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房子或许是当地的猎户为方便打猎搭建的一个临时住所,用粗大的树干作架,顶部和周围外面用厚厚的茅草覆盖。虽然看上去还比较新,但表面的茅草已被风刮去了一大半。
小房子里黑压压的,在屋子正中,用石头垒了一个一个多高、直径约两米的圆圈,石圈的中央是一堆灰烬,旁边堆放着一堆干柴,看来这就是猎户生火的地方。周围围上石头,是为了防止火星溅出去,引燃了房子,引发森林火灾。
他们已经在寒风暴雨中瑟缩了一个小时,看到有地方生火,自然欢喜无比,忙在灰烬上生起火堆。当火堆燃起时,借着随风摇曳的火光,他们才发现,进入其中避雨的,远不止他们三个人。
在屋内的房梁上,密密匝匝站满了不同种类的飞禽。石圈的外边,小房子阴暗的角落里,还挤着一些动物。有一只黑山羊、两只四不象、几只野兔和十几只松鼠。
头顶的飞禽对他们的到来,似乎并不畏惧,倒是地上那些动物,有些害怕,它们警惕地看着他们,似乎想要跑出小房子去,但又畏惧外面的暴雨,因此十分犹豫。
他们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动物,但它们却一直往房子的角落里退,尽量保持和他们间的距离。退了几步,突然又像炸了锅一样,都争先恐后地蹿了出来。惊得站在房梁上那些飞禽也啪啪地扇动翅膀,在房子里来回的飞动,掉落的羽毛到处飘散。
他们感到有些意外。
那个黑暗的角落里,却并没有什么声息。飞禽又站回了房梁,那些炸了锅的动物蹿到小房子的门边时,又都停了下来。那两只四不象用缓缓地回过身去,向那个黑暗的角落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其它动物也都小心地跟在它们后面。
动物们走到黑暗的角落里,头向里围成一个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走得更近。阿三刚才被暴雨打得闷声不语,此时恢复了些,见些情景,天生的好奇心,让它情不自禁地向那个黑暗的角落里靠近。
“呀——咯咯”,
阿三发出一声兴奋的叫声,显然是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它走到那些动物的最前头,四脚着地,围着角落里的什么东西转来转去,尾巴翘得老高,屁股一颠一颠地。
阿三过去后,周围那些动物都停下来,看它的表演了。
阿三转了两圈,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伸出去,试探着去抓角落里的东西。
这时,林风听到,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声低吼。
这吼声很微弱,听不出是什么动物的叫声,但却感觉到,它对阿三的举动很愤怒。
阿三被这吼声吓得忙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周围那一圈看热闹的动物也吓得退了两步。
那声低吼后,并没有其它事情发生。
阿三又兴奋地叫了两声,伸出手向角落里抓去。
这时,又听到一声低吼,阿三忙又把手缩了回来。
但这次,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动物却没有再后退。
经历了前两次后,阿三的胆子大了起来。它再次把手伸了过去。
又是一声低吼。
但阿三却没有退缩,径直把手伸过去,他们看到,它手里抓位了一根毛茸茸的大尾巴。
阿三抓住大尾巴后,用力一拉。
一声更响的怒吼发出,一张血盆大口猛地向阿三咬了过来。
这时,他们才终于看清,那是一头狼。
野人山的狼,是出了名的凶恶。据说,在中国远征军在野人山行军过程中,经常有恶狼尾随在队伍的后面,枪炮都赶不走。一些伤员病号掉在队伍后面,稍有不慎,便会被恶狼给叨了去。
但是,在这小房子里的那只狼,显然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它张开嘴巴,向阿三咬过去时,阿三敏捷地往后一跳,便躲过去了。
按照常理,那些周围看热闹的动物们,在看到狼发动攻击后,应该四散逃命才是,但它们却没有。
不但没有四散逃命,连退都没有退一步,
不但没有退步,甚至还集体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就像是人类的嘲笑。
而这里面领头的,就是阿三。
它这次胆子显然是无比的大了,只见它悄悄地靠近,一把抓住狼的尾巴,扯了起来。
狼极度的愤怒,但声音却更加微弱,它昂起头,想咬阿三,但阿三却机警地躲过去,手上仍然没有松,抓住狼尾往外扯。
看着阿三戏弄狼时,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林风感到很好笑。狼一定是受伤或是生病,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此刻还被周围那些昔日它的食物所欺凌和嘲笑。它虽可怜,但想当初它们对付咱中国的远征军,可没有一点口下留情。所以,林风也把这当成是一场好戏看了。
这时,恨朱站了起来。
她径直往角落里走过去,喝退阿三。
然后,她向狼走近。
“恨朱,小心”,林风提醒道,也走了过去。
这时,他才完全看清地上躺着的那只狼。
这只狼体形巨大,就像是一只牛犊,在它的脖子周围长着一圈长长像雄狮一样的毛,显得十分威武。但此时,它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因为右后腿从关节处断了,森森的白骨从从伤口处露出,伤口还在往外汨汨地冒着血。
“看来它是刚才在暴风雨里,被刮断的大树砸伤了,它还能挣扎着躲进这房子里来,也算是很不错了”,恨朱脸上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
“你不会想救它吧”,看到恨朱的表情,林风问道。
恨朱没有回答,蹲下身来。
那只狼看到恨朱靠近,本能地低吼了一声,脑袋拼命向上蹿了一下,却没有蹿起来,又重重地耷了下去,躺在地上直喘粗气。
“你别怕,我是来帮你的”,恨朱的手缓缓向狼头伸过去。
狼又低吼一声,想要扭头咬恨朱。
“恨朱”,林风想要阻止她。
此时,恨朱的手已经摸到了狼的头上,轻轻地抚摸。
奇怪的是,狼似乎是明白了恨朱的心思,眼里凶恶而不可一世的光芒慢慢黯淡了下去。它把头轻轻放回地上,安心地享受着恨朱在它头上的抚摸。
此情此景,让林风想起当初在宜宾公园里遇到的紫竹马。恨朱似乎有一种天生能够与动物沟通的本事,让这些凶恶的动物在她面前都低下高傲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