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雅没了从者, 只得待在卫宫士郎等人的庇护下,虽然刚刚经历过生死相搏的战斗, 但奇异的, 士郎接受伊莉雅接受的很自然。
或许连卫宫士郎自己也不知道,只要是和父亲卫宫切嗣有关的一切, 他总能接受。
知道archer并未真正消失,只是回了英灵殿,但即便如此远坂凛对伊莉雅也无法热络起来, 甚至她根本没有其他精力去思索伊莉雅的事, 她的脑海里满满的都是那个栗『色』长发的女孩子对她说的那些话。
她没有了archer,没有了令咒,这场圣杯的胜败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 之前她还能以将重心放在圣杯上忽略那女孩的话, 可现在连这种理由也找不到了。
“士郎,我出去一趟。”
“现在?”卫宫士郎看了眼外头冰冷的黄昏,担心道:“让saber陪你一起去吧。”
远坂凛骄傲的瞥向他:“你在怀疑一个远坂家的实力么?就算没有archer, 我也是个魔术师,不要把我想象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
她好像心情不好, 为什么?
卫宫士郎叹息着, 温柔微笑:“凛当然很厉害,是我不对。”
远坂凛顿了顿, 转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还在思索怎样能找到那个女孩,抬头却见街道不远处的吉田千叶,站在路灯下如黄昏里被冰冷的空气隔开的雾霭, 黑『色』的鸟掠过惊起无『色』的涟漪。
她浅笑着,莫名给远坂凛一种被掌控的感觉,很不爽。
“你有什么可说的?”
“在这种地方?”
远坂凛环顾四周,挑眉:“我觉得挺好的,怎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千叶但笑不语,她捏着袖子的手微动,远坂凛敏锐的发现周围的空气流动似乎发生了变化,黑『色』的鸟无形中放缓了速度,一层若有似无的波光震颤一瞬又恢复平静。
黄昏的光印在远坂凛的眼底,她竟看不清千叶是何时出手的。
结界?
“我只是不想有人来打扰我们,不论是谁经过这里,他们只会看到一团空气。”
千叶靠近了远坂凛,近到远坂凛呼吸下意识放轻,掌心渗出了凉意的湿润。
“我爸爸他……”远坂凛干巴巴的说出了前半句,后半句却不知如何开口。
远坂时臣死的时候,远坂凛并不在他身边,甚至当年的圣杯战争远坂凛都知之甚少。
父亲是怎么死的,还有母亲……
没什么能比一夕之间父母双亡更让人悲恸的了。
柔软的指腹按压在远坂凛的眼角,却异常冰冷,远坂凛不自在的想躲开,却因为千叶的下一句话僵在原地。
“上一次圣杯战争,你父亲本该是最大的赢家,但因为最信任之人的背叛,才会连死都不瞑目。”
她背对着夕阳绝艳凄美的景象,栗『色』的发丝被金光包裹,目光怜悯。
“你说……什么?”远坂凛声音颤抖。
千叶笑道:“你父亲最信任谁呢?想想吧,毫无防备的背对着那人,期待的谈论着圣杯的计划却不知晓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去。”
可怜的少女脸『色』惨白,似乎不可置信又透着愤怒的茫然,一直逞强挺直的脊背也轻颤着无比脆弱。
——凛,你是远坂家的继承人,别人的百分百,我要你做到别人的三倍。
——凛,你是爸爸最优秀的女儿。
——凛,远坂家的骄傲是无法低头的。
远坂凛咬着牙,“你知道的吧,你知道是谁杀了我父亲?”
千叶笑弯了眼眸,如森林般细碎的绿光从月牙似的眼眸中闪烁着,她欣赏着远坂凛愤怒的灵魂悲伤的灵魂。
“很悲伤?很愤怒?”
千叶在远坂凛迁怒的视线下笑容柔软带着蛊『惑』:“你难道没猜出来么?回去查一查,参与那场战争中的御主,谁和你父亲走的最近,又是赢到了最后,这应该对远坂小姐并不难吧?”
远坂凛攥紧了手,一个名字闪现在她脑海,霎时全身冰冷。
“如果找到了那人,远坂小姐可以问一问,远坂夫人是怎么逝去的,想必,那位凶手一定很乐意告诉你的。”
千叶注视着远坂凛秀美的脸,想象着她得知真相的样子,似乎看着别人痛苦,千叶的心情异常的欢悦。
这世上本就痛苦居多。
哪有那么多欢乐的事。
就算有,那也不属于千叶了。
千叶派出了使魔监视远坂凛,得知她离开远坂宅跑去教会的路上时,千叶兴奋的从床上蹦起来,惊得泽田纲吉以为敌人来袭,手下意识『摸』向了枕头下的枪,待看清千叶兴奋的小脸和周围,才无奈的坐起身来。
“千叶,怎么了?”
