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也不想打扰了覃予,一挥手让林秋阳和吴翩翩先回去了。
吴翩翩边起身边嗔道,“母亲这是嫌弃我们两个老货吵了母亲的心肝儿,大嫂,我们娘俩自个儿快活去。”
林秋阳也告辞,“大郎婚事定下了,这几日还要备份礼去张家,只是我们家与张家有婚事,礼的分例一时拿不准,还请母亲示下。”
老夫人想了会,才说道,“张家轻贱七姑娘,我们家可不能落了面子,以后七姑娘也是我们家的媳妇,没得让人看轻了,你按着我的分例去做,给七姑娘撑一撑腰。”
“您是王府之女,按着您的规格会不会有点太过了些。”
“这又是什么话?既然我们摸清了七姑娘在家过的艰难,我们家撑一撑怎么了?好歹也是将军府长房嫡长子的未来媳妇,受得起。”其实老夫人就是想压一压张家的气焰,刻薄庶女,大家族哪里会做得出来这种事儿,所以老太太打心底里是瞧不起张家的。
老夫人摆了摆手,“好了,就按我说的办,都下去吧。”
林秋阳和吴翩翩退了出去,卢枡和卢棋已经在廊下等着,谁知道他们在这里等了多久了,林秋阳让他们各自回去了,今日不用请安。
卢棋知道覃予在里面,刚刚在来的路上见到锦妈妈带着满月洲那几个女使搬了东西来太和堂,覃予又霸占着老夫人,他长长叹了口气,跟着卢枡回了卢枡在东边的明珠院,他感觉卢家就快被覃予给拿下了。
覃予一觉醒来已经过了请安的时辰,只有朱雉和青鸦两个女使在东暖阁服侍,她边抱怨青鸦不叫她起床边忙着起来。
锦妈妈听见声音走了进来,错过青鸦,亲自服侍覃予穿鞋,覃予听着锦妈妈说话,老太太已经把东西搬到了太和堂西暖阁,她就没有想过要跟老太太住,跟老太太住她的商业帝国还怎么发展?
锦妈妈一说开春就搬回去,覃予这才安下心来,太和堂的用度都是将军府最好的,满月洲根本就没有办法比,她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名媛的生活。
只是老夫人不许她读书太晚,幸好曾学究回来了只上了一日的课就放了假,黄老太公半个月之前已经回了琅琊,所以覃予和卢棋已经在家呆了半个月,覃予是一点功课都没有落下,时间利用的很充分。
覃予在太和堂呆了几日,老夫人玩心大起,射箭投壶一绝,覃予上一世也是京中女子翘楚,如今重新学起来学得很快,老夫人就像是捡到宝一样,哪里知道一个女娃娃力气那么大,能拉开一张半石的弓箭,所以这几日白日里总能看见一老一少在院子里‘挽弓射大靶’。
接近年关,覃光宁亲自来卢家接,听说覃予在太和堂呆着也是很不可思议,老夫人甚至亲自送出门,看着老夫人的架势像是一过完年就要把覃予抢回来一样,还让梅染、青鸦跟了过去。
老夫人一想到覃家老太太就担心,锦妈妈好说歹说,老夫人还是不放心,当年覃家老太太差点没把覃予给弄死,现在想想就心惊,锦妈妈又把太和堂得力的两个派给覃予,老夫人可算是能过个好年。
回覃家的路上,覃光宁打量着覃予,还是那个覃予,怎么就看着有些不一样了。
覃予感受到覃光宁的目光,有些尴尬,狭小的车里不知道跟覃光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爹爹怎么这样看女儿?”
覃光宁有些欲言又止,问道,“你在卢家可没有闯什么祸?”其实他想问的是卢家老太太什么时候对她那么好?
