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希道,“他们会在暗中保护,你放心,我不会轻易涉险。好不容易出来了,自然要收些利息,让他们头痛才是,你把他们安顿好,我才敢全力施为。”
袁继风说服不了陈元希,只能答应。
通化府西南边有一座大山,盛江从这里发源,又分出无数支流,浇灌着江南的土地。
袁继风带着几个人轻装简从,一路往上游而去,一边派人检查盛江的情况,一边派人提醒民众警惕大雨、注意决堤。
好在,上游的雨停了,但是物价已经涨得有人开始卖儿卖女了。
袁继风独自一人快马加鞭往通化府而去,风雨兼程,终于在半个月之后的凌晨抵达了那个稍显陌生的地方。
院子里有狗在叫,袁继风没当回事,只是皱眉看了看旁边的新院子,竖着耳朵只听到鼾声,这才放心地一个助跑,跳进了自家的后院。
人才落地,一只快有半人高的狗凶狠的蹿了过来,张着血盆大嘴朝他咬。
袁继风大惊,家里什么时候养了这么凶的狗?去年夏天回来的的时候还没有呢!
他抽出腰间的匕首朝着狗刺去,想要吓退它。
狗很聪明,见他动手没要命,张嘴咬住了他的袖子,四肢缠着他往地上压。
袁继风人刚落地,重心未稳,出手之后没把狗吓退,反而被它扑倒在地,连忙用手撑地,结果掌心剧痛,身上衣裳也被刺儿藤扎破。
挣扎着正要站起来,眼前寒光一闪,一柄长剑当胸而来,杀气腾腾。
袁继风腰间软剑抽出,挡住这来势汹汹的一剑。
“住手!”
“镪——”
袁翰成喊停的声音和长剑相斗的声音混在一起。
林晓晓收手迅速退回,站在奔过来的袁翰成身前,脸色不悦,“回去,这里交给我,不会让他活着回去的!”
还没完没了了,亏得陆清平特地捎信过来,说沈家主没有派人过来。
这不,来了!
袁翰成面色纠结,“不要伤他,他是——”
父亲两个字喊不出口,因为袁继风从来不让他们喊,他承受不起。
袁翰成对林晓晓说不出口,只能对袁继风道,“她是你娶进来门的。”
林晓晓听了微窘,原来是狗男人回来了。可他为什么不敲门从院子进,而是要爬墙?
袁继风也愣了,这是林晓晓?
记忆中的那个女人温柔贤惠,默默无闻,眼前的女人满身杀气,自己差点被她给噶了。
他眸光一缩,她什么时候学的武功?师从何人?有什么目的?
林晓晓见他眼神探索、神情戒备,冷哼一声,收起剑转身就走。
混蛋,睡眠最好的时候扰人清楚!
“她什么时候学的功夫?最近可有异常?”袁继风问。
袁翰成鼻尖闻着那鲜血味,忍不住道,“你还是先起来清理伤口吧。”
那些透明的碎渣渣扎进手掌,天又这么黑,且得费好些功夫呢!
袁继风不以为意,腰间一用力,轻轻松松站起来,“小伤,不用放在心上。”
说完胡乱拍了拍手掌。
袁翰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替他一疼。
袁继风发现手上的刺并没有掉,反而更疼,不由脸色大变,“她下了毒?解药呢?”
袁翰成转身,“去我们屋里细说吧。”
他叫醒袁丽,这种活计只她最擅长。
袁继风看着掌心的玻璃碎渣,惊得半天才回过神,“她拿这上等的琉璃防贼?”
怕不是招贼吧?
袁翰成压低声音,“她说在山上捡的,可罗家兄弟找遍了大山外围,也没发现任何一点透明渣渣。”
然后继续说起这些日子的生活,袁佑成在一旁补充。
袁继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你们真没发现异常?”
袁丽点头,“自打她被撑晕后,性子就变了,人也泼辣了。也好,不然,还不知道我们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呢。就现在,也没安生日子过。”
袁继风愧疚低头,“京城很危险,你们暂时还不能回去。大皇子去了江南赈灾,只要平安回到京城,状况就会好很多,到时就会接你们回京。”
袁佑成道,“皇上也要我们的命吗?”
袁继风低头。
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皇帝的心意。
袁佑成又道,“其中恩怨,我也听罗宋说过,我们不急,你们且安心筹谋你们的,除非、皇上看中的儿子、孙子全部没了,否则,我进京也是难逃一死。”
袁继风心酸又心动,“小殿下放心,这一天不会远的。”
袁佑成点头,进里间睡觉。
袁丽还在挑灯奋斗,幸好袁继风耐得住疼、没有挣扎,否则,这时间还得延长。
天色微亮,堂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袁继风欣喜,林晓晓这个女人不错,这么早就起来做饭,没让孩子们饿肚子。
然后又发现,里间的袁翰成和袁佑成也起了,“这么早,你们怎么就起了?再睡会儿。”
昨夜耽误了一个多时辰,袁佑成正脑子还没醒透,张嘴就道,“不能再睡,如果起晚了耽误训练,她会打人的。”
“谁?谁敢打你?”袁继风怒道,站起身来。
袁丽狠狠一拍他没伤的胳膊,把受伤的掌心按回桌面,“坐好,赶紧,别耽误我训练。”
袁翰成给袁佑成绑好头发,兄弟二人去了院子里扎马步。
透过窗户,袁继风发现隔壁院子走来一个男人、两个半大小伙,屋里走出来个一蹦一蹦的姑娘,还有两个小小的女孩子,后面是一个文静秀气的妇人。
然后大门打开,走进来一个妇人一个年轻姑娘。
他惊得瞪圆了眼睛,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人?都聚集在院子里、练武?
他没有猜错,这些人齐齐摆起了架势,那个面生的小伙在最后面,指点其他人的错误。
“谁出的主意?”袁继风问袁丽。
袁丽道,“林晓晓提出来的,一开始是陆东家的护院教,后来是李东江教,他也是陆东家的人。如果谁敢偷懒,林晓晓就会打人,她可严格了。她说,要想活命,光靠别人保护是不够的,还得自己足够强大才行。”
袁继风不敢置信,“她敢动手打你们?”
袁丽不当回事,“练不好也要挨打的,那是对自己不负责。”
终于挑完了碎渣渣,她迅速把袁继风的手掌放下,收起针线跑了出去,加入训练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