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伤了他们?”丁昆不等毛县令问话,站起身狠盯着袁翰成,“见官不跪,给我打!”
毛县令见他越俎代庖且向来跋扈,心中已经不悦,假笑着道,“大人有所不知,这是我县书院的学子,我特许他们见官不跪。”
“给我打!”丁昆狠狠道。
两旁的衙役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打,毛县令的意思,好像是不打,可这京城来的丁大人气势汹汹,且官职比毛县令大,听他的意思也应该。
罗宋心中气愤难平,这两人,一个是大皇子的儿子,一个是国公府唯一的血脉,哪个也跪不得,哪个人的跪拜、他丁昆都受不起。
“这位大人,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毛县令已经许诺见官不跪,哪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你是什么东西?”丁昆开口懒洋洋的,可言语中尽显犀利和轻慢。
罗宋强忍怒气,“小生不才,十年前中举,如今赁了袁家的房子温书,你们的衙役去唤人,强行羞辱袁娘子,又喊打喊杀,引发众怒,我前来当证人。”
他冲上方拱拱手,对毛县令道,“大人,状子我已经写好,请过目。”
丁昆气得脸色铁青。
毛县令心中乐开了花,这些读书人轴起来跟自己唱反调的时候,是真的讨厌,让人恨不得杀了他;可当他轴起来帮自己的时候,真是让人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示意师爷把状子呈上来。
师爷经过丁昆身边的时候,他大手一伸,将状子夺过去,紧紧攥在手里,阴狠的扫了罗宋一起,“既是读书人,就应知理,一码归一码,先把前面的案子理清了,再来说现在的事。既入了衙门,先按衙门的规矩办事。”
他看向门口,“既然这几个嫌疑犯腿脚有毛病,心气又高,不肯下跪,你们进来教教他们规矩。”
围观的群众被十来个气势汹汹的壮汉推开。
袁翰成气得身子发抖,“你敢!他可是——”
袁佑成一把拉住他,轻轻摇了摇头。
袁翰成急得眸子通红,泪珠盈眶。
罗宋赶紧挡在袁佑成前面,气得身子直颤。
丁昆不怀好意的狞笑着,脊背挺直,眸子张狂得意。
林晓晓目光一扫,心中明了,丁昆、知道袁佑成的身份,他是故意的!
万万不能让他如意,袁佑成虽年幼,可他是陈元希的嫡长子,折辱了他,对大皇子一派的打击是巨大的。
她张开双臂,如护崽的母鸡,挡在袁佑成身前,“你们干什么?京城来的就了不起吗?就可以肆意欺凌良家女子吗?就可以在当地为非作歹、罔顾当地的政令吗?”
“丁大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不要得寸进尺、咄咄逼人。”她扭头道。
丁昆见她面色绯红,肌肤白嫩,想到她是四个孩子的继母,心中痒了起来。暗忖‘这定是大皇子的相好,若是把她弄到手,也能狠狠打大皇子一耳光’。
他嘿嘿一笑,“小娘子说得没错,那便算了,不跪就不跪吧!”
罗宋与袁翰成都松了一口气。
“听说这两个小的是你的儿子,我朝许妇人不上堂,有事只在后堂问话,小娘子随我进去吧,我有些话想问你。”
丁昆随后的话,让堂上诸人脸色大变。
毛县令仿佛被人打了一耳光。
混账丁昆,当他是什么人?来自己的地盘耀武扬威、把嫌疑人的母亲带去后堂凌辱,当自己是死的吗?
“丁大人,袁娘子并不是嫌疑人,且她已经来到堂上,有话直接问便是。”
丁昆摇头,“我要问的话太私密,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否则,这位小娘子要害臊的。”
他得意的大笑起来,那十几个随从虎视眈眈,只待林晓晓一拒绝,就要上来拿来
袁翰成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姓丁的,你欺人太甚!”
话音才落,他就对着最近的随从一拳打出去。
没想到那人看上去其貌不扬,手上功夫却厉害,也不闪避,直接握拳狠狠打过去。
“咔嚓”声与“呯”声几乎是同时响起,接着,袁翰成身体成弧形倒飞出去。
“大哥!”袁佑成飞奔过去,丁昆眯起了眼,双拳跃跃欲试。
“袁佑成!”林晓晓大喊。
袁佑成脚步一顿。
林晓晓飞奔上前,拉着他的胳膊往后一拽,避开丁昆雷霆万钧的一拳。
袁佑成觉得自己的后背全湿透了,罗宋站立不稳,歪在旁边的人身上,罗超避开丁昆,跑过去扶袁翰成。
袁翰成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全身哪儿都酸痛,尤其是右胳膊痛得刺骨,又动不得半分。
他额上全是汗,心神巨震,那人,好厉害的功夫!
自己这一行人,危矣。
他希冀的眸子看向林晓晓。
林晓晓将袁佑成藏在自己身后,直视丁昆,“无凭无据,你就想要屈打成招吗?”
丁昆挑眉,他从尸山血海走出来的,没几个女人不怕自己,这个小娘子竟然敢质问自己。
难怪大皇子会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她照看,是个有胆识的。
“自然是有人证物证,才传他们上堂,可他们不懂规矩,本官也只是小惩大诫,小娘子若不想去后堂说话,在这里说也可以,他们却当堂动手,这也是自食恶果,怨不得本官。”
围观的人都气坏了。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若不是他的人想动手,袁翰成怎么会动手?他是还击、是自卫,好不好?
罗宋愤声质问,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丁昆扫了他一眼,“来人,传人证物证。”
“你们把我孩子打伤就不管了,想任由他残废吗?”林晓晓道,找大夫,救人。”
丁昆摇头,“已经升堂,断没有为了他中断的道理。再说,他不是好好地在那里喘气吗?”
竟是真想把袁翰成拖废。
袁佑成看了看挡在身前的林晓晓,朝着袁翰成跑过去。
丁昆没有动手,饶有兴趣地看着林晓晓,“要不,小娘子去后堂,好好求求我?”
他最喜欢戏耍这些小可怜了,看着她们苦苦哀求自己,眼神从喜悦、充满希望,到绝望无光,真是太让人开心了。
哪料到,林晓晓粲然一笑,“真的吗?只要我求你,你就会给我的孩子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