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老夫人的凑合下对打一场,老夫人是高兴了,他们拼尽全力也不能胜对方半招,最后还是卢棋耐性强,险胜半招。
于是,约定了今年再战,苏霍果然来了。
覃予停住脚步,见他们离去深深叹了口气,“二哥哥怎么见了我就跑,他整天逮着我射箭我还没跑呢。”
梅染噗嗤一笑,打趣道,“姑娘,二爷带着外客呢,也不是怕您。”
覃予撇撇嘴,转头回了太和堂,看来刚刚那位紫衣小生便是西宁王世子苏霍。
苏霍听铁牛说了卢棋被‘逼婚’的事儿,笑的前翻后仰,卢棋一脸的生无可恋。
“就是刚刚园子里那个女娃子?怪不得怪不得。”苏霍一点也没有停下取笑的意思,“没想到啊,一会儿我可要好好见一见这位天魔星。”
卢棋白了苏霍一眼,伸脚把铁牛给踹了出去,“多嘴。”铁牛哈哈大笑从平北院半开式的小花厅跑了出去。
“小孩子玩笑话,当不得真。”卢棋与苏霍虽然志同道合,但也没到无话不说的地步,苏霍在卢棋面前除了志向大业什么都是个谜。
“听说今年春闱你要上场了?”苏霍问道,在宁辉堂的时候多多少少听了一耳朵,卢棋跟他一个年纪比他大了十天,生辰都在四月,过了年虚岁才满十七就要下场考。
卢棋点点头,先考一考再说,他志不在文,“没必要耽误太多时间,早点考家里安心了早日去北疆。”
苏霍叹了口气,往椅子背后一靠,西宁王府这个世子爷的身份给他免了很多‘试’“我母亲还说让我也上场考一考,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个身份要是不小心中了举,秋闱再中个状元可就不好收拾了,占了众多学子的位置,哈哈哈。”
“福靖长公主无非就是让你这个自傲狂认清现实,你虽然过目不忘可论起策论科考来你未必考得过众多学子。”卢棋不屑。
现在的西宁王苏起振娶了仁德皇帝最小的女儿福靖长公主,由于皇室宗亲不能参政,所以苏起振担不了要职,苏霍小小年纪就担负起了西宁王府,所以在西宁王府,苏霍不叫世子爷而是叫小王爷。
“不是说给我带了礼物?”
苏霍笑完了,身后跟着的照影才拿过来一个锦盒,“这可是一份大礼,最新的西北堪舆图。”
‘男儿自当保家卫国,河西幽、燕二州失地不收复,死不瞑目是也。’这是他们相交的第一句话。
一百多年前,一场百年一遇的大雪席卷南梁,南边智高国、大理对南梁虎视眈眈。
北边第戎与抵羌合围南梁北境,卢家带领的二十万晋北军守住了晋北关,只是第戎和抵羌主战场在河西幽州、燕州、宁州。
第戎铁蹄攻入河西嘉靖关,幽州燕州至今已经被第戎践踏上百年。
幽、燕、宁三州是南梁西北门户,也是宁王封地,当时宁王府不堕先祖威名,烽火之下举族搬迁到封地宁州,宁王旗下二十万青铜军以几乎全军覆没的代价守住西北三州之一的宁州,把第戎挡在宁州之外。
宁王府自那以后称西宁王府,世代镇守西北,不过经百年前一战,西宁王府旗下青铜军所剩无几,西宁王府逐渐淡出人们视野。
百年之后,西宁王府依旧是第戎挥之不去的阴影,第戎从不敢对西宁州轻举妄动,所以西宁州面对第戎一带防线几十年来相安无事。而南梁现在的人们,对于西北第一印象便是忠勇侯顾家的西宁军。
这百年以来西宁州倒也安宁,极少发生动乱,顾家的西宁军人多战力却不足,可以压制天山之外的抵羌的骚扰却挡不住第戎的骚扰,实际上西北全靠着西宁王府两万青铜军坐镇。
人们只有谈到失地幽州、燕州才会想起当时的铁血西宁王王府,当时不止北疆、西北犹如人间炼狱,尸横遍野;南梁大地也好不到哪里去,朝廷粮食、物资储备大多运到了西北以供军需,百姓伤亡近南梁人口十之三四,南梁差点遭受灭顶之灾。
阳春雪化之后,藏在白雪下面的尸骨才显露出来,史称那场灾难为‘阳春白骨’。之后南梁第七位皇帝真宗皇帝休养生息在位五十七年,第八位皇帝仁德皇帝在位四十七年,秉承共治理念,仁德皇帝时期的南梁经济文化国力达到顶峰。
当今皇帝即位将近十年,重文轻武......而收复河西幽、燕二州则是天下所有人的愿望,也包括了卢棋和苏霍。
“走,叔父送回来的折子在书房……”卢棋带着苏霍沿着花厅的走过连接着书房的走廊,转身进了书房。
卢棋当初分园子的时候选了平北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平北院书房是整个将军府除了清荣堂书房之外最大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平北院后面就是将军府内院西门,出入也方便。
卢恒作为南梁的战神,身在北疆,也不忘督促卢棋功课,北疆的折子不间断送回卢家,送到卢棋手里。
不等几个时辰,有人来传开席,苏霍和卢棋这才意犹未尽从书房出来,苏霍就等着一会儿席面上见一见刚刚卢棋口中的天魔星。
可直到开席,也没有见到人,后来才听卢棋说起,覃予在回太和堂的路上摔了一跤扭了脚。
卢棋的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差点没笑出声,不过送走西宁王府和覃家的人之后,他还是第一时间去太和堂看了覃予。
老夫人和林秋阳、吴翩翩、卢永卢枡在清荣堂商议卢枡的婚事过六礼的事儿。
才进太和堂,两个女使把卢棋带到覃予所在的西暖阁,覃予歪着坐在榻上,一手拿着《乐府诗集》在看,锦妈妈正拿着冰给覃予敷脚,直到卢棋进门锦妈妈才起身用一条手帕子盖在覃予脚上,起身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覃予和梅染几个女使,卢棋是自己过来的,覃予听门上报来卢棋过来还觉得奇怪,老夫人现在并没有回来,如此他是来看自己的?
“二哥哥来看我笑话?”覃予头也不抬,轻声问道。
卢棋目光落在她盖着帕子的小脚上,晶莹剔透,白皙小巧,脚踝处肿了一块,看起来摔得不轻。
“听说你摔了一跤,可还好?”
梅染给卢棋在覃予榻前搬了杌子,卢棋伸手把杌子拉到覃予脚边,双手抬起她的脚,覃予吓了一哆嗦,直接抽了回来,“二哥哥,你干嘛?”
卢棋蹙眉,“我给你看看。”
覃予瞅了眼自己的脚,想到卢棋是练武之人,跌打扭伤的是家常便饭,于是半信半疑把脚伸了过去,“你小心点啊,好不容易不疼了,啊......”
卢棋一笑,细细看了看脚踝,冰过了更疼,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咔咔两下接好了,覃予大叫一声,手里的书都给甩出好几米远。
“姑娘、姑娘......”梅染急忙跑到覃予身边。
卢棋完事儿,甩开她的小脚丫子,起身准备走人,“好了,过个一两天就好了。”
覃予动了动脚丫子,还真没有之前那种不适感了,扬着笑脸,“谢谢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