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个晚上,下半夜都有人攻宫门,皇后从原来的担忧怒骂到现在的平淡无波。
皇宫基本已经交给了辛夷正,他记忆极好,见过三次的人都能记住,调度合理、准备充足,让重重杀气而来的人铩羽而归。
到了第四日晚上,存王脸色黑如锅底,“宫里竟有如此多的人,皇后肯定早就做好了准备,咱们不能再白白送人头了。”
他看向袁继风,“那些蛮夷口音的人,打听清楚了没有?到底是谁派来的?”
袁继风摇头,“抓不到人。”
那些人没有在蛮夷聚集地居住,眼看要抓住了,就放一把药粉或蛊,总能让抓他们的人空手而归。
如果不是林晓晓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他都要以为是她出手了。
林晓晓迎着众人的眸子,“进攻的人没有中蛊的痕迹,追击的人有部分有。”
她看向陆清平,“尽早进宫,那些蛮夷人不会无缘无故攻击皇宫,肯定跟辛夷正有关。”
陆清平有心让她不要冒险,可似乎除了林晓晓,没人有本事应对那些蛊虫,只能点头。
这天晚上,宫门前很安静。
而沈府后院,却刀剑声不绝。
沈绮凤躲在自己房间里瑟瑟发抖,奶娘劝道,“小姐进暗道去吧,夫人早就安排好了,您不会有事的。”
“我、我不逃,你去叫母亲来,我跟她一起。”
“夫人自有打算,小姐您先走吧,夫人只有您一个孩子,如果您有事,那她死也不能瞑目。”
沈绮凤突然抓着奶娘的手,“我不走,除非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老爷是二皇子的人,可暗地里又为大皇子做事,不论是皇后还是存王他们,都没有道理来她家杀人。
可那刀剑声又切切实实响彻耳边,她只想知道为什么。
“那些人定是知道老爷去皇陵了,来府里劫财的。小姐您躲起来,免得碰到好色的登徒子。”奶娘手上用力,半搀半抱地把沈绮凤抱起来。
贴墙的书柜后有一条仅供一人通行的暗道,走了十来米远又下行,里面竟是弯弯绕绕的地道。
一眼望去,竟有四五条之多。
沈绮凤惊得顾不上担心田氏,“奶娘,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我家地下怎么有这么多地道,是谁挖的?我们要去哪里?”
奶娘道,“小姐不要问这么多,能告诉你的时候,夫人会告诉你的,赶紧随老奴走吧。”
沈绮凤就着奶娘手中的灯笼往左右看去,可除了泥土再无其他,只能将记路的想法作罢。
沈家宅院里,田甜半身是血,左边胳膊再也抬不起来,看着对面白皙俊朗的男人,“阁下是谁?是不是找错人了?”
辛夷正取下头上的帷帽,露出俊美的脸,鄙夷地扫了田氏一眼,“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看上去也老实,难道她会中你的招。不过,要骗小爷我,你还不够格。”
田氏心中咯噔,她只对皇后出过手,那这人——辛夷正,皇后的弟弟?
“知道我是谁了?”辛夷正手中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说吧,为什么要给她下惑乱心智的药?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田甜嗤笑,没说话。
辛夷正也不恼,随意地一抬手,几声惨叫之后,沈府的护院和田氏的人,全被抹了脖子。
田甜只觉脖子一凉,似乎有闪着寒光的剑碰到脖子,可低头一看,什么也没有。
她心中大骇,看向辛夷正,“你给我下了什么蛊?”
“蛊?”辛夷正轻笑,“你怕吗?”
明明笑得优雅俊朗,问得温柔,田甜却觉得心头轻颤,迅速弯腰取下脚踝处的匕首,利落地往脖子上划。
却不料,手上没力,站立不稳,整个人往地上倒去。
辛夷正一边啧啧叹,一边围着她转,“何必呢?只是问你几句话而已,人命多珍贵啊,一个人可以养无数蛊呢?尤其你这样心志坚定的,养出来的蛊更加凶悍。”
“来人,把人抬回皇宫去,让我那好姐姐看看,她看人的眼光,有多差!”
皇后看到田甜,眸子里几乎能喷火,“是你?!”
她做梦也没想到,竟然是田甜给自己下的药。
“为什么?你也是蛮夷人,为什么要我出手,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哪怕你女儿嫌弃我的儿子,不给他当侧室,我都没治你们的罪。”
田甜冷哼一声,没答话。
皇后恨得咬牙,规划好的大好前景被她破坏,将她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愤。
“来人,把她的双手剁了,本宫倒要看看,以后她还怎么作怪。”
田甜微张了嘴,看到皇后恨不得吃她的眼神,却笑了起来,然后猛一用力。
“拦下她。”皇后急声道,“她要服毒自杀。”
钱嬷嬷手疾如闪电,却没从田甜嘴里掏出什么,且觉得那舌头似乎可随意拨弄。
辛夷正道,“我早就把她身上的药全搜干净了。”
可不是彻底干净了吗?连藏在最最私密处的毒,都被他找出来了。
被这样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子轻薄,田甜忍不住俏脸微红,又羞又恼。
他的手很神奇,碰触之后让人浑身酥软,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心,只想与他亲近,再亲近。
这种心思才起,就再也抑制不住,田甜的眼睛都要黏到辛夷正身上去了。
皇后见田甜一脸淫*荡,扬起巴掌就朝她脸上扇,直到扇得自己手痛,这才停下来,“为什么?”
“为什么?”田甜吐掉嘴里的血,“因为我不是蛮夷人啊。都是部落的小公主,我堂堂扶桑小公主,为什么就不能当皇后?因为我们部落见不得人吗?因为我们部落弱小吗?”
“没有儿子又怎样?我的女儿一样可以嫁入皇室,一样可以当皇后,一样可以母仪天下,让有着我们伟大扶桑血统的皇子为皇。”
田甜仰着脖子哈哈大笑起来,“什么番邦之人不能为皇,所出之子不能为皇?我偏要康平王朝的皇子,身上流着我扶桑皇室的血。几十年后,这陈氏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皇后与辛夷正对视一眼。
扶桑?康平隔着海的那边?好多年前,他们的皇室来向康平王朝上贡,回去的时候翻船了,全部死绝了。
原来没了吗?
辛夷正一脸鄙夷,“扶桑人全是歪瓜劣枣,你这模样,只怕好几代都是与其他漂亮、俊朗的人杂交媾和出来的吧?还血统,早就杂得种都不知道是哪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