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萱看见他那个样子，想起他第一次因为李烨折磨她的场景。那场景历历在目，直到现在还有阴影，让她无法忘怀。
如果他今天又失去控制，她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任由他折腾。这一次，她一定会让他知道被兔子咬一口的滋味。
上官焕此时的心情很混乱，很暴躁。心里犹如有团火焰在燃烧，慢慢地吞噬了他的理智。在最后的时刻，他恢复冷静，压制了心里的燥乱。他看向孟雨萱，尽量压低声音，免得吓着她。毕竟今天她受了太多的惊吓，不能再刺激她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上官焕抱着孟雨萱的腰。“我不喜欢你们再见面。”
孟雨萱轻吐一口气。她悄悄收回手里的银针，把这件事情解释了一遍。刚才她对夜七说是李烨救了她。通过李烨刚才的呓语，可以肯定那个高手是他的师傅，李烨会受伤应该与他的师父有关。她猜测李烨阻拦他师父伤害她，结果被他师父打成这个样子。
当她分析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有些看不透李烨。与他在一起多年，知道他的武功很利害，但是从来不知道他暗地里有这样的师父。他到底是怎么与他修练的？白天他在私塾，不可能和那个高手练功。毕竟私塾的夫子特别重视他，随时会汇报他的情况。
难道是夜晚吗？李烨每天睡得很早，但是起得很晚。每次睡觉的时候，她就睡在耳房，随着他沉沉地睡了一夜。现在想起来，当时她不是睡着了，而是被点了昏睡穴。也就是说，李烨跟着那个高手习武是瞒着她偷偷进行的。
想到这里，孟雨萱有些苦涩。她一直以为非常了解的李烨，原来并不是那么了解。记忆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有时候他会欺骗自己。
上官焕听了她的解释。忽略了空间里的那一段，听着没有异样。他的心里好受了些。
只要不是他的小妻子主动招惹他，他的心里就没有那么难受。面对这个难对付的情敌，他也不能表现得太小家子气。
“夜七，把李公子背回丞相府，交给丞相府的人照顾。”上官焕说道：“萱儿，你跟我回去疗伤。”
李烨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她心里的石头落地，对这样的安排没有异议。现在冷静下来，身上的伤口开始痛了。
上官焕抱着孟雨萱上马。夫妻两人朝王府赶去。天快要亮白，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可是经过这一夜，多少生命彻底地消失。京城的街道上留下了他们最后的余温和残血。他们的亲人从此沉浸在悲痛和仇恨之中。
“王妃……”孟雨萱刚进王府，惠灵迎了过来。她抹着泪说道：“谢天谢地，终于回来了。奴婢快要急死了。”
“行了。我没事。”孟雨萱温柔地安抚。“茉莉回来了吗？”
“茉莉已经回来，只是受了重伤。”灵莺从远处走来。“刚才茉莉还在担心王妃，现在看见王妃回来了，奴婢还要去告诉她。这样她才能安心养伤。”
“她伤了哪里？今天晚上有许多刺客，我不止遇见一批。想必她的情况与我一样。”孟雨萱担心茉莉，转身想要去她的住处看看她。走了几步，整个人被上官焕抱起来，硬扛着回了他们的房间。她不由得气恼，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茉莉既然能够回来，说明她没有大碍。现在有问题的是你。你瞧瞧自己的伤势，再不好好疗伤，霖儿都不敢见你了。”上官焕看着粗鲁，其实走得非常小心，抱着她的姿势也很顾及她的伤。他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脱掉她的鞋袜。
孟雨萱本来有些气恼，看他如此，火气消了大半。她躺得好好的，任由他清理她的伤口，脱掉她身上沾满血污的衣服。
当上官焕清理好她身上的血迹，府里的大夫也赶过来了。虽然孟雨萱也是大夫，但是上官焕坚持要请其他大夫看看。他太了解孟雨萱了。只要没有关乎生命，她不会当一回事。他要亲耳听见其他大夫说她安然无恙，那才会真正地放心。
