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和急救中心的人几乎是同时抵达现场的,现场的惨烈让所有身经百战的警员们都皱着眉头,脸色很难看,有的经验稍微浅一点的警察甚至直接把晚饭吐了出来。
法医们表示都是些小场面,很快便接管了现场,开始调查房间周围的线索,争取不漏掉任何蛛丝马迹。
颜思明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和我一起照看着小朱警官被担架抬进救护车里,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一听我说罗涵自己一个人去追凶手了,整个人又变得忧郁了很多。
经过法医鉴定调查,房间里被肢解的尸体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时间大概最多半天左右,断掉的残肢,也就是死者的手臂和一条腿被发现在摆放尸体的案板下的一个粉红色塑料桶内,凶手可能为了方便肢解,将其泡在水中,捞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微微发白了。
在听过我这个唯一一个在场的目击者描述下,法医们对案发经过进行了合理的推演,结果显示死者的尸体被肢解的时间大概在半个小时之前,凶手用一把锯子将死者的手臂和腿部锯断,但在作业的时候,锯子的刃被尸体的骨骼卡住了,导致锯子卷刃了,之后凶手又尝试了家里的菜刀,但还是不行,没砍两下就又卷刃了。
无奈凶手只好放弃,并且出门重新购买更为坚固的锯子和刀具,这个时候我,罗涵和小朱警官三人来到了屋内,发现了尸体,并且在屋内潜伏着等待凶手自投罗网,我想那个时候,罗涵应该就是发现了凶手外出是购买刀具,极有可能会在短时间内返回,这才让小朱警官关上灯,并紧急将站在走廊上的我给拉进屋子里。
经过对房门旁血迹的dNA对比,结果显示其中有一部分属于小朱警官,一部分属于死者,还有一部分目前未知,应该是凶手的。这一部分血液样本要拿去血液鉴定对比血型库的话很耗费时间,但颜思明还是第一时间就安排他们去完成这件事了,等结果出来就可以第一时间确定凶手身份,也可以作为法庭上的证据。
现在一切顺利,小朱警官经过医院的及时治疗,也脱离的险境,但还有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令所有人担心的事,就是独自去追击凶手的罗涵,到底是生是死。
颜思明已经快把电话打爆了,但显示的永远是“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这是无人接听或者被挂断时语音助手会提醒的话,正当颜思明意识到可以通过运营商的手机信号追踪罗涵的踪迹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的事情了,但这时罗涵的手机却关机了。
这件事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无疑像对每个人的心里砸下了一个重锤,特别是我和颜思明。
颜思明吩咐手下立刻行动,以案发地房子为中心向外辐射,地毯式搜索罗涵和那个凶手的踪迹。
由于凶手中了枪,行动不便,所以不会离开案发现场太远,市局高层在收到颜思明的报告后,极其重视此事。特别吴局在得知此事后,立刻下了死命令,一天内找到罗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警方为此出动了警犬进行地毯式搜索,这个方法很快取得了成效,警犬顺着死者的血迹线索,最终在距离案发地点五六公里外的庄稼地里发现了身中数枪的凶手,俨然已经断气,并且在凶手旁边不到十米的地方发现了被石块砸晕已经奄奄一息的罗涵。
之后的事情很容易定性,凶手家里那两把卷刃的刀具和锯子,经过比对,证实了的确是洗车中心抛尸一案中用来分尸的工具,加上在老陈头的电动三轮车上发现了血迹残留和凶手的指纹,于是证实了凶手正是通过盗窃送奶工老陈头的电动三轮车进行抛尸的。
至于凶手家里的那具尸体更不用多说,人证物证俱在,但由于犯罪嫌疑人在被捕时激烈反抗致使追击人员将其当场击毙,法院判决撤销案件,不再追究其刑事责任,将案件封存处理。
可怜那两个花季少女如此年轻便惨遭毒手,无法继续享受生活,但无奈碍于凶手已经死亡,没有得到法律应有的制裁,大家也只能将这件事放在心里,没人愿意再提起来。
罗涵之后在吴局的帮助下,掩盖过去了自己使用警枪的事实,没有被追究过多的责任,但他自己回想起来总是唉声叹气的。
其实这件案子也是我认识罗涵这么多年,一直到他去世以来,他栽过第二大的跟头了,后来他恢复健康之后对我详细讲述过自己是怎么从那么远的地方出现在五六公里外的庄稼地的。
罗涵在拿到警枪的那一刻就已经打定主意,只用其来做威慑,不会开枪的,因为那毕竟是警枪,自己一个法医兼顾问的身份没道理使用的。
但事情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凶手虽然腿部受了伤,但其对于那个居民区的熟悉程度很高,很快就将罗涵远远甩在了身后。但罗涵很冷静,知道凶手无论如何都是要从大门处逃跑的,所以在追击的过程中,有意地向着大门那个唯一的出口靠近,最终在大门附近再次遇到了凶手。
凶手见到罗涵追来,明显也慌了,这时候刚好有个电动车慢悠悠地从他身边经过,于是凶手便将车主一脚踢开,随后骑上车想要继续逃跑。
罗涵见此情形,在路边随便拉了一辆自行车追了上去。
刚开始,凶手所骑着的电动车速度很快,罗涵要费好大的力气蹬自行车才能勉强跟上,但很快在即将到达那片发现凶手尸体的庄稼地附近时,电动车就没电了,速度也降了下来,任由凶手怎么拧车把,电动车都只是慢悠悠地往前荡着。
原来这才是那个车主很慢地骑车的原因呀,他内心肯定这样骂着,出了这等子事儿可把他难住了,眼看着罗涵正骑着车迅速靠近,自己腿脚又不利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头扎进了路边的庄稼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