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守城
“我，是不是卖便宜了？”
大阴阳师晴明的庭院，不光能让人凝神静气，练功事半功倍，而且明显具备空间属性，安顿下众人完全绰绰有余。
被小鸟妖领到一个幽静的别院，等对方离开之后李虞才歪头询问。虽然他的确不喜欢交际，但也看得出来之前那位‘源赖光’压抑不住的欢喜之色，倒是大阴阳师晴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是的，李虞先生。”
温妮从旁边的空气中浮现出来，认真的回答。
“我从那两人的微表情上判断，如果你提出一发炮弹五十两白银，他们也会答应的。”
“什么？！”
飞鼠都惊呆了，五十两白银都快有拳头大了。
这那是什么炮弹，简直就是金山银海啊！——所谓的拳头是以飞鼠的为标准。
“少爷，我们亏惨了~~”
金发萝莉抱头蹲地，一脸懊恼。
“慌什么，小赚就是亏吗？”
李虞摆了摆手，这个世界的白银购买力是非常强悍的，5两银子在他看来已经很多了：别看乐源县产品广销四方，但其实一个月的利润也不过‘区区’几千两而已。
三公主让黔州城的豪门大户们‘乐捐’，不过一家几百两。厉会首能跟在三公主左右，和青龙会一来就送万两白银不无有关。
五两白银，在李虞看来：一枚最简陋的‘煤气罐’炮弹，感觉价格已经非常‘虚高’了。
“李虞先生，你好像没有商业天赋呢。”
然而温妮都忍不住吐槽，
“现在是卖方市场，价格由我们说了算。还有——”
“我刚才用蛛丝分身去城里逛了一圈，扶桑以名为‘乹元大宝’的铜钱作为货币，价值等同于大周的‘一文’。”
“但是更高一级的货币是类似于金币的‘小判’，究其原因，是因为这个国家的白银储量非常丰富，丰富到白银没有作为‘贵重金属’的资格。”
？？？
“还有这事？”
李虞一愣，说到底他穿越之前也只是个普通人，穿越之后不是在干架，就是去干架的路上，就算靠着手机有些脑洞开发，但是对商业并没有多少天赋，出现这种信息不对等造成的失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啊啊啊啊，少爷，我们亏麻了~~~”
飞鼠已经开始满地打滚，听到这个情报之后更是痛心疾首：痛，太痛了！
“亏亏亏，真金白银怎么能算亏？”
李虞白了飞鼠一眼，没想到扶桑居然拥有大量的银矿储量。这笔买卖对他而言，毫无疑问是赚钱的，只不过就像飞鼠说的那样：原本以为的大赚，在对方看来更是大赚特赚。
这么一想，似乎就有点理解飞鼠的心情了。
“行了，行了。”
事已至此，李虞也不好说什么，他又不是圣人，总有失误的时候，倒是一旁的温妮微笑了起来。
“难得看到李虞先生出现‘懊恼’的表情，这不是也很有趣吗？”
“想笑就笑吧，不过——”
“既然扶桑有着丰富的白银储量，那为什么以前中原···”
没有武人、修士前来扶桑挖矿呢？
“那是因为，以前扶桑与中原之间海域狂风肆虐，难以往来。”
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做阴阳师打扮的安培晴明手持折扇走到别院门口，注意到李虞的目光后，微微拱手。
“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晴明先生，”
李虞微微点头回应，然后抬手示意。
“请进。”
···
在别院中的石桌石凳前坐下，李虞继续刚才的话题。
“先生刚才所说，两国之间海域狂风肆虐，难以往来？可我们来的时候风平浪静，并没有遇到任何波折。”
倒是接近扶桑之后，立刻就遇到恶魔的袭击。
“关于这个问题，不知：”
“李虞阁下可曾听闻我扶桑神系‘三贵子’？”
三贵子？
李虞点了点头，
“略知一二。”
所谓‘三贵子’，那就是扶桑神话中地位极高的三位主神：天照大御神，月读命，须佐之男。
对于这三位，李虞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了解的。