“没有啊,女儿可乖了,父亲的教导女儿都有记在心里。”覃予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所以毫不思索答话。
覃光宁一想也是,覃予这丫头虽然有时候乖戾,可大多时候还是听话乖巧的,早上才下了雪,路上有些积雪,大半个时辰过去,马车才到覃家。
瑶妈妈已经等在门口,覃予在芝兰院给覃光宁和林秋月磕了头,当下什么都没有说,林秋阳叫瑶妈妈带着覃予去分给覃予的院子。
覃予还以为她能住在芝兰院,林秋月给她准备了院子,现在看着林秋月把掌家权丢出去之后好过不止一点点,不仅院子的打理的井井有条,林秋月自己看起来也是荣光焕发,一扫之前的病气,衣裳首饰也都是最时兴的。
覃家的孩子就着林秋月扔了掌家权的档口,纷纷分了院子,覃予的院子是在芝兰院东北边不远的荼蘼苑。
覃家二姑娘覃琼玉的曼殊阁,四姑娘覃元慧的毛桃轩、五哥儿覃元显的柏椿院则是在西北边,与荼蘼苑隔了玉秀堂。
覃丹华则是跟了老太太住在玉秀堂。
覃予听到这里有些好奇,“四妹妹竟跟养在了老太太跟前?之前不是琼玉养在老太太屋里的吗?”
覃琼玉自小得到老太太的喜爱,就是因为相师说过覃琼玉的命格跟老太太的命格极为相依。
瑶妈妈解释道,“一个多月前,老太太请相师来算过,年后二姑娘虚岁十三,原本与老太太相宜的吉兆便会成了凶兆,要找个五行属木的,我们家只有四姑娘五行属木,故而挪到了老太太房里。”
老太太是极相信这种算命相术的,也不知道这是有意还是她们三房的人在斗法,三房的虽然只有一个小妾卫小娘,可那是个极厉害的,可惜了一个王者生了覃丹华这么一块废铁,自小就唯唯诺诺的,上不得台面,所以才会一直被覃琼玉压制的死死的。
覃予来到荼蘼苑,门匾上飞白体写着‘荼蘼苑’这三个大字,覃予还是第一次见到门匾是用飞白书的,一进门被屋子门前的倒三角飞扬起檐角吸引了目光,檐角两侧还挂着两个风铃,护栏也是镂空雕刻精美的只有画中才有,这个院子确实配得上‘荼蘼苑’这三个字。
院子是很大,就是光秃秃的,不过看得出来,院子里的空地留着栽种花草。
屋子比院子高了两个台阶,她在来的路上注意到覃家西北一片地势比东南要低一些,屋子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该布置的已经布置好了,厅上已经燃起三个炭盆。
覃家没有一间院子是有地龙,就连老太太居住的玉秀堂也是没有的,所以屋子里的取暖全靠热水炭盆。
她总算是知道,地龙这玩意只有权贵勋爵人家才可能有,幸好卢家前身是晋北侯府。
覃予在瑶妈妈带领下逛了一圈荼蘼苑,院子前后积雪被扫的一干二净,十几个二等三等小女使婆子已经在后院排的整整齐齐跪下给覃予问安。
荼蘼苑的差事是覃家最轻松的活计,覃予又是覃家长女,虽然不得宠爱,但地位在这里摆着呢,加上覃予一年到头在家的日子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所以当初在选人的时候下人们争着抢着瑶来荼蘼苑服侍。
瑶妈妈也不敢懈怠,精心挑选了底子干净的人来服侍。
“都起来吧,以后还有老劳各位姐姐、妈妈们看顾,有赏。”
梅染上前每个人手里放了一两银子,那十几个女使婆子感恩戴德,要知道覃家那几位姑娘搬院子可是没有打赏的,只有五爷覃元显赏了几个铜板意思意思。
瑶妈妈见平妈妈没有跟着回来,想着要不要给覃予选一个得力的婆子贴身服侍,覃予一口回绝掉,“梅染和青鸦、还有竹月都是锦妈妈调教出来的,妈妈您放心。”竹月在看着满月洲和担着看顾南北铺子的传话的职责,年间确实走不开,故而没有跟来,梅染过两日也得去南北铺子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