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彤往王桂华家里去的时候,才走了一半的路,就碰上了她的大嫂。
“小红她大娘,哎呀多少年没看着你了,你还这么年轻漂亮啊!”林彤只见过她一面,被她这么热情的一拦,她都有些发懵,“你是……”
“看看,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小梅的大舅母啊,你不认得我了?那年你嫁进老徐家的时候,我还见过你呢。”
林彤脑海里真没有什么印象,她只好点点头,“我真不记得了,时间太久没见了。”她看看表,“那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听到二嫂转述的王桂华这几个嫂子的话事,她就对这些人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哎哎你别走啊!”王大嫂拉住她道:“我是来找你的,你走了我跟谁说去啊?”
林彤皱了皱眉,这人很有力气,捏的她手腕有些疼,她微微不悦的道:“你松手,你捏疼我了。”
王大嫂松了手陪笑道:“俺们手有劲,不是故意的呵!”她心里哎呀妈呀的叫了一声,心想我也没使劲你这手腕咋就有些红了呢?可也太娇贵了吧?
林彤沉声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她转动着手腕,自己也懊恼现在身体的娇贵,她瞥了对方一眼,这位力气也够大的。
“是这样的,”王大嫂左右瞅了瞅,像做贼似的,又要伸手去拉她,林彤往后退了一步,不悦的道:“你有事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王大嫂讪讪的道:“那啥,在这说不太方便,要不,咱们上你家去说?”
林彤皱起眉,“你有事就说,没事我还有事呢!”谁愿意你上家里去说啊!
“别别别,我说,我说。”她又一次瞅了一眼周围,往林彤面前凑了凑,林彤竖起手掌,“你别离我这么近,就这么说吧!”..
王大嫂有些恼怒,心想你装什么玩意?不过是个硬赖上的农村媳妇,装的真跟个城里人似的……
不过她现在有求于人,不敢把她得罪了,只好陪着笑道:“是这样的,我听你二嫂说起来,我们家小姑子和你家老二离婚的事,这事吧……”
她停顿了一下,斜睨着她,“我能帮忙。”
她一副你快来求我吧的样,偏偏林彤皱起眉道:“你能帮什么忙?”不会是要提给她钱她就帮着离婚吧?
林彤本来是想讽刺她两句的,可一想到现在的情况,那二人真的是不如离婚的好,她就改了主意,“这是徐老二自己的事,你要是能帮忙也是帮他,和我可没关系。”
她摆了摆手道:“我可没时间和你说这些,我得走了。”说着也不顾她大喊大叫的,朝着王桂华家走去。
王桂华还租住在那个偏僻的小房子里,房子里一如既往的黑,大门口搭的破案板上,摆着个冰棍壶,一个破纸壳上用炭歪歪扭扭的写着“屋内有烟”,这可能是林彤见过的最寒酸的商店了。
王桂华一脸木然的坐在门口,看到她有些激动,但片刻又恢复了木怔,她激动个啥呢,这个也是来劝她离婚的。
林彤看她一言不发,自己喊了小红给她拿了个小木条凳子,坐到她对面,“桂华,你这样的日子有意思吗?”
王桂华愣怔怔的抬头看她,眼里的悲伤和绝望掩也掩饰不住。
林彤叹息着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这么下去。日子离了谁都照过,地球离了谁都照转。你和老二分开这么多年,说实在的,有他,和没有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王桂华沙哑着嗓子道:“我是徐家的媳妇……”
林彤很不理解的看着她,“这个徐家的儿媳妇,徐老二媳妇的名头真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你日子过成这样,和老二闹成这样,还不肯离婚,守着这个名头?”
林彤直接的道:“我真的不能理解你。你也先别激动,你要真不想离,我们也不能逼你,我之所以回来,是因为你们两个闹的实在太不像话了,小红大爷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可不想让你们这一闹一打就把他的名声给败坏了,所以我才回来。”
她摆摆手,示意有些激动的王桂华,“你先听我说好不好?我说完,你要觉得有理你就考虑一下,你要觉得没理你就当没听见我说的话就好了。”
“首先,我是想劝你离婚。这不是为了老二,而是不忍心看你再这样下去。当然,你要坚持不离,你放心,我和徐振华绝对不会逼着你离。”
“第二,我想跟你说说,你看看我,看看玉波,哪个像你日子过成这样的?”林彤摁住她,“我说了,你先听我说。你可能会说,那是因为我们的男人疼着我们是不是?”
王桂华脑袋僵硬的点了点,林彤叹了口气道:“你看看你,你比玉波大几岁?你看看你现在像多大的年纪?再看看玉波?难道只是因为没有男人疼吗?”
“你这些年里,没有老二在身边,你一个人带着孩子的辛苦我们都知道,你这么坚强的把孩子拉把这么大,难道就因为一个男人这么糟践自己的后半辈子不成?”
林彤看着她,“你告诉我,你不肯离婚,是因为还喜欢老二?还是因为怕别人的讲究?你才多大啊,还有好几十年可活,你难道不想活的高兴不想活的精彩吗?”
王桂华嘴角嚅嗫了半晌道:“我不能便宜那个狐狸精,我不离,她也别想进老徐家的大门。”她恶狠狠的说完这句话,眼角淌下泪水,双手捂着脸哭起来,“这满镇上也没有个离婚的,我还怎么见人啊……”
说白了,一是不甘心,二是觉得丢不起那个人。
只要她肯跟自己说,这事就还有希望。
林彤让她哭了一会,这才柔声劝她:“你肯定觉得我是自己过的好,根本不理解你的心情。”
王桂华没说话,但那表情显然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林彤道:“其实,我当初去随军的那年冬天,差点就死了,那个时候,我的心也死了,像你现在一样,但我和你不同,我坚决要求离婚。我要离婚,离开他,过我自己的幸福生活。”
她的话,让王桂华霍然抬起头,就连不远处听着的小红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