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多久,几个月前,八月份的时候,我刚来北京,找不着工作,身上也没多少钱了,就在街头卖艺想挣点钱。
但是也没有人打赏,大家都是听完了就走了,正巧碰到钟奶奶,她说我吹的好听,又见我流落异乡也没个工作,连地下室都租不到,就让我来家里做个保姆了”
张豆豆将自己来到这里的缘故简单的概括,讲给陆玄。
也是存了点心机,卖卖惨,博个同情分。
“北漂?又是为了所谓的音乐梦?或许你乐器演奏的好,但是你这样的人,能安下心来伺候人吗?”
陆玄不太理解,那些身上揣着两三百,就背着吉他,跑到离家千里万里的北京来追音乐梦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心理。
运气好的能找到个地下室住着,去酒吧里卖唱,还能勉强生活。
运气不好,就像这个张豆豆一样连地下室都没有。
在大街上表演才艺,想着能被音乐公司看上,签进公司,然后成大歌星,大红大紫,火遍大江南北。
或许就跟后来网络小说火起来后一头扎进去的扑街作者一样吧,明明写的不怎么样,还觉得自己能成为大神。
“追梦的人怎么了?起码我们还有梦可追,对你这样的贵门公子来说,不用为了最简单的活着而劳心劳力,是不理解,对于那些生活吃饭这样最简单的事都不能保障的人,有梦是多珍贵的事。
我确实是为了音乐千里迢迢到北京来的,但是既然做了这份工作,我就会做好的,钟奶奶收留我,我就会认真照顾好她的生活。”
听出他话里对北上追音乐梦的人含着的不尊重。
刚还柔顺的张豆豆却是显露出些许刚强来。
想想也是,这样为了梦就能不顾一切跑出家的人,怎么会缺了勇(莽)气和坚强。
她的原则和底线,就是不能侮辱了自己的梦想,音乐是神圣的。
若不是不想让它沾染了灰尘,以她的样貌,也不会到了连街头都要混不下去的地步。
“那就请你能记住你刚才说的话,老太太的生活起居,像你说的那样上心,这就算是我们的一个约定,希望你不要违约”
陆玄对这个张豆豆稍有改观,自顾自的立下约定。
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不过连性命都不在自己掌握的人,有资格拒绝能随时取走他们性命的人吗?
对陆玄来说,张豆豆一个跟自己没有一点交情的凡人,她的命在陆玄心里没有一点价值。
如果像她自己说的,能将老太太照顾好,约定就算完成,守约之人,自会有所报答。
如果只是个嘴上会说的,违约之人,也会受到反噬。
张豆豆从小到大只是个普通人,瑰丽而又危险,浪漫而又隐秘的那个超凡世界虽然可能就在她身边,却距离她无比遥远。
自然不可能知道,所谓异人,是一群什么样的存在,掌握超凡力量的异人,究竟有多危险。
她不知道,在陆玄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生命就已经不属于她自己了。
张豆豆点头,认真的说道:“好,那以后就请你看好了,如果我违约,就随时解雇我”
一双多情桃花眼正视着陆玄的眼睛,似乎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认真。
“呵~,我会看着你”
…………
“哥哥哥——”
“你为什么之前没回来,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回来了”
陆玲珑粉色马尾高高飘起,喊着哥哥一头撞在陆玄身上,脸埋进他胸前,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襟,像是生怕眼前人跑了,闷着声音说道。
“好了,我不是回来了,再说,就算我以后待在山上,你就不会去找我嘛”陆玄揉着小丫头的粉毛,轻声安慰着。
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林夕瑶那个丫头那里,自己是不是也该有个说法?
那这个说法好像就很不错的样子,反客为主,以那姑娘的柔软性子,应该很好使。
“那么远,我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去啊”小丫头仰着头,小脸红扑扑的,头顶一根呆毛挺翘着。
陆玄让她逗笑了,拍了拍她的背,让她去扶奶奶下来。
早上起来的时候,陆玄就见过老太太了,老太太没给他好脸色,硬邦邦的。
老太太身形瘦了一圈,脸色气色看上去也不太好,不时咳嗽。
这一场病确实挺重的,寿数也折损了。
但是陆玄却没什么好办法,这个世界中医治病以先天一炁为根基,调理人体炁行畅通,阴阳五行炁平衡。
医武不分家,中医他也懂一些,但专业治病比不过医门。
京城有中医大家,也是异人,堪称国手,老太太的身份,请来济世堂的王子仲不是难事,如果没有解决,以陆玄的那几下子,更不行。
可惜天墉城的法术,炼丹之术他还没有“搬运”到现世中来,不然以仙法配合丹药可以调理过来。
“妈”
“妈”
“奶奶”
小丫头扶着老太太下来了,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三个没有存在感的人这才出画。
陆振邦,一个面容姣好,看上去气质颇为婉约的少妇,她手边搂着一个三四大岁的孩子,男孩。
她们就是陆振邦新娶的妻子,和最小的孩子。
刚才和小丫头一起来的,但是陆玄只礼节性的喊了陆振邦一声,剩下那两个,被完全无视掉了,连个眼风都没给。
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情感上,他也不需要多一份父爱,也不会因为这个而影响自己的想法。
只是因为,仙不与凡同,龙不与蛇居。
“哎,你们来了,小玟也来啦,快过来奶奶看看”老太太朝儿媳高女士点头,和蔼的招呼着小孙子。
倒是没怎么理会儿子和大孙子。
…………
“我说师叔啊,这事儿您是不是太急了?咱们可以跟公司提要求啊,这样直接质问官方,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白云观,全真龙门派祖庭,后院道士生活起居的大堂中,头发灰白,衣着轻薄道衣的监院道长给从昆仑山万里迢迢赶来的老师叔递茶。
理守老道长饮茶,白云观监院道长却是一脸苦相。
但是也没法,他和师兄弟们的师父已经羽化了,老师叔就是当代全真龙门派辈分最大的,他老人家想任性一回,自己这些个晚辈,也没法用强硬的手段阻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