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示范,棠棠,简直就是阿秋血的阿秋教训阿秋!”齐放摆摆手,一句话连打三个喷嚏,好在感冒数日养成了口袋揣着纸巾的习惯,打喷嚏的第一时间就已拿出了纸巾应对。
原本光洁的鼻翼两侧早就在这几日的折磨里脱了层皮,红透了,再抬眸看向江海棠时已然眼泪汪汪红了眼眶,“我俩才挂针回来,大过年的去挂针,一去还去俩,诊所大夫看我俩的眼神都复杂。”
有可怜,还有病人不照顾自个儿身体的无奈,更有大过年结果上门看病耽误人家清闲好时光的尴尬。
虽说小诊所大多也是全年无休,可初七八前要是没个耽误时间的病人,下午三点他们就差不多到点该收拾收拾关门收摊儿了,偏年初三开始雷打不动的来了两个需要挂针的倒霉病号。
蓝桉更是血管细到需要用小孩儿针才能挂上,两瓶水,稍快些手背转瞬就能鼓个包,只能慢悠悠地挂着,齐放两瓶水挂完,蓝桉一瓶才堪堪见个底儿,看得一干人都无奈。
“好在挂了今天明天就不用去了,”除了流不完的眼泪鼻涕还有停不下来的咳嗽以外,这个年过得齐放很是舒心,“棠棠快来点什么止咳神器。”
才说完,冷风一吹,她就已经咳嗽不停,江海棠赶忙拉着人往里走,留下温久盈同死党两个,蓝桉把手里的纸巾揉成一团,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给死党比了个停的手势,“别问我为什么过年不回家。”
温久盈:?
“没有问的打算。”
蓝桉:??
“朋友一场,你怎么不关心我?”
温久盈:……
“是你让我别问。”
蓝桉:“可我看你就没有问的打算。”
话题无解,温久盈本着不跟病人计较的原则,勉为其难向死党抬了抬手,“要不要扶?”
冷漠多年的死党忽然贴心,蓝桉一时也顾不上质疑一句死党是不是被人魂穿,当即屁颠屁颠扶了上去,上一秒还说叫死党别问的“不回家的理由”这会儿直接从没把门的嘴里冒了出来:“你不知道,今年过年我二叔来了,保不齐又是借钱什么的,我家老大老二都没回,生怕被逮,也不知道老头有没有借这个钱出去。”
她家这个二叔,早年间也是分了点家业的,奈何为人过于短视,家业赔了个底儿掉,这些年全靠老大哥隔三差五的接济。
“以我对他的了解,银行卡存款低于五百万他就坐不住了,觉得自己这辈子过不下去了。”蓝桉冷嗤,“寻常人家省吃俭用五百万都够提前退休养老了。”
没看她边上还立着一尊原定存到三百万就退休的大佛么。
“消费观念不一样,可以理解。”温久盈倒没有被这一句“寻常人家”被戳伤,她自身没什么物欲,一天花销不过是些买菜钱和养车钱,独自一人的前提下,三百万度过余生绰绰有余。
“搁你,你怎么做?遇上奇葩亲戚的时候?”
谁家都能扯出几个奇奇怪怪的亲戚,每个人的应对方式各不相同。,蓝桉与二叔之间没有严峻的利益纠葛,二叔此人也就是耽于享乐,没钱了来要点钱,对于她家公司倒是没什么想法,亲戚一场,碰上了,仨瓜俩枣给了也便给了,真正让蓝桉躲着家里二叔的倒也不是他见面便要钱的离谱行为,而是见面即催婚的可怖语录。
明明她家已经是在最复杂的渔圈里混迹,见多了渔圈各式各样的感情生活,观点无论如何都该先进些才是,早八百年她都出过柜,父母兄长尚且没说什么,孰料还有个古板二叔,隔三差五嚷嚷着要结婚要子嗣,甚至还时不时就不知从哪划拉点所谓的“精英青年”让她见面,美其名曰多个朋友多条路。
蓝桉出于好奇曾去见过一个,国外花钱买的学位,也不知是哪一点能同“精英”二字扯上关系。
“不知道,或许就是不理会。”温久盈摇头,“时间久了,也就不闹腾了。”
“想也是,”蓝桉咳嗽几声,“你这死性子说是破防发疯也做不出来,人家说你八百句,你能憋一句回过去我就谢天谢地了。”
温久盈:……
蓝桉本想说一句“幸好你家里人是对你不闻不问,没和齐放家亲戚似的,但凡齐放身上有口血还能扒着吸上一口都恨不能连血带肉地往下咬”,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话说出口也颇有些往人伤口上撒盐的意思。
哪里有什么幸好,不过是矮个子里拔高个,不被爱的人自我安慰罢了。
四个人直接去了江海棠的小房子,蓝桉非要挨着齐放坐,哪怕齐放没给个好脸推了人家千百回,她也照样死皮赖脸地赖着,闹得齐放没法。
“初八上班,我感冒要是还没好你死定了。”齐放凶唧唧地放狠话,奈何眼红鼻子红,毫无威慑力可言。
江海棠把厚厚的红包往齐放怀里一塞,“喏,止咳神器。”
齐放没忍住笑,“你说你一个未来要当大夫的人,怎么也整这么离谱的。”
她说的止咳神器是看看有没有什么针灸啦、艾灸啦、推拿啦,又或者独门药方,让她在上班前能恢复如初生龙活虎的,哪里是这么厚重一红纸包。
红纸老旧,上手一摸还褪色,除了蓝桉没碰过,其余三个碰过红纸的人掌心通红,跟摸过红鸡蛋似的。
“我这不是现在精神上让你振奋一下么?”江海棠眼眸带笑,和老实人挤在一张单人沙发上丝毫不觉别扭,“这样才能顺理成章说出我的多喝热水语录。”
“德行!”齐放原地翻了个大白眼,下一瞬就跟了个大喷嚏。
没一会儿,超市叫的外卖生鲜送到,温久盈挽着衣袖准备下厨房去忙活,蓝桉见状,一张纸巾撕成两截,搓成条塞进鼻孔里,阻挡鼻涕蔓延,顶着这样一个形象就要去帮忙。
温久盈:?
“你会?”她印象中死党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
蓝桉咬牙:“我当然会!”
随后就开始在厨房帮了一个小时倒忙,择菜择到只剩下叶心,一捆菜合起来半盆都炒不到,看得温久盈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