这些神生活在名为‘高天原’的神域之中，等闲不会和凡人来往。
‘天照’号称太阳神，同时又是扶桑皇室的祖先，基本上可以说是扶桑‘官方’指定的最正统的信仰神只。
而须佐之男嘛，就更有名了：八岐大蛇就是被他干死的，还在八岐大蛇的尾巴中找到一柄‘天丛云剑’。其经历概括一下就是：路遇美女，拔刀相助，打怪掉宝，美人相许——简直就是各种游戏、动漫剧情主角的老祖宗。
三贵子中，原本‘月读’一向低调，架不住李虞前世有部动漫大火，一个眼神秒杀人的‘月读’，当年可是惊艳了多少李虞的小伙伴。
“既然阁下知道，那就好解释了。”
大阴阳师晴明折扇轻拍手掌，
“三贵子中，须佐之男神职为‘海’，然其性格变化无常，时而凶暴，时为英勇。”
“很长一段时间内，扶桑周围海域都因他而变化莫测，难以往来：盛唐之时，高僧鉴真足足东渡六次，才得以在我扶桑开建‘律宗’传法。”
哦？
原来还有这个隐情，怪不得李虞还疑惑为什么以前没人来扶桑开矿赚钱呢。
感情也是交通问题：只不过和黔中道不同，扶桑对外交流的阻碍，是他们的神：三贵子之一的须佐之男！
“莫非，如今三贵子已经···”
虽然来之前，李虞就听三公主说过：扶桑极东海上有‘万鬼出没之所’，被扶桑所信仰的神只镇压。如今看来，既然这些深渊恶魔已经横行扶桑，那所谓的‘扶桑神只’岂不是？
“正如阁下猜测的那样，”
大阴阳师苦涩一笑，
“高天原被毁，三贵子不再回应神官的祈祷，只怕···”
已经凶多吉少！
哎呀呀，这可真是~~
李虞都忍不住挠头，虽说只是扶桑小神，但好歹也是‘神’，怎么都死得悄无声息？
这世界未免也太危险了吧！
“李虞阁下不知我扶桑物价，五两白银却是少了些。”
大阴阳师晴明认真的向李虞提议，
“还请阁下重议价格，不足之处，由在下补上。”
别看这位晴明只是个‘阴阳师’，但绝对是扶桑顶尖的有钱人。再说了，如今扶桑过半领土都被恶魔占据，许多城镇沦为废墟。只须派麾下的式神潜入那些废城，想要多少钱不都是随便拿？
恶魔明显对金钱不感兴趣，它们要的是污染这个世界！
“这样啊，”
在飞鼠明亮的眼神中，李虞随意的摆了摆手。
“晴明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
？
“不过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了五两银子一枚，我就不会加价。”
？！
————
“少爷，少爷你糊涂啊！！”
等大阴阳师离开之后，飞鼠整个人吊在李虞身上，小脸皱成一团，仿佛比她自己亏钱还要难受。
“说什么呢，”
翻了个白眼，李虞将挂在自己腿上的飞鼠拎起来放在旁边石凳上。
“伱家少爷我的确没什么经商天赋，”
别看李虞在乐源县弄出了偌大一片工厂，各种小金属商品也远销其他地方，但其中的利润有很大一部被青罗司和青龙会拿走。如果是换一个商人过来，只怕也已经和飞鼠一样痛心疾首到几乎窒息。
李虞之所以还能赚钱，甚至是赚大钱，靠的全是降维打击的工业化生产。
若是没有手机中的图纸资料，光是无数次实验就足够李虞头痛，别说制造飞机大炮，怕是还在拿着火枪到处狩猎补贴家用。
当然，把利益分给三公主和厉会首，换取他们在官面、以及销售渠道的支持，也是李虞计划的一部分。
“但是我看人的天赋还是不错的，”
李虞向别院外抬了抬下巴，
“那位大阴阳师晴明是个‘好人’，甚至可以称为君子。”
也许曾经的安培晴明既温润如玉，又不失铁血手腕；既能让人如沐春风，也能痛下杀手。但是现在的这位‘晴明’，在阴阳分离之后，留下的基本上都是‘正面’的一部分。
“孔子曾经曰过：‘君子可欺以其方’。”
“我越是表现得对这笔交易中‘吃亏’的地方毫不在乎，你认为这位晴明先生会如何？”
在飞鼠茫然的表情中，旁边若有所思的温妮开口。
“他会认为自己占了我们的便宜，因此而产生愧疚心理？”
“没错，”
李虞点了点头，
“这位大阴阳师可是曾经的甲等上位，”
“虽然现在因为分离之后跌落甲等下位，但见识还在，术法还在：对实力的影响其实并不大。”
