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院长轻笑,“大皇子是嫡出,袁佑成是大皇子嫡出,自然是要支持正统了。”
毛县令皱眉,“可大皇子并不得皇上喜爱。”
他伸出两个手指头,“这位才是皇上最喜爱的皇子,且皇后圣眷正浓。”
李院长摇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先皇早有言,蛮夷番邦女子不得为后,其所出子嗣不能为皇。且这位德行有亏,如今京城虽然斗得不可开交,可最后还得是正统胜出,已经有人测算过,你放心。”
毛县令哪能放心?
他可是怀恩县的县令啊,如果争斗到他这里,他一个小小七品官,如何应对?
斗不过啊。
李院长起身,“本想让你将案子移交到府城,现在只怕已经晚了,且所有事情案发地都在这里,想来还是只能由你审理。”
他拍拍毛县令的肩膀,“只要你扛过这一关,以后飞黄腾达不在话下,师弟,师兄看好你!”
毛县令欲哭无泪。
他只想小小的贪一点,抱抱美人,悠哉悠哉过日子,怎么这要命的事就摊上他了呢?
他想不明白。
京城的陈元希和袁继风也想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袁佑成的身份就满天飞了,陈朝希还说他已经派人去核实了,很快就会传回来好消息。
而陆清平又给他们递了消息,袁翰成几人卷入了一宗人命案,陈朝希派了刑部的丁昆前去。
袁继风担心不已,“殿下,丁昆最是暴力,且又好色残忍,他若去了,只怕小殿下和林晓晓他们,都凶多吉少。”
陈元希又气又恨,气陈朝希的赶尽杀绝、恨自己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他深深叹了口气,“林晓晓能得到那样的药,想来是有大机缘的,你我鞭长莫及,只能相信她了。再说,清平既然已经得到消息,我相信他会派人去的。”
袁继风第一次没有完全附和陈元希,“他只一介商贾,哪怕占着陆尚书长子的名头,丁昆也不会给他面子的,何况他本人没去,只是他手下的人去。”
陈元希何尝不知道这个理?
可他得寻求心理安慰啊,只能这么想。
他拍拍袁继风的肩膀,“佑成是我的儿子,我比你更着急,可京城绝不能放松警惕,你再帮我跑跑腿,让陆尚书去外面造势、请清平调人去。”
袁继风赶紧跑了。
再不找人去,林晓晓和小殿下怕是已经遭了丁昆毒手,这人可是二皇子铁杆心腹,手段雷厉风行又残忍。
陈元希也不是毫无办法。
他先是在众臣面前痛哭流涕,陈述自己被囚禁时的身不由己和各种苦,“……身为人子,我不能替父皇分忧已是无能之极,吃再多的苦也是活该,可稚子无辜,我怎忍心儿女跟我一起受罪?他们的母亲都是生了他们就死了啊!”
众臣脸色都不好,尤其是存王。
知道大皇子囚禁的日子不好过,没想到如此艰难,皇子妃产子后死了,侍妾也是产女后死了。
要说没有问题,谁信?
那时候的皇子府连下子都没几个,更没有产婆和奶娘,产妇死了,孩子焉能活?
皇后好狠的心呐,竟是要活活饿死龙子皇孙。
存王正色道,“大皇子可确定,那就是小殿下?”
陈元希点头,“我派心腹将孩子抱走的,也是养在他的名下、他的老家,孩子们身上用宫廷秘法做了记号,见到人一验便知。”
存王点头,与其他几位重臣对视一眼,“既如此,本王即刻派人去怀恩县,务必把小殿下完好地带回来。”
有人张嘴欲反对。
陈元希突然失声痛哭,“多谢皇叔和众位大人,只可惜怕是晚了,二皇弟派了丁昆丁大人前去,把陈四杀方通的罪名,强行安到了我儿身上,他们只怕、只怕凶多吉少了。”
存王惊道,“方通是朝廷官员,案子最后要经刑部审批的,哪怕执行死刑也要到秋后,如何就凶多吉少了?”
工部尚书鲁一航道,“就是,大皇子危言耸听了,我看丁大人如此知道小殿下的身份,一定会带他回京的。”
陆可为反驳道,“丁大人的名头,难道鲁大人不知道?那可是能止小儿啼哭的狠角色,他杀的人,比屠户杀的猪还多。”
陈元希笑得比哭更难看,更让人心酸,“皇后和二皇弟恨我入骨,在我被囚禁时便给我下了虎狼之药,让我不能再有子嗣,如今找到我流落在外的唯一血脉,如何不会痛下杀手、斩草除根?”
有大臣不忍,“殿下不要担心,太医院已经在为你研究方子,定会重振雄风,再得子嗣的。殿下风华正茂,也该续弦了。”
陈元希一脸了无希望地摆摆手,“算了,也莫害了别人家娇养的姑娘,一切等父皇醒来再说吧。”
提话头的兵部尚书杨鸣一脸敬佩,“殿下仁善、孝顺、大义,微臣佩服。日后小殿下进京,微臣定派人前去接应、保护。”
陈元希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多谢杨大人。”
杨鸣诚惶诚恐,“哪里,这都是下臣该做的,殿下折煞微臣了。”
存王赶紧与其他几人商议,打算调派一队御林军去接人。
皇后听到消息赶紧来制止,“存王,御林军是守卫皇宫的,不是他人可以任意调派的。”
她上下打量了陈元希一眼,眼神中透露着轻视与不屑,“大皇子监国便是如此任意妄为的吗?皇室玉碟都未上,便说是你的儿子,还冤枉本宫给你下虎狼之药。这就是你的仁善、孝顺?”
“皇室血脉不容混淆,病急也不能如此乱投医。”她斥道。
陈元希心酸苦笑,微微躬身,“真相如何,皇后娘娘心知肚明,本宫有人证物证,还有皇室秘记,作不得假。皇叔担心孩子安危,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所以才请了御林军前去。娘娘若是不想两个孩子回来,直言便是,不用冤枉、斥责皇叔,也不用中伤、诋毁我。”
他看向存王,一滴泪怎么也忍不住,流到脸颊,“多谢皇叔与众位大人为他们着想,只怕他们命薄,不能承受各位的好意!”
他痛不欲生,靠在存王肩头哭不出声。
皇后冷哼一声,“大皇子演技真是高超,不去梨园,可惜了。”
陈元希愤怒地站直身子,脸色涨得通红,声音高昂,“皇后娘娘,我的孩子为了活命,才出生被迫离开京城已是委屈可怜之极,皇叔和各位大臣也是为了皇室血脉才派御林军前去,你如此诽谤、羞辱,岂是一国之母的风范?皇祖父早就说过,蛮夷之人不能为后、其所出之子不能为皇。父皇为了你,全然不顾皇祖父遗言,你若真情深意重,就该谨言慎行、厚待后宫诸人、宽容大气,不负父皇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