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看到了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棺材。
这些棺材横七竖地放在山洞中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山洞很大,空间也很高,这块巨大的岩石就在山洞的正中,是一块石灰岩,从山洞的顶部,还有水滴滴答答地掉落在石灰岩顶上。岩石嶙峋怪异,很不规则,而但凡稍微有一点平坦的地方,都放上了棺材。
棺材大多由几块普通的木板简单钉成一个木箱状,没有常见棺材的外形,而且大多已腐朽,里面的尸骨和瓦罐、柴刀等很普通的陪葬品滚落出来,一片狼藉。
“走——!”那个神秘的人似乎对此司空见惯,又催促了林风一句。
林风跟着他往山洞更深处走去。
转过刚才见到的棺山,前面是一条暗河,溶洞里的水都集中到这里,不知流到什么地方了。
神秘人站在暗河边,往后退了几步,又突然往前冲到暗河边,纵身一跃,腾空而起,飞到河对面、溶洞壁中间一块稍微突出的岩石上。
看到这一幕,林风不禁暗暗吃惊,这暗河足有十米宽,而且那停脚的岩石距河面足有四五米高,他竟然能够背着一个人轻易地跃过去,而且准确地落在那块只能容一人落脚的地方,功夫比林风高多了。
“过——来——”,他回身看着林风,吃力地说道。
“我——”,林风顿了顿,道:“跳不过来!”
“等!”这人说完隐入了岩石。几秒后,突然又在岩石上出现,一跃而起,来到林风身边,把恨朱背过去后,再次返回,把他和阿三背过去。
林风这才发现,刚才看到这人隐入岩石,其实是那里有一个不足五平米的石穴,一块石钟乳从溶洞顶部悬落下来,正好遮住了洞口。
“抱——住——公主”,他把恨朱交给林风。
“公主失血太多,必须上医院!”林风再次声明。
“不——行,危——危险!”他一字一顿,虽然听起来很吃力,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他——们——已——已布置——等——抓——抓你们!”他边说,边把恨朱身子翻过来,把一种黑色的糊状物往伤口上抹。
阿三一直都对这人敬而远之,见到这种糊状的东西,似乎认识,竟也大胆地走过来,帮着给恨朱涂上。
说来也怪,恨朱涂上药后,伤口渗血立即止住了,他也弄了点药抹在手上被金乌丝勒开的伤口处,感觉凉丝丝的,很舒服。
突然,这人一下子趴在地上,听了两秒,马上坐起来,指着林风的夜明珠,道:“快——关!”
林风不知为何,但觉得肯定情况有异,马上把百页球关上。
大约过了两分钟,从溶洞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大约有七、八个人,紧接着是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在地上的声音,有的棺材板被砸碎,发出稀哩哗啦的声响。
“西堂主,现在怎么办?”有人在问。
“这妖女真是命大,还有姓林那小子!”西堂主道:“如果抓不到他们,我们这一脉现在已没什么意义了!那些死了的,就都归位,活死人留着,去砍甘蔗!”
紧接着,悠扬的箫声响起,传来失魂、落魄跳跃前进的脚步声,接着又是一阵稀哩哗啦的棺材板破碎声响,看来这伙人正在让落魄回到原来容身的棺材中。
再后来,伴着箫声,这伙人走出溶洞,渐渐走远了。
林风又把百页球打开,恢复了洞内的光明。
“公——主——伤——没——事!”神秘人道。
“你是汉奸?”阿摩羯一直都在观察这人,这回冷不丁突然问了一句。
阿摩羯话一出,这人如同遭遇五雷轰顶一般,之前精神抖擞的状态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哦——不!”这人神情黯然,显得十分伤感。
“究竟是不是?”阿摩羯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语气严厉。
“我是——”,这人声音愈发低沉,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我杀了你!”阿摩羯突然起身,抢过林风腰间的金乌神杖,就要给这人打去。
林风忙拦住阿摩羯。
“别拦我,林风,你帮我杀了这狗贼!”阿摩羯怒发冲冠,但随即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毕竟他身体未恢复,刚才那股子精神,全是因为冲冠一怒,才迸发出来的。
“什么是汉奸?”林风高声喝道。记得在刘家楼里,曾经听西堂主那伙人说起过,还说要把阿摩羯关押在汉奸那里。但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汉奸,分明是在龙虎山一带,好像是他们的一个据点,应该是他们的人。而眼前这位,显然是来救林风一行的,是和西堂主一伙人所说的汉奸,会是同一人吗?
“是——我是——我是——!”这人说到最后一个“我是”时,声音高亢悲切,似乎要把积聚的悲愤,一齐迸发出来。
“那你就去受死吧!”阿摩羯又一次站起,用金乌神杖向这人当头打去。林风忙再次拦住。
“林风,你别拦我,你不知道,这人给我们僰人、给我们神族造成多大的损失,当年,阮机大祭师为了保守落虹神殿的秘密,一家人二十八口人都被东洋人掳走,至今不知所踪,而告诉东洋人落虹神殿秘密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狗汉奸”,阿摩羯道:“阮机临死嘱咐我,一定要找到此人下落,没想到,这汉奸还没死!今天就让我了结他了吧!”
听了阿摩羯的话,林风立即反应过来,原来眼前这人就是当年落虹神殿秘密的泄密者。而阮机显然没有对阿摩羯说过他已带东洋人进入落虹神殿,以及一家带着东洋人进绝人沟的事。所以阿摩羯还以为阮机家人被东洋人掳走,是为了保守秘密,事实上,当时秘密已经泄露,只不过仅找到半部密经而已。
“你就是那个——汉奸?”林风几乎不敢相信,因为即使当时这人仅就十岁,现在也应该八十岁以上了,而东洋人肯定不会信一个十岁的毛孩子的话,所以当时他应该不只十岁,应该已经成年,也就是说,现在应该已有九十岁以上了。但看他的精神,以及刚才飞跃暗河的轻功功力,完全不像已满九十岁的人。
“是”,这人抬起头,看了林风一眼,眼神中充满懊悔和自责,他瞬间又低下头去,道:“我——就是——但——”。
他终于向他们说出了他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