“王爷，王妃的伤没有大碍，只是外伤，没有内伤。”大夫恭敬地说道：“只需要在府里调养几日，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听见了吧？我早说了没事。”孟雨萱躺在床上，嗔了旁边那个男人一眼。“你偏偏少见多怪。”
“什么时候外伤全部好了，像平时那个样子了，什么时候才能下床。”上官焕威严地说道：“没有商量的余地。”
“霖儿呢？”孟雨萱想到自己的伤口，如果用空间水清理，再用她自己的药膏治疗，三两天就会完全消除伤口的疤痕。可是那样的效果太逆天，一定会被发现端倪，她可不敢明明白白地犯这个浑。
“我会照顾霖儿。”上官焕抓着她的手。“这一次是我不好，我过于自信，以为一切在我的算计之中。我前后准备了三批人马保护你，可是其中有两批人马被华灵公主的手下绊住，另一批人马又被紫阳公主的手下绊住。我差点失去了你。”
“我不是回来了吗？你别这样自责。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都不愿意看见。”孟雨萱抹着他的脸。“当时我确实担心过。我害怕见不到你。幸好我回来了，你也回来了。”
“萱儿，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所有的危险由我扛着。”上官焕吻着她的手背。“你好好呆在家里既可。”
“我才不要做莬丝花。”孟雨萱满脸嫌弃。“华灵公主和紫阳公主如此大手笔，我们能平安回来真是不容易。这两个女人太恶毒了。华灵公主也罢了，为何紫阳公主也和我们过不去？”
“我听说当年我娘还没有出阁的时候，逍遥侯曾经向她提过亲。我娘拒绝了。紫阳公主当年狠追了逍遥侯许久，做了一些卑鄙的事情才逼迫他成了亲。纵然如此，夫妻两人的感情一直不温不火。或许是因为这个，紫阳公主特别恨我娘。我娘现在不在了，这份恨意当然就转到我的身上了。”上官焕淡淡地笑道：“不用理会她。她就算再利害，也只是一个失去理智的女人。”
“那……逍遥府的小侯爷是个什么样的人？”最近没有看见沈琛之，不知道为何，想起他以前说过的话，莫名的有些悲伤。
“他们以前一直在番地，我一直在边境，倒是没有接触。这次他回来，我观察了一段时间，发觉此人阴气太重，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萱儿你竟救过他，想想就后怕。要是当时他狂性大发伤了你，纵然我杀了他也挽回不了什么。”上官焕拉着她的手说道。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那段时间他发过狂，但是发狂之后又清醒了一段时间。这次再见他，发现他的情况比起以前更加严重。他现在脾气暴虐，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他体内的蛊毒。我把蛊毒控制在他的四肢上，这样能够减轻对他的影响。”
“他娘曾经有一个苗疆的仆人。他会中蛊毒，应该与他娘有关。”上官焕对一切了如指掌。
“总之真正可怕的是这个紫阳公主。只是因为嫉恨，就失去了理智。世间的一切本来就不是公平的。天底下有许多人爱而不得，难道那些人就要变成杀人狂魔吗？那么世间早就乱成一锅粥。比如说，那些想抢你的人，是不是全部要来杀我？我以后连上个茅厕都必须有一支军队跟着，不然被你的爱慕者杀死，那不是很冤枉吗？”孟雨萱撅着嘴说道。
“他们没有这个机会。所有会威胁你生命的人，我会先清理掉他们。”上官焕宠溺地摸着她的头。
“你快去休息，别管我了。今天晚上咱们的人也损失严重吧？你还要去安抚民心。”孟雨萱看了看已经亮白的天色。“忙了一晚上，一直没有休息，身体就算是铁打的也受不住。你快去看看他们，然后就早些回来休息。”
“好。”上官焕没有再逗留。他确实担心那些手下。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的人也损失严重。现在他要去收拾残局。那些死去的兄弟，他要安顿好他们的家人。那些受伤的兄弟，他要让他们带薪疗伤。至于那些害得他们王爷被搜查的内贼，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也该清理掉了。趁着这次的机会，所有的眼线一起拔了，再把那些忠心的人安插回来。以后九王府便彻底地干净了。