泽田纲吉还睡眼惺忪,小姑娘已经蹦到了他的身上,捧着他的脸,撒娇:“纲吉,帮我个忙好么?”
泽田纲吉的睡意消去了一半,半揽着千叶的腰稍微一侧身就将小姑娘圈在怀里,暗哑的嗓音磨蹭着千叶的耳垂:“什么忙?”
睡衣的领口开了一大片,『露』出一片蜜『色』的胸膛,被千叶吵醒的泽田纲吉下意识伸手滑入小姑娘的睡衣,抚『摸』着柔滑纤细的腰肢,喉咙滚动发出疑『惑』的气音,『性』感至极。
“给我一批杀手,这几天我有用。”
泽田纲吉顺了顺千叶的长发,点头。
过了一会儿,千叶像说是去玩个游戏就走了,泽田纲吉开了灯,在沙发坐了许久。
患得患失的结果就是泽田纲吉对千叶的话总觉得对方还在隐瞒什么。
泽田纲吉翻开笔记本,点开音频。
“……回去查一查,参与那场战争中的御主,谁和你父亲走的最近,又是赢到了最后,这应该对远坂小姐并不难吧?”
音频里千叶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柔软,然而那熟悉的恶劣昭示着这丫头又想出什么凌虐人的法子了。
一边听着音频,泽田纲吉一边看着关于上一次圣杯的情报。
第四次圣杯开始于十年前。
十年前?
那时候……千叶应该在美国和白兰生活在一起。
可千叶对日本十分熟悉,甚至对圣杯都熟悉到很多都是情报也查不出来的。
她又瞒了什么?
泽田纲吉心里骤然生起一股烦躁感,捏紧了纸张,眸『色』深沉。
无法探知,无法掌控的不安定感,患得患失让泽田纲吉失去了冷静。
教会。
暗棕『色』的文件袋,封口的蜡印被刀子划成了两半。
言峰绮礼将纸张搁在烛台上燃烧殆尽,漆黑的眼眸寂静无波,后方的沙发上渐渐具现出一个人,金『色』的短发,穿着休闲服,优雅凌厉,如同高楼大厦里坐在顶楼的最高决策者。
事实上,吉尔伽美什在人类世界生活的这十年,因为某些兴趣,确实也建造了公司,公司上市,做慈善,搞投资,派对,旅游,一个成功人士尝试过的,吉尔伽美什都尝试过了。
比起十年前倨傲目空一切的英雄王,如今的吉尔伽美什多了点人气。
“绮礼没用我上次给你寄来的碎纸机么?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古老的方式。”
好吧,或许言峰绮礼该庆幸这位英雄王没有直接说他老土。
“有些事,古老的方式更有效果。”
言峰绮礼注视着灰烬,满意的转身。
“如何?”
吉尔伽美什双腿搁在茶几上,喝着红酒,放『荡』不羁,俨然没有这是别人家的自觉,这个爱好不论多少年他都不变。
“稍微有点无趣,但还算有点收获。”
吉尔伽美什扬唇:“勉强成为本王休闲时的余兴节目,倒是绮礼,居然沦落到被人算计的地步,绮礼你轻敌了。”
一时沉默,吉尔伽美什似笑非笑的注视着言峰绮礼,半晌,忽然挑眉,“有个小虫子飞进来了。”
话音刚落,沙发上已经没了吉尔伽美什的人影。
言峰绮礼离开地下室,寂静的走廊一如既往,外头月『色』高挂,月光透过窗户将那扇门照亮,言峰绮礼像往常一样路过那扇门。
屋内传来一声一声无规律的敲击声,如同椅子腿敲击着地面,频率散漫而熟悉。
自从言峰千叶永远的离开了他,言峰绮礼已经很久没来这间屋了。
甚至也从未让人进来打扫。
可一闭上眼,那孩子最喜欢的布偶放在了什么地方,闹钟的地方,文具摆放的地方,那把他送给她的匕首被她放在了哪里等等,所有的东西都在脑海里清晰可见。
那些布置那些东西,原本该在什么地方,它永远会在那里,哪怕蒙了尘,遭了灰,一切都还是主人在时的模样。
手按在门把,轻缓推开。
椅子的声响从隔了木门的模糊变得清晰,清晰到近在眼前。
可惜,拥有同样的名字,她却不姓言峰。
“吉田千叶,你不该在这里。”
少女坐在椅子上,微微靠后,脚尖点地。
言峰绮礼按住晃动的椅子,少女也从闲适的模样睁开了眼睛,望着男人漆黑冷漠的眼,听他说着并不客套反而带着讽刺的话。
脱去了虚伪的伪装的那些话。
“这里只有死人和恶魔能进,你属于哪一种?”
作者有话要说: 0v0 (°ヮ°)~卖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