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饭点之前,覃予才离开韩家,卢家的马车已经在侧门等着。
一回到卢家,便去太和堂请安,陪着老夫人吃了晚饭。
老夫人饭后也带着覃予玩了会,带着她在马厩那边骑了会马,老夫人起了要教的心思。
老夫人诗词文章虽然不太通,可舞刀弄枪、骑马打架无所不通,她准备慢慢调教这覃予这丫头,也好解解闷打发时间,因为老夫人发现覃予学的也快,领悟力也好。
直到张灯,梅染和一个不是卢家的婆子匆匆走来。
覃予还骑在马上学着颠颠跑起来。
“老夫人,姑娘。”梅染远远行了礼,不敢走进马厩这边。
马厩在东侧门边,占地比一个院子还要大,养了三四十匹马,除了墙边一排马房,马厩剩余的空地也是可以让覃予骑着相对矮小的马转着圈圈跑起来。
老夫人坐在靠门边的棚子里,听见梅染的声音看了过去,锦妈妈迈着步子过去问。
回来在老夫人身边说道,“程国公府的大姑娘病了,嚷着请我们姑娘过去一趟。”
老夫人看着覃予越玩越沉浸其中,想着覃予好不容易有了两个小友跟她玩儿,倒也不好拒绝,只是这时间实在是有点晚,她是不愿覃予去的。
锦妈妈又道,“国公府的人说了,至晚是在不愿打扰,只是柳大姑娘病的是在不轻,柳家来人说了将军府若是为难就算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她们女孩子玩的好感情也好,阿茶好不容易有个能说话的朋友,罢了,叫上棋哥儿送她过去一趟,尽快回来便是。”
锦妈妈屈膝,“是。”
转身与棚子下站着的女使去平北院传话,然后打发覃予回去换了身衣裳。
老夫人也回了太和堂,覃予边走边听梅染身边的金锁妈妈回话。
“我们姑娘今日晚饭后就开始犯病,国公爷还是像前几日把我们姑娘绑起来,可我们姑娘实在是顶不住,又哭又闹的,昨日还自伤,今晚姑娘嘴里叫姑娘您的名字,老奴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来请姑娘过去看看。”金锁妈妈小跑着才能追上覃予的步伐。
覃予并不打算回屋换衣裳,直接从东侧门出去,上了柳家的马车,她也并不打算等卢棋,先去了柳家。
马车一路疾驰,跟在后面跑的卢家的两个护卫毅力也是真的好,没落下半步,一直到了柳家才能歇会。
马车在柳家侧门停下,她也是第一次来柳家,由金锁妈妈带着进了府,两个护卫也跟着到了二门上才停住。
接下来是内宅,他们照着规矩是不能进去的。
兜兜绕绕的,到了柳时雨的蒙屋,蒙屋很大,布局中规中矩,院子里一株海棠异常醒目。
“姑娘这边请。”金锁妈妈给覃予引路。
屋里传来呜呜咽咽的声音,蒙屋周围的人都已经被遣散,只有金锁妈妈的几个心腹女使婆子留在蒙屋。
随着她越来越靠近卧房,一个中气十足的老年声音越发清晰。
“想办法呀?雨儿要是出点什么事儿,老夫要你们的命。”
屋里女使哆哆嗦嗦。
“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滚出去。”
“……”
金锁妈妈小心上前回话,“公爷,覃家姑娘来了。”
“快请进来。”
金锁妈妈走到覃予身边,福了下身子,“姑娘别怕,我们公爷是着急了些,我们姑娘就在里面。”
说话间,一个高大威武的老头从房间门口出来,覃予遇上他的眼睛,瞬间被他的气势如虹给镇住了,连他两鬓斑白都给忽略了。
他便是柳时雨的祖父程国公柳岩松,年近六十,任都尉指挥使,统领西郊大营五万守备军,覃予屈膝礼了礼,不免怵了。
柳岩松点了点头,就走出了门外,覃予注意到他并未离开,而是站在院子里,虽然穿着常服,可依旧让人却步。
呜呜咽咽的声音再次传来,覃予踏进房门,房间里空荡荡的,柳时雨在床上扭动,她被一张被单裹着,宽布条把她绑的死死的,嘴里还塞了棉布也被死死的用棉布绑着。
还有两个女使死死摁着她的肩膀和双腿。
柳时雨泪眼红脸,乱糟糟的头发都被她的泪水打湿一片。
覃予有些吓到了,愣了愣,这还是她平日里看见的那个高傲的柳时雨吗?
柳时雨见到覃予来了,红着眼泪水哗哗流下来,呜呜咽咽的。
覃予忙于金锁妈妈道,“请太医,快。”
然后才急忙上前把柳时雨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给她解开嘴里的棉布的绳子,把棉布从她嘴里拿了出来。
“别怕别怕。”覃予喃喃道。
柳时雨嘴巴被棉布塞久了,嘴巴久久合不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拿热水热手巾来。”
覃予也不敢解开她身上的布条,抱着她那热水泡过的手巾给她擦了擦脸,又给她敷了敷脖子。
柳时雨终于慢慢安静下来,覃予什么都没有说,不断的用热毛巾给她敷着,让柳时雨靠在身上,给柳时雨身上盖了张棉被,任谁被这样绑着都会害怕,何况是没有什么安全感的柳时雨。
还把柳时雨的头发一点点弄顺,梳好。
柳时雨抽泣着放松下来,覃予这才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柳时雨泪水又流下来,“阿茶,我好难受,我害怕。”
“不怕不怕,很快就好了。”覃予给她擦去泪水,问金锁妈妈道,“太医如何说?”
金锁妈妈把热毛巾递给覃予,忙道,“太医说,姑娘对蕈菇已经上瘾,会定时发作,按个人体质,能好的时间也不一定,只要扛过了反应最严重的这段时间以后慢慢养着是能坚持过去的。”
“可有药?”
“有的,李太医和孙太医开的药方子不一样,用的是孙太医。”
覃予不知道那个孙太医怎么样,可李太医她可以确信是好的,要不是李太医在太医院没有人帮扶,步步高升也不是没有可能。
金锁妈妈见覃予又问起了李太医,她也打听过,将军府一直用的都是李太医,可李太医在太医院籍籍无名,不及孙太医是个副院正,所以没用李太医的方子。
覃予说道,“李太医医者仁心,医术也好,重要的是李太医能跟据不同的人不同的体质下药。”
金锁妈妈脸色微差,扯着嘴角回了句是,覃予没再看她,接过金锁妈妈手里的热手巾给柳时雨敷了敷脸。
金锁妈妈让心腹女使给覃予打下手,自己犹豫了几步转身出去了。
柳岩松听到房里的动静小了下来,金锁妈妈说覃予要请李太医,柳岩松有点顾虑,柳时雨的事儿是柳家绝密。
金锁妈妈早就把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报给了柳岩松,才得以请覃予过府,如今柳时雨看着安静下来,覃予的话也不得不做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