“所以，以区区金钱，让一位甲等上位的强者欠我们个人情，这不是非常划算的买卖吗？”
若是换了别人，比如那位‘源赖光’，李虞根本就不会这样做。
因为那个男人一看就是那种为了大义而冷酷无情的人，卖个人情给他毫无意义，但是这位大阴阳师不同，李虞相信自己的感觉。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也许没有经商天赋，但是看人的天赋还是有的，比如：
“你看，不管是温妮还是你飞鼠，我都觉得你们能够成为伙伴，事实也证明了我的眼光。”
“哼，就算少爷你这么说，人家也不会高兴的~~”
飞鼠双手叉腰，傲娇的歪过头去，然而身后甩得仿佛螺旋桨的尾巴出卖了一切。
“就这样吧，再说了——”
就算是5两银子一枚炮弹，那也比制造针头小刀赚多了！
————
咻、
一枚‘煤气罐炮弹’从平安京的城墙上飞出，在众多小劣魔惊恐四散而逃的目光中落下，轰然爆炸开来。
轰！！
火焰膨胀，硝烟腾空而起，一圈恶魔当场被冲击波轰飞了出去。
除了位于爆炸中央被撕碎的倒霉蛋，还有十几只小劣魔虽然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但看他们缺胳膊断腿的凄惨模样，明显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低阶恶魔可没有再生能力，序列9中数一数二的攻防，决定了他们不会再具备其他的能力。
“打得好！”
“这玩意儿，可比武士刀好用多了！”
旁边的一群戴着阵笠，身披如同背心式样竹甲，手持长枪的足轻欢呼起来。
不过对于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真炁宗’弟子来说，只是毫无意义的杂音罢了。
穿着动力装甲的弟子快速的完成清理、装弹，然后转头看向旁边的武士。
“赵君，请往那边打一炮。”
这个时代的扶桑，都以学习大唐文化为荣。虽然‘大唐’已经变成了‘大周’，但扶桑的公卿、武士都是精通汉语的：至于僧人和阴阳师就更不用说了，学习的经文道藏，功法秘籍都是标准的方块字，不通‘汉学’，练功都成问题。
虽然口音有点古怪，但基本的交流还是没有问题。在武士的连比带划带下，这名穿着动力装甲的赵姓弟子掉转炮口，向一群试图集结的小劣魔轰出一枚炮弹。
轰！！
虽然落点有点歪，歪到了旁边几十米外的另一堆小劣魔身上，但是剧烈的爆炸依然让目标一哄而散。
这样的地方不是一处，而是四十多处，李虞带来的人全都分散在整个平安京的城墙上，不断的以炮火轰击那些试图靠近城墙的恶魔：面对这样的攻击，序列9的小劣魔完全就是炮灰。
序列8的‘火球恶魔’···火球和炮弹的射程，经过无数次验证之后，已经没有火球恶魔试图上前对轰了。
至于更高级的恶魔，当然是交给扶桑、万兽门、云剑宗的高手。
站在安全的城墙上打炮，不要太爽！
“不愧是大周，果然人杰地灵。”
在城墙的城楼之上，腰挂武士刀的‘源赖光’看向不断喷吐火焰和炮弹，将一群群集结起来的小劣魔轰散的炮火，忍不住感慨。
“同样只是下级武士的水平，大周一方却能轻松屠戮这些恶魔。”
“这就是匠造道的力量，和伟力归于自身的我们不同，匠造道更偏向于强化普通人。”
在源赖光的旁边，是手持折扇的大阴阳师安培晴明。对于精通‘天文道’、‘阴阳道’，甚至对‘武士道’、‘忍道’都颇有涉猎的天才来说，那些‘迫击炮’的原理在他看过几次之后，就已经了然于胸。
只不过，知道是一回事，想要仿制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最重要并不是炮···
“晴明，那位李虞阁下呢？”
面对源赖光的询问，安培晴明轻挥折扇，
“那位阁下返回了大周，”
“他要回自己的领地，将‘炮弹’运输过来。”
————
pS：今天只有一更，景元卡池开了，请假去爽一下（苍蝇搓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