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酒的地方并不远，变故在一瞬间发生。
顾帅还没将酒端到地方，不知从哪来了个常在热搜上看到的男明星，大步流星冲过来冷笑了一声夺过酒杯，一杯香槟泼到他脸上。
“你也想认识姚小姐，你也配？”
那男明星长的俊美，顾帅记得他是在某个偶像剧里演过男三，后来事业节节攀升，圈里也曾有流言说他叫人包养了，一路顺风顺水，攀升到一线明星的地位，前几天又接了个大男主剧本。
香槟迎面泼来，冰凉激的顾帅一个激灵。
额前几缕碎发狼狈的垂下，他迎着那个男明星的眼眸，那里面透着嘲弄，轻蔑。
“一个在娱乐圈连名字都没有的地下小歌手也配认识姚小姐？”
“你不会是穷疯了吧？”那男明星说着兀自笑了笑，不怀好意道。“你想出名，想要资源对吧？”
不，我只想活着。
顾帅并未回话，他心知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处，纵使他说从未要答应潜规则，迎来的还是不信任，守不住底线的人，是不会相信世界上有人能守住底线的。
因为人这种东西，总希望别人比自己卑劣。
“对。”
想要资源，想要挣钱，想要活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是羞于启齿的期望了，他嗓音泛着一丝低哑，语气平静。
不远处姚景晨端着香槟，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出旧爱羞辱新欢的好戏，说到底，日日换的男伴在她眼里不过是个玩意，消遣的用处。
便是对顾帅有些兴趣，也不值得她出头。
更何况她出身豪门，从小见惯了各色嘴脸。
怎么会看不出顾帅暗藏的傲骨，那种压不垮打不断，似乎叫生活磨平的棱角，实际上不过是隐藏在他顺从的表面下。
想要吃到鲜美的贝肉，总要先撬开或者敲碎坚硬的外壳。
姚景晨端着酒杯看热闹，经纪人察言观色也没动，场中不少位高权重的男女，都将这场景当成了一出好戏，或许今天宴会散了，就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消遣。
男明星扬了扬眉，透出点恶劣的笑意，他将高脚杯摔在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那好，今天不用工具收拾干净这里，我可以分个橙子台的综艺给你，橙子台，你估计都不知道橙子台的大门往哪边开吧？”
他嗤笑了一声，语气轻柔，话里的恶意浓的却欲将顾帅踩在脚底，碾上一碾才罢休。
顾帅深深的与他对视，那双眼里映照出恶意和轻蔑，或许还有警惕。顾帅一时间不知道是他更可怜，还是自己更可怜，一个是高位者驯养的宠物，一个是高位者新盯上的猎物。
他曾将骄傲看的比命重要，顾帅不自觉的攥了攥拳头，良久低低的问。“说到做到？”
作为一个男人，顾帅不想把生活的压力透露给女朋友，他更不想在陆无雪面前，变成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说到底骄傲总没有生活重要。
“说到做到。”男明星低笑了一声，轻声说了一句。“你也就配跪下乞讨了。”
宴会的角落里，陆无雪看着这一幕眯了眯眸子问房子旭。“橙子台大门往那边开？”
房子旭愣了半天才想起来。“向西吧？”
陆无雪站起身淡淡道。“我觉得向东好。”
房子旭：？
橙子台大门向哪边开，和他们一对拉比组合有什么关系？
他还没听明白，陆无雪腾一下起身，房子旭心下觉得不好赶紧伸出尔康手，陆无雪那大长腿哪是他这种弱鸡追的上的？
顾帅半蹲下来收拾玻璃碎片，没有工具就代表用手拿，摔碎的酒杯锋利，仅仅捡起一片便将手划出了口子，他早有心理准备，眉都没皱一下捡剩余的玻璃碎片。
那手生的好看，骨节分明，他平时不像陆无雪那样热爱锻炼，更喜欢待在房间里写歌，皮肤是常年不见光的冷白色。
伤口在漂亮的手指上分外刺眼，姚景晨皱了皱眉正欲叫那男明星，便见到一个高挑的女人走进人群，奇异的是，她走过来的时候人群都不自觉让出了一条路。
不少有权有势的都不例外。
这又是谁？这么大的压迫感？众人不禁心里泛起嘀咕。
陆无雪径直走进中心地带，伸手把顾帅拉起来低声命令道。“起来！”
顾帅没想到在这见到陆无雪，顾不得心头的感动，第一反应便是甩开。“你别管我。”
“你顾好自己就行了。”
他知道原身的梦想，他其实也知道原身喜欢的人是李星辰，要说喜不喜欢这个女朋友，说喜欢不如说羡慕。
他羡慕原身对李星辰的爱，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爱，他从未得到过这种温暖。
顾帅想到这垂下眸子，故作冷漠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需要你管。”
这一幕落到陆无雪眼里其实挺难堪，顾帅强压下诸多情绪，就要继续捡，既然下定决心做了便要做好，不然他的付出岂不是浪费。
这一直是他的准则。
陆无雪瞥了一眼他手上的伤口，并未强制性的不让顾帅挣脱，她看那男明星眯了眯眸，在场众人眼前一花，就看到那平时在圈里横行霸道的男明星半跪在地面。
双手被紧紧反剪，那男明星忍着心里的愤恨咬紧后槽牙问。“你到底是谁，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陆无雪脊背挺的笔直，礼服配套的高跟鞋踩在男明星后脑，漫不经心的向下瞧，忽而轻笑了一声道。“想知道我是谁，舔干净我就告诉你。”
地面一滩香槟是刚才他泼的，方才他还借此为难过顾帅，男明星隐约意识到陆无雪是过来为顾帅出头的，只是摸不清来路，他能在姚景晨身边待那么久，对女人的心思自然了解，侧躺在地上轻声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来宴会是为了干什么的吗？”
“他是为了认识别人女朋友的！”
陆无雪没听他废话，不轻不重的一脚踹的他满头大汗，做好的发型散乱，她语气平静的重复了一遍。“我说，舔干净。”
隐隐的杀气袭来，男明星浑身冷汗，下意识顺着陆无雪的意思张开嘴舔地面的酒渍，直到耳畔传来女人烟嗓的轻蔑低笑，他才如梦方醒的回想起做过什么，顿时脸色又青又黑。
陆无雪见状饶有兴致的如情人呢喃，耳语。
“这辈子，你也就配跪下做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