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最近传的格外热闹的那件事——”
“你不想活啦?天子脚下也敢说这话!”
“嘻嘻,你这个反应不是也知道我要说什么吗,哎呀你说这天家之事有时也当真是腌脏,这残害手足的事也能干出来。”
“何止是残害手足,大将军为云秦立下过多少汗马功劳,他们俩也敢……”
“呸呸呸,要我说,最新冒出来的九殿下,可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这话是你这么用的吗……”
“如此,已经被议论开了。”
柳述坐在云府的正堂,喝了一口茶道。
云无恙已经换上了女儿家的衣裳,终于是不用再穿那风尘仆仆的劲装,如今一看更显娇贵。
她也坐在正堂,和柳述讨论正事:“市井间传播最快的永远是丑闻,不枉我将消息散播出去,现在百姓们已经对此议论纷纷了。”
现在压力给到他们哈哈哈。
柳述笑着摇摇头:“没想到你也有此等心计,若你是个男儿家,只怕云追忆的位置便后继有人了。”
云无恙摊了摊手,什么都没说。
“我还以为爹此番回京上门拜访的人会络绎不绝,”云无恙道:“没空来我这呢。”
柳述看开了一般的洒脱,他摆摆手道:“将军府门庭依旧未改,改的只是人心罢了。”
“对了,我记得你爱喝酒,”柳述恍然大悟似的,像是要叫人来:“不如把茶撤了,我也陪你喝几杯?”
云无恙连忙阻止:“不不不,我如今还是更爱喝茶了!”
开什么玩笑,柳述身子还没完全好呢她怎么敢让他陪自己喝酒啊!
在营帐那次是柳述执意要喝也就算了,如今只有他们两个人可是万万不能胡闹的了。
更何况现在她岳父大人身上一股苦药味,只怕是蛊毒未痊愈还在喝药调理呢。
柳述点了点头:“也好,也好。”
他去拿茶杯,却忽然手腕抖了一下,杯子里的茶尽数倾翻。
云无恙立马反应了过来,她立刻沉声:“是不是茶太烫了?来人,过来收拾一下……”
她话音未落就被柳述打断了:“唉,你也不用为我找补啦。”
“虽然没了生命危险,但就算再怎么调理歇息,我这身子也回不去啦,只求不当个一点力都使不上的废人才好。”
云无恙动容:“爹……”
柳述笑了笑,看着却从容许多:“好了,这么点事不会哭鼻子吧?”
云无恙转移了视线,觉得有些心酸却也只能叹口气:“终究还是我来晚了。”
柳述见她消极,便和她转移了话题,只是人老了总是笨拙又刻意的,也记不住有些消息云无恙该早就比他知道了。
像什么皇帝为了安抚人心赏赐了将军府多少东西,蒲玉因为表现的很好如今也高升调到了京营担任一把手之事。
云无恙虽然已经听过几次,却还是安静的坐着听完,等到听完心情也好转了不少。
柳述走之前,在云府大门十分珍重的回了头:“无恙。”
云无恙疑惑:“嗯?”
柳述挥了挥手叫她回去,朗声笑道:“救命之恩,柳某一生铭记。”
直到柳述的背影走远了好久,云无恙才反应过来,她连滚打爬的摸到大门欣喜的在背后喊:
“爹,改日再来玩,呸,改日再来喝茶啊!”
也是,柳述那么沉稳一个人,想来也不用她杞人忧天担心太多。
只是柳述刚走,一人就骑马气势汹汹的赶来了:
“驾!”
云无恙眯了眯眼睛,看清来者是谁后立马花容失色:“关门!关门!!!”
但是已经太晚了。
竹观棋一身冬衣,穿的还是十分英姿飒爽,踩着兽皮靴子好不气派。
她翻身下马推门进府一套动作丝滑流畅,刚进门就大喝一声:“云无恙!”
云无恙:“……”
这人可真是氨基酸脱水缩合,肽键了。
她用嫌弃的表情扇了扇竹观棋扬起的灰尘:“你喊什么喊啊,我聋了还是你瞎了?”
竹观棋定睛,她道:“你刚才关什么门?”
云无恙学着她阴阳怪气:“关~什~么~门~,咦惹,你看不出来不欢迎你吗?”
竹观棋脸都绿了:“云无恙,别以为你活着回来了就很神气!”
云无恙面无表情的扣了扣耳朵,假装往竹观棋身上弹耳屎:“哦,所以呢?”
竹观棋瞪大了眼睛躲开,一脸恶心:“你发什么神经?”
“你才发什么神经呢,”云无恙冲身边的下人扬了扬下巴:“有事吗你?如果是专门来找骂的,我可要关门放狗了。”
竹观棋定睛看她,眼神在她脸上反复巡视后冷笑了一声:“纵使活着回来了,你还是这么天真。”
云无恙屌儿郎当的站着,一脸漫不经心的磨指甲:“哦。”
竹观棋:“……”
竹观棋暴起掀桌:“哦???哦是什么意思?!”
云无恙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想说什么姑奶奶?”
“别以为你此番春风得意凯旋回京就能动得了李晖和大皇子他们,”竹观棋沉声:“我可是听说了,陛下连召见都不曾召见大皇子!”
“你想说什么。”云无恙意外的心平气和。
竹观棋一脸别扭的表情:“这根本不像你,你怎么会为柳述出头?真是为了那个狼心狗肺的……”
“如此大不敬的话,你还是别在我云府说了,”云无恙打断了她:“还有,不是我出头,是那两位千不该万不该用拙劣卑鄙的法子向大将军动手。”
竹观棋冷哼一声:“他柳述需要你出头逞英雄?你觉得大皇子他们能忍下这口恶气吗?”
云无恙十分冷静道:“忍不住又如何,管他找个合适的时机报复我都与你竹将军无关,倒是你……”
云无恙上下扫了竹观棋一眼:“若不是我俩旧识,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关心责备我不该出这个风头,惹祸上身了呢。”
竹观棋一愣:“我……”
云无恙笑了笑:“若我惹祸上身,对你而言不是更好吗?”
竹观棋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过了一会后才愤愤的冷笑了一声:“呵。”
“好了,赶紧走吧,你为我接风洗尘的心意我收到了,别太爱哈。”
云无恙是真不打算和她纠缠,因此十分没面子的把人赶了出去,徒留竹观棋一人在云府大门外伫立,惹得京中路过百姓都好奇又惊异。
本来这句话按照云无恙的设想能给竹观棋恶心的够呛,但她思绪万千也没注意到竹观棋竟然也没动静。
“你以为呢云无恙,”竹观棋站在门口攥紧了拳:
“云家,李家……到头来都不会是最后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