孟雨萱躺在床上许久。她实在有些无聊，想要陪霖儿玩耍。然而一想到脸上的伤，只怕会吓着他，就打消了这个主意。
霖儿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不管什么人照顾他，他都能接受。不过前提是漂亮的小姑娘，不能是满脸皱纹的老妇。
“王妃，你怎么下床走动了。”惠灵端着清粥走进来，看见孟雨萱下床，吓得立即阻止了她。“王爷说过，你不能下床。”
“王爷有没有说过，我受的伤全是外伤，根本没有伤到内脏。”孟雨萱不顾惠灵的阻止，坚持换衣服。“我要看看茉莉怎么样。”
“茉莉已经没有大碍。刚才还吃了一大碗清粥。”惠灵说道：“我盛粥的时候顺便盛了一份给茉莉。”
“那就好。不过我还是想看看她，不然心里不放心。”孟雨萱穿好衣服往外走去。刚走了几步，门口的护院拦住了她。
惠灵在后面叹气，说道：“奴婢说过了，你出不去。王爷有特别的交代，你不能出这扇门。”
“我又不是他的囚犯，每次为了一点小事就把我关起来。”孟雨萱不想让上官焕烦心，乖乖回到房间里。“惠灵，你去把灵莺叫来。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她去办。”
“是。”惠灵把粥盛好，叮嘱道：“那你要吃光。”
“对了，夜十一的伤怎么样了？”孟雨萱知道夜十一吃了板子，屁股开了花，没有一个月是好不了的。惠灵好像挺关心他。她看见她去问了几次夜十一的情况。然而夜十一面皮薄，连药都是自己上的，没有人知道他伤势如何。
惠灵脸颊红了红，眼里闪过担忧的神色。她低声说了一句：“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去叫灵莺过来伺候王妃。”
孟雨萱看着落荒而逃的惠灵若有所思：“这丫头不会情窦初开了吧？上次听说她和夜十一不合，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没过多久，灵莺匆匆赶回来。她擦着汗水说道：“王妃，惠灵说你找我。”
“我想请你帮我出府打听一下李家公子的情况。昨天晚上他为了救我受了重伤。”孟雨萱叹道：“我想了想，只有你帮我做这件事情最适合。王爷那里先别说，他要是问起来，我会告诉他。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可是对于帮过我的人，我又不能做到不闻不问。”
“我明白王妃的顾虑。王妃放心，我会好好办这件事情。”灵莺认真地说道。“其实这没有什么关系。王妃要是真和李公子有什么，早和他走了，不会留在王府。王爷这么好，为什么不相信王妃是真的爱他才留下来的呢？”
“因为我曾经真的爱过李烨。我爱过他，视他为命。王爷心里介意，我可以理解。”孟雨萱无奈地说道：“爱情是自私的。没有人愿意自己爱的人心里有另外一个人，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特别像王爷这样霸道的男人，他更容不下沙子。”
“我明白了。原来爱一个人，就想得到他的全部。”灵莺似懂非懂地点头。
“傻丫头，别傻站着，快去吧！早去早回。我只是想知道他的伤势怎么样。你找帮他看伤的大夫问问就知道了。”孟雨萱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这是我以前配的伤药，你交给那个大夫，让他以自己的名义交给李烨使用。”
“奴婢不能说自己的身份，大夫不敢用奴婢给的药粉吧！”灵莺为难地说道。
“你给他说，把药粉给李公子，他愿不愿意用是他的事情。”孟雨萱靠在床头上，看着远方说道：“他会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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