，快速将东西拿进来。
这熟悉的包装。
蛋糕？
知道自己喜欢这家店的蛋糕的只有一个人，所以她刚才问自己有没有吃蛋糕原来是这个意思。
所以电话不是真的糖，这才是。
挺好的，这招自己确实很受用。
将蛋糕切分成四份。
今天自己就只吃一份，这样的话，这颗糖自己还可以吃四天。
冰箱得重新开，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这块蛋糕。
要是可以发个消息的话就更好了，可惜不能。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有没有吃饭？会不会还和郑扶生在一起，那个恶魔。
郑扶生第一次的失手让自己有了一次活下去的机会，其实准确来说，这个机会是别人换来的。
如果说后脑处的旧伤会影响她一辈子的话，自己会负责的。
嘴里吃着蛋糕，心里是甜的，脑子却是乱的。
还有这个真的王雅权，也就是陈仪，她到底是要干嘛？
一开始也没觉得她这么急躁？现在这是完全放开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赵小武也不可信了。
没有赵小武，陈仪是怎么轻松通过招聘的？还成功进了刑警队帮忙，这可是十年难得一遇的机会，还真是让她赶上了？
不是说她能力不行，而是这种职位，而没点关系还真是进不去。
赵小武原先没有合作的意向，所以就从自己身边入手，但后来呢，发现和王千权一起合作更有效率或是更有把握就直接答应了，至于陈仪那边就成了赵小武的一个备选，从首选变成备选，肯定是会不甘心的，这么一看，这俩也算是闹掰了，也不知道王千权有没有提前了解到。
另一边，也在吃蛋糕的人，看着郑扶生在自己面前，擦了一个小时的刀。
“你要是用来切蛋糕的话就不必了，要是想杀了呢，尽快吧，这刀再这么擦下去就快成镜子了。”
“这把刀不是用来杀人的。”
“唉，你真的奇怪，从小到大就奇怪，一把刀而已，这么宝贝。”
郑扶生瞄准，然后击中，刀直接插进了王千权的衣服，然后挂在了墙上。
“衣服挺贵的，你自己舍得我都舍不得，干什么呀？”
“本来想直接戳眼睛的，毕竟这么不识货，但转头一想，但是直接戳瞎了你的眼睛，谁帮我呢？”
“哼，你这把刀其实不错，”王千权拔下来，然后耍了几下，看郑扶生的眼睛就没有从刀上离开，收刃还给他。
刀正好落在他的胸口，这里藏着心脏。
“你！”
“意外，别激动。”
王千权脱下外套，扔在地上，继续吃蛋糕。
“手艺还不错。”
“不用你夸我，不过就是些特长。”
郑扶生这个人就是这样，给点颜色就开始灿烂，傲娇的厉害，这样的性格相处起来太难了。
“你要是羡慕骀叔呢，你就直接干爹说，让干爹给你调到身边不就好了？整的这么麻烦，可惜了。”
“别嘴贱，下次刀不会那么偏。”
“你不用威胁我，唉！唉！有没有点礼貌？别人和你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别人不知道吗？”
郑扶生觉得好笑，“你跟我说这些？太可笑了吧？你每天装神弄鬼，坐在暗处有正眼看过那些人吗？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这句话不可否认，自己确实很坏啊。
不过自己也不是一次都没有正眼看过，有些时候还是被惊到，然后看几眼。
“有酒吗？”
“干嘛？”
“喝。”
“家里没酒，我也从来不喝酒，要喝酒自己想办法，但是要是让我闻到酒味，我就立刻杀了你。”
“无趣的很。”
王千权也不想和他再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干脆睡觉好了。
这个用纸板搭的沙发还是不错的，除了短了点、不平了点、潮了点、味道大了点、脏了点以外别的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