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出来对大家一说,除了周氏很是不甘之外,乐妤和苏沅芷乐婉都是聪明人,二话不说就顺从地离去了,只让顾氏转达对老夫人的关心.
乐娴其实早就知道老夫人晕倒了,可她心中有鬼,从知道华慧长公主来了之后,她便清楚今日就是自己婚事成败与否的关键,可听说华慧长公主愤然离去,老夫人气得晕倒,她便十分惊慌,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和凝堂探望,直到芳景过来请人.
乐娴心下忐忑,便带着锦书青墨跟芳景过去边套芳景的话,她知道芳景的底细,芳景自然不会对她隐瞒,可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人知道根底,所以乐娴注定失望.
到了和凝堂里里外外一个人都没有,乐娴越发心中发虚,勉强笑着问迎出来的韩妈妈,”今日有些头疼,竟没来得及知道祖母抱病,韩妈妈,祖母怎么样了?”
韩妈妈是老夫人的心腹,也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对乐娴心底十分不满和鄙夷,面上还是淡淡地笑道:”老夫人不过是动了点气,休息休息便没事了.”
她带着乐娴走进卧房,吩咐锦书:”姑娘进去便是,你们两个留在外面.”
锦书青墨面面相觑,乐娴自家知自家事,也不愿意丫头知道自己的丑事,顺势道:”你们留在这里等我吧.”
走进里屋,乐娴一眼便看见捧着肚子端坐着的顾氏,她脚下不由一滞,心底升起不满,祖母怎么回事?这种事怎么能让顾氏也知道?那岂不是代表萧乐妤也会知道?那自己还有何颜面?
心中这样想着,但面上乐娴还是不敢造次,只得跟老夫人和顾氏请安,”祖母,母亲.知道祖母病了,娴儿心急如焚,醒了就好了,待会娴儿就亲自去给祖母做些清淡的吃食.”
老夫人冷冷地看着这个巧笑倩兮满脸濡慕,显得乖巧端庄温婉可人的孙女,突然间发现竟从来没有看清过她,”今日华慧长公主来了,她答应我们的退婚了.”
乐娴笑容僵住,浑身一震,失声道:”什么?”
看见乐娴的反应,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痛苦地闭了闭眼,这就是自己精心教导的孙女!
她眸子再度睁开时,已没有半分温度:“华慧起先不同意退婚,甚至还说你不守规矩,放荡轻浮,和霍熙狄做了些不堪入耳的事!你是我待大的,是什么品行我还会不清楚?!襄阳郡王府竟敢为了逼我们同意婚事如此作践你,我岂能忍?!我说了,就算她说的是真的,我宁愿把你送去家庙庵堂,也断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华慧恼羞成怒,直接退婚走了!”
乐娴目瞪口呆,摇摇欲坠,她不惜自甘下贱跟霍熙狄发生关系,为的就是要保住这门婚事,却不想面子比天大的老夫人这次居然如此决绝!
乐娴膝盖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下,也顾不得顾氏在旁边,满怀屈辱地向老夫人求道:“祖母!不要,不要把我送去庵堂!祖母,娴儿知道错了,是,是霍熙狄逼我的。。。”
顾氏的惊诧目光令乐娴如芒刺在背,感受到了巨大的耻辱,面上似火烧,低首轻泣起来。
她这样说无疑是承认了,老夫人虽早有预料,却仍然承受不住,身躯轻颤,看向乐娴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失望,乃至厌恶,”你,你竟然真的不知羞耻,做下那等辱没门楣的丑事?!”
乐娴无颜面对老夫人,只是大哭,”祖母,是霍熙狄那个畜生强行侮辱我的…..失了贞操娴儿还能嫁给谁?所以上次祖母说要退婚我才不肯答应的.”
老夫人对她的狡辩不置可否,巨大的耻辱感和疲惫笼罩了她早已不再挺直的背脊.她这一生最重规矩,最自豪的也是自己治家严谨,萧家没有别家那些污七糟八的事情.可不想,临老了,给自己最惨痛一击的不是出身尴尬的乐妤,却是自己细心调教倾注了大量心血的乐娴!
见老夫人一直沉默,哭泣的乐娴渐渐低下了声音,”祖母,娴儿求求您,就答应这门婚事吧,娴儿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娴儿除了嫁去襄阳郡王府,就真的只能一脖子吊死了!”
老夫人只觉得心头空荡荡的,喉头却有些腥甜的滋味,怎么办?她突然有些茫然,她终究不肯相信自己那么疼爱的乐娴会那般轻浮****,她定定地看着满脸泪痕狼狈不堪的乐娴,”你说的是真的?当真是霍熙狄对你无礼,不是你跟他苟且?”
乐娴不敢看顾氏此刻的表情,低声道:”是的,祖母,娴儿还不至于那般不知廉耻,就是怀敏郡主死后,有一次他约我出去,我也知道这于理不合,但看着他因为妹妹死了颓废伤心又不忍心,便去了,谁知道他喝醉了,,,,,”
老夫人心中烦躁,喝道:”别再说了!”
乐娴戛然而止,让她自己说这样丢人的事,她也不愿意,可没有办法,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顾氏见老夫人脸色不好,忙端了参茶:”母亲,万万保重身子,喝两口吧,要是您气坏了身子,便是公公在天之灵也会不安心的.”
她提到早已亡故的萧老太爷,老夫人脸色稍缓,接过参茶喝了两口,便问顾氏:”你是她的母亲,这件事以你之见,咱们该如何是好?”
顾氏一愣,乐娴也吃了一惊,暗暗叫苦,顾氏怎么会帮着自己说话?定是要让自己去出家了….
顾氏却沉思着道:”若要让媳妇做主,我会忍着气将娴儿嫁过去.”
她的回答显然出乎了老夫人和乐娴的意料,两人齐齐看向顾氏,顾氏抿了抿唇,对于乐娴,她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痛恨她心肠狠辣,多番对自己和妤儿下手,另一方面也有些同情可怜她,一个心理扭曲处处算计的人****夜夜沉浸在仇恨里,自己也不会真的好过.况且,,,,
顾氏并不傻,事已至此,如果还坚持要退婚,难保不会再出岔子,襄阳郡王府是否会保持缄默,乐娴那样的心性是否会甘心,还有,自己的妤儿婚事会不会受到牵连,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按照顾氏的想法,她巴不得把乐娴嫁出去,她不是一个刚强的女人,做不到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乐娴到底是要嫁出去的女儿,把她嫁出去,好多事情随着时间,应该都会淡忘吧.何况,妤儿好不容易碰到程王世子那样知冷知热一心一意的人,她也不愿意妤儿无止境地跟乐娴纠缠,在她看来,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不得不说,顾氏如此豁达,未尝不是一种人生智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