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蔺源办公室大门,沉住气,叩了两下门。
门口的传声器并没有传出蔺源的声音,叶璨懒得管那么多,叩了他的门已经是足够的耐心了。
推开门进去,胡芹芹正在蔺源的沙发上睡觉。
叶璨自嘲地笑了,胡芹芹有疼她的蔺源,有股东分红随便拿,怎么大早上还这么累?蔺源这么不节制的么?
蔺源的视线自从叶璨进来就没离开过她,看见她脸上的那抹笑,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叶璨说:“蔺总,胡小姐在这睡觉,方便谈话吗,有事找你说说。”
蔺源转头带她进了休息室,“问当年的事?”
“当年胡芹芹的妈是怎么离开的?我爸到底做了什么?”
“璨璨,知道太多不太好。”
“有什么不能说的?是你和我哥联手搞垮叶家的龌龊事不能说?还是你和胡芊芊两情相悦不能说?”
听见叶璨难听的话,蔺源也不恼怒,耐心的哄她:“你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
蔺源说:“胡姨当年和我父母、你爸是大学同学,胡姨跟你爸谈恋爱,毕业的时候你爸求婚了,没过多久胡姨怀孕了。”
“你爸是叶家唯一的继承人,你爷爷不同意胡姨进你们家门,这个时候你妈正好回国,陈家虽然根基迁往美国,但是势力在明珠并不小。”
“后来,你爸对你妈一见钟情,一拍即合结婚了,胡姨忍受不住打击但是为了保全肚子里的孩子,离开了明珠市。”
“我妈跟胡姨是闺中挚友,偷偷摸摸的去看过胡姨,叶家找了侦探跟踪发现了胡姨已经生下了芹芹。”
说到这里,蔺源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你知不知道胡姨为什么躲过了叶家?”
“你什么意思?”
蔺源说:“是我妈保护了她们,把他们转移到了渝川。”
“我妈没过多久就和我爸联姻结婚了,发现我爸经常在书房偷看你母亲的照片,有次喝醉酒念着陈仪的名字。”
蔺源说到这里,淡漠地说:“我爸不爱我妈,她怀孕的时候得了抑郁症。”
“在我九岁的时候,她的抑郁症很严重了,进了精神病院。”
叶璨摇头:“不可能,我爸不是这种人,我妈也根本和蔺叔叔没关系,我很清楚我妈。”
陈仪很爱叶盛天,结婚二十几年,没吵过一次架。
“你自己好好看清楚你爸,成媛不也是被你们逼走的么?眼里只有利益。”
叶璨问:“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
蔺源说:“成年的时候。”
叶璨说:“你爸喜欢我妈这件事,我爸妈和我都不知道。”
蔺源沉默了会,说:“我知道,所以我妈记恨你母亲很多年,我爸为了保护你妈不受流言蜚语的攻击,一直把这件事藏在心底。”
“你已经知道六年了,为什么这六年还对我这么好?”
蔺源从抽屉拿出一包烟,吸了一口烟,然后无所谓地回答:“对一个人好需要原因?我想对谁好就谁好。”
蔺源是背对着她的,叶璨没看见他拿着烟的手在微微发颤。
胡芹芹的声音响起:“阿源,我睡醒了。”
蔺源轻声说:“你身体不好,先去外面休息一下等我。”
叶璨看见他们相处的模样,鼻尖发酸,可笑的说:“煞费苦心给她安排了一个上流社会的身份,你对谁都好,真是慈悲心肠。”
叶璨想起她十八岁那年,和父母因为填志愿的事情吵架,想填A大但是陈仪他们一定要让她填b大。
叶璨跑到邻居蔺家,蔺家的佣人都认识叶璨,很是熟稔,告诉叶璨他们家少爷在房间。
叶璨跑上楼找蔺源,敲了敲门,迟迟没听到回应,就打开门想看看蔺源在干什么,反正不是第一次进他房间。
只听见浴室水哗哗的声音,银灰色调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坐在沙发上,等着蔺源出来帮她拿主意。
二十二岁的蔺源已经从麻省理工商学院毕业进入蔺市企业了,具备了一个成年男人该有的体魄。
蔺源出浴时穿着一件黑色浴袍,胸膛上还有水珠,荷尔蒙气息散发不禁让叶璨脸发红,这蔺源身材很匀称,没有过分喷张的肌肉,身材具有修长不失力量的美感。
蔺源边擦头发边说:“你个小丫头,长大了就不能随便进男生的房间了,明白吗?”
“蔺源,你觉得我是选择A大好呢还是b大比较好?”
“A大。”
“为什么?”
“因为你喜欢。”
叶璨笑的很开心,“你这么懂我?”
蔺源看着叶璨,眼睛里不知不觉地溢满了宠溺。
叶璨突然说了一句:“我想和你在一起。”
那双杏眼盈满细碎的闪亮,似乎流转着世间所有美好的光彩。
蔺源愣住了,开玩笑地说:“我们现在是在一起啊,你不是在我房间?”
叶璨很认真的说:“我说的在一起是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在一起。”
外面雨滴淅淅沥沥的扑打在窗上,凉风刮着鲜绿的叶子摇曳,蔺源的心尖像是被大雨冲刷了一遍,洗去阴霾充满清新。
蔺源眼神闪躲,“我明天再答复你好吗?”
叶璨不依,娇蛮的说:“不行,我就要现在的答案,我喜欢你,从十三岁那年就开始喜欢你了。”
蔺源找了个理由,“你才十八,即将上大学,万一碰到有比我更让你心动的人?”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不是年少轻狂乱下断言,整整五年了,我没有一天不喜欢你的,除了你,我没有对别人动过心。”
蔺源说:“璨璨,跟我在一起你别后悔。”
叶璨立马说:“不后悔,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会后悔呢?”
蔺源忍不住心里的悸动抱住了叶璨,这位平常骄纵的大小姐终究红了脸,轻轻的说:“我知道我脾气有时候会不好,可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蔺源只是轻拥着她,不语。
即使我知道不能和你在一起,可奇怪的是想贪婪的拥有你片刻。
胡芹芹的叫声让叶璨收回了思绪,蔺源没再待休息室,从地上出去抱起胡芹芹放在沙发上。
叶璨攥紧了手,这是她情绪激动就会不自觉表示出的小动作。
心里上翻着不适感,每个细胞都叫嚣着撕碎欺她瞒她的蔺源。
第一次,叶璨知道了嫉妒是什么滋味。
偏过头不去看他们,望着大厦下面纵驰的汽车,和码头涌荡的江水,世间景象是能让画家静下心来的最佳治愈品。
等叶璨出去的时候,胡芹芹已经在拿着平板看综艺了,蔺源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璨尽量带着平静的声音,“蔺总,走了,多有叨扰。”
蔺源没有回头,甚至没有一句慢走。
或许,没有回头是不敢回头,客套的送客又不愿意。
叶璨也没指望蔺源有什么反应,很自然的离开了,腰背挺的很直,带着最后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