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阮雄一伙人进入门厅,准备再演一出苦肉计。没想到的是,德叔早就已经清醒,拆穿了他们的把戏。
既然这样,就不用再演戏了!
阿美甩了甩手,对抓住她的人吼道:“你们给我放开!”
她跑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德叔面前,抓住德叔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对不起,爷爷,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在美国留学,被人骗去赌博,输了好多好多钱,你再不给我钱,他们会打死我的。”
德叔不想理会阿美,用力想把手从她手里抽开,但阿美死死抓住他不放,僵持了一会儿,德叔终于放弃了。
他长叹了一声,道:“你不是说,只要拿到了密码,就要把我扔到后院的水井里淹死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悲伤。
“不是不是”,阿美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那说的不算,我怎么可能杀死我自己的爷爷呢?我什么都依你。我回美国去好好读书,之后回来帮你打理生意。只要你把钱给我,把赌债还了。”
“住口!”德叔大声呵斥道:“要是我不把钱给你还赌债,你就要怎样!?”
阿美被德叔一吼,愣了半秒,马上道:“不怎么样,爷爷,就算你不给我钱,我也不会干什么的。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我真的没有办法。”
说完,阿美把德叔的手拿起来,抚摸自己的脸,眼泪也扑漱漱的往下直掉。
“你干的什么事啊?”德叔深深叹了一口气,轻轻把手从阿美的脸上拿下来,语气变得柔和了起来:“如果赌博欠了钱,你告诉我,我怎么会不给你呢?”
德叔继续道:“我的钱,一分都舍不得花,都是为了留给你啊。你不想想,我挣那么大的家产,也不都是为你挣的吗?你着什么急啊?”
德叔停顿了一下,又语重心长的道:“到现在为止,我之所以每个月都只给你一点零花钱,是不想你花钱毫无节制。要知道,如果穷奢极欲,再大的家业也会败掉的啊。”
“而且”,德叔补充道:“一个月五万美元的生活费,已经是非常多了,在我们国内,绝大多数人一年也挣不了那么多啊!”
阿美赶紧连连点头,说:“对不起,对不起,爷爷,真的很对不起,我也是一时糊涂,求你原谅我吧。”
这时阮雄走过来:“德叔,对不起,我也是一时糊涂,刚才所说的都不算,其实我怎么对你下得了手呢?我之所以说那些狠话,主要是吓一吓那个女的。”
德叔转过头去,看都不看阮雄一眼。
阮雄尴尬,对阿美使了使眼色。
阿美会意,忙又膝行到德叔面前,摇着德叔的手说:“爷爷,那个密码究竟是多少?你快告诉我吧。”
德叔摇了摇头,说:“哪有什么密码?哪有什么花旗银行的账户?你啊,你连这点都不知道吗?我们做生意的人,一有钱,就全都投在生意上了,有时资金周转不过来,甚至会贷款,怎么会让钱躺在银行里?”
“什么?你说没有钱?”阿美停止了哭泣,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没有,孩子,我的钱全都投在生意上了”,德叔道:“你赌博欠的钱,究竟有多少?”
阿美慢慢的站了起来,慢吞吞的说:“当初欠的时候,就200万左右,不过过了这么久,应该有800万了。”
德叔一脸平和,问道:“是安南盾,还是美元?”
阿美转过身去,背对着德叔,语气颇为不耐烦的说:“当然是美元。如果是安南盾?!还需要想啥办法!”
德叔看到阿美的样子,忙说:“阿美,你怎么又着急了?不要生气嘛。”
阿美背对着德叔,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代之的是冰冷的表情。
德叔轻轻叹了一口气,轻轻的说:“好吧,阿美,你不用担心,这点钱,我找几个生意上的朋友暂时周转一下,不是问题。”
没想到,听到德叔的话后,阿美的脸上完全没有一丝喜悦的表情。她反而很不高兴的说:“周转,那还不是借的吗?还不是要还啊!你那么多生意,随便卖一个加工厂,就绰绰有余了!”
听到阿美的话,德叔十分意外,终于忍不住发怒了:“卖加工厂?那是我们生蛋的鸡!你闯这么大的祸,不思反悔,还想要什么?”
阿美转过身,对着德叔冷笑了一声,道:“要什么!?我要你去死!”
德叔大吃一惊,气得浑身发抖,道:“你这迕逆不孝的东西,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阿美眼睛死死盯着德叔,一字一顿的说:“死老东西,我不但说得出口,我还做得出手!”
德叔看着阿美,他感到自己几乎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阿美从小父母死于车祸,他一个人承担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所有角色,还负责打理生意,都是为了让她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为了培养好阿美,从10岁左右,他就把她送到美国去读书。
为了进好的学校,他花了不少钱,还专门请人照顾她。
阿美成绩不好,他还给一个长春藤学校捐了巨额的资金,送她入学,为的是让阿美有一个漂亮的入学简历,让人高看一眼。
所有这一切付出,难道就是现在这样的回报?!
德叔脑海里思绪翻腾,他想起阿美小时候刚学说话,口齿不清、奶声奶气的第一次叫他爷爷的时候,用手把嘴里含着的一颗糖扯出来,塞到他嘴里的时候,围着他欢快的跑来跑去的时候……
“老东西”,德叔美好的回忆被一声怒喝打断。
阿美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揪了起来,脸凑出他的面前,恶狠狠的说:“要是早知道你在银行里没有存款,我才懒得跟你多费口舌!”
阿美用鼻子闻了闻德叔,又一把把德叔掼到沙发上,一脸嫌恶的表情,道:“死老东西,一身恶臭!”
德叔气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