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这件事之后,恍然发觉,我对佟介似乎没有那么欢喜了,悬在我心头的症结,无非是赵书影,佟介对谁都是轻飘飘的,甚至一点都不在意。
看起来大大咧咧,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
深夜梦醒之时,有好几次听见他呢喃着:“影子.......”
四年以来,他没和任何一个女人纠缠或者暧昧,连他的很多朋友都觉得奇怪,和我在一起的时间竟然会这么长,竟然还变得洁身自好。
“佟介被你收服了啊。”他的朋友们总会这么起哄。
按理来说,我应该骄傲的,能收服这么一个花花公子。
但实际上,我心里溢满了苦涩,很多看起来很好的感情里,都藏着不可以展示的污垢。
背对着天花板上的灯,佟介额头上顶着耀眼的光,光影分割了他挺拔的鼻梁,煞是惊艳,他的骨相一直是极好的。
我其实心里已经预感到了,摇摆不定就是不够坚定,对我这么不坚定的佟介又能给出什么好答案呢?
但我还是说:“等你的答案。”
逼迫佟介认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于我有利,他的性子我清楚,遇到这么一次吵架分手,他是不会同意的。
佟介听到了我的松口,眉梢间露出了喜色。
我用力地勾着他的脖子往下压,直到贴在我面前,俯身在他的耳边,每个字都像是咬着牙齿说出的:“有个条件,若是你不能彻底的推开赵书影,以后看见我就绕道走。”
佟介不吭声。
我认真的看着他,能看清琥珀色的瞳孔,还有他处于迷茫中的挣扎,“阿介,对你的爱,消失殆尽了,会一点都不存在。”
佟介的缓慢抬手臂放在我的后背上,使了一点劲,炽热的胸膛和我紧密相贴,缓慢吐字:“江倩优,我不知道对你有多爱,但是这四年里,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行,一周后给我答案。”
几天过后,江曼妮竟然约我一起逛街,我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说不上多亲近,却偶尔也会有着姐妹之间的血缘亲情。
“我听朋友说,你和佟介闹分手?”
“嗯。”我淡淡的应着。
她和我那个继母,一直担心我会在爸爸耳边挑唆,对我也从未拿自己人看待,猜想她是故意打探口风,回去幸灾乐祸禀报吧。
商场的人很多,但由于这一层卖的都是高奢,来往的人流并不多。
江曼妮挑着一款百达翡丽的手表,“要是真的分开了,爸爸嘴硬,心里是爱你的,可以回家。”
怀疑江曼妮是被夺舍了,说出这么暖心的话,一点都不像她。
走近,将表放我手腕上比了比,转身递给柜姐,“包起来。”
“你怎么不自己戴戴?”
江曼妮奇怪得很,放我手上比划了会,就包起来了,也不回答。
“佟介爸爸今天上午来我们家了,言语里有着让你们退婚的意思,我说你们订婚这么多年了,也不结婚,现在出岔子了吧?”江曼妮正色地看着我。
“什么?”我很诧异,佟叔叔我见过他,性格和蔼大方,年轻的时候当过上尉,后面接手家业,神秘得很。
“偷偷听了两句,说佟介耽误你很多年了,及时止损吧。”
连他爸爸都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有所属,我当他的枕边人四年,现在才看清, 飞蛾终究是可悲的。
“你是好心提醒,还是幸灾乐祸?”
江曼妮轻轻一笑,将手里的包装袋递给我,“我虽然不叫你姐姐,可你,不还是我姐姐吗?”
自从那次一别之后,我没管店里的事,开始照看新的住所了,“同游”有着相对成熟的运营模式,即使我不在,也能正常进行营业。
——
佟家别墅里,赵书影和佟介坐在庭内的花谢亭里,佟父没有动茶桌上的茶,锐利的眼神里满是探究,佟母坐在一旁,眉眼间不似温和,气质看起来比较严厉。
“书影,你和我们家阿介,自小就在国外一起拜bire为师,也算是师兄妹了,多年前的意外我们也很愧疚。”佟母开口说。
“伯母,不瞒你说,当时的我,自己都快崩溃了,看到佟介就会痛苦,年少心理终究是太脆弱了。”
佟介只是垂着头,一句话都不说,在外意气风发,灿烂开朗的模样一点都找不出来了。
佟母声音是温和的,态度是坚硬的:“我也不瞒你说,我很喜欢江倩优,你和我儿子并不配。”
“阿介,我和你认识多久,她和你认识多久?当着你父母的面,我问你,你要不要和我回奥地利?”
赵书影暗自嘲笑着自己,换成几年前,保证会问:“你爱的能不是我?”
如今,是怎么也开不出这个口。
佟介闻言眉间紧蹙,脑子里想的全是江倩优时而恼怒时而娇柔的样子。
赵书影急忙地说:“阿介,医生说,要是手术失败,我可能再也弹不了琴了。”
佟介敛着深思,郑重地看向父母,“爸,妈,麻烦你们去江家一趟,退了这门亲事。”
此刻,佟介的心脏被人用刀戳穿了一样,优优说的对,做不出抉择,给不了她答案,不配和她在一起。
“白白耽误别人!逆子!”佟母气的直接站起来,“佟介,我今天就去给你退婚,从此以后,不管你会不会后悔,都和我们无关!”
看起来气得不轻,佟父也是连连叹息,最后一句话都没说,跟着佟母后面走了。
“十七岁那年的事情,你还记得吗?”赵书影攀着佟介的胳膊,柔声问。
赵家的人,相貌都不差,不论是凌赫夜还是赵书影,精雕细琢的眉眼配上精致的脸型,都有着特有的韵味。
佟介哪能忘记。
十七岁那年,佟介去找在家练琴的赵书影,“影子,我们去演奏厅练练钢琴吧?还能为下次演出,熟悉熟悉。”
赵书影心里是想去的,但是佟介性格很好,故作傲娇,她撇撇嘴,“你有钥匙吗?而且国家演奏厅也是你想进就进的?”
“走啊,包在我身上!”
赵书影一直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豪门家的儿子,看来背景程度不一般。
“哇,挺不错啊!”赵书影刚进去,心里很满意,既对佟介满意,也对演奏厅很满意。
两个大汉从外面走进来,其中一人的眼尾还有疤,另外一人手上拿着电棍。
“你们来了,不枉费等了你们这么久!”
赵书影哪里见过这么穷凶极恶的人,赶紧躲在了佟介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