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绾推着他的身体，“你快回去吧，我们还有一半就打扫完了，你不能耽误上课的。”
徐裕晟没有说话，被邱绾推到了门口。
“回去吧，回去吧。”邱绾拿着扫帚，另一只手放在嘴边，踮起脚尖，悄声喊着，“裕晟哥哥，听话。”
“要口罩吗？”
“不用，麦馨是因为有鼻炎才戴的。”
“好。”
“嗯嗯，快去教室吧。”
徐裕晟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邱绾又继续拿着扫把和麦馨一起打扫。
-
一班教室里，蒋暮云刷着手里的题，直到同桌笑着坐在旁边，嘴里说些什么，尤其是提到了“邱绾”二字，他才停了下来。
他看着同桌，“怎么了？”
同桌回头看着他，“噢，你不知道，有两个女生特逗，上课偷吃东西，教导主任在窗边站了多久，她们就吃了多久，一点没发现教导主任。现在正被罚扫那间旧教室呢。”
“旧教室？那里不是很脏吗？”
“对啊，所以主任为了罚她们，才让她们去的。”
“你说，邱绾？”
“对对，不知道你还记得不，上次我跟你提过的，就是喜欢徐裕晟那个女孩。”
蒋暮云没有再说话，因为老师进来了。
过了五分钟，蒋暮云举起手。
老师看着他，“怎么了？”
蒋暮云站起身，“老师，肚子不舒服。”
“噢，去吧。”老师看是蒋暮云，便没说什么，直接让他去了卫生间。
走到楼道的时候，蒋暮云改了方向，走到了废教室，一推开门，便能看见邱绾站在摇摇晃晃的桌子上擦玻璃。
蒋暮云心都揪了一下，走过来，直接抱着邱绾的腰部，将她平稳放在了地上，拖了一张椅子过来，踩在椅子上，拿过她手里的抹布，开始擦玻璃。
邱绾和麦馨两个人都愣住了。
“蒋暮云？”邱绾仰头看着男生，“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快下来，快把东西给我，该我来擦的。”
“不用，继续扫地吧。”
“不是，蒋暮云，你不好好上课，来这里干什么？”
蒋暮云低下头，看着女孩，“我刚刚上课不小心睡着了，被主任看见了，让我过来打扫，没想到居然还碰到了你，原来主任还给我找了帮手啊。”
蒋暮云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说得跟真的一样。
邱绾看着麦馨，麦馨看着男生，“好学生…也会被…罚吗？”
蒋暮云笑了笑，“当然啊，好学生也是人，而且我就没醒过，主任看了我生气，便把我罚了呗。”
麦馨看着邱绾，“也好…绾绾…多个人…多份力。”
邱绾一脸茫然看着男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不得不说，多了蒋暮云，一切都变得很快，他一个人就做了很多份活，擦玻璃、搬桌子、拖地，全都被他包揽了下来。
做完之后，蒋暮云拍了拍手，“好了，去找教导主任复命吧。”
“你不去？”
“你们先去，我得去趟卫生间，人有三急嘛。”
说完，蒋暮云便走了，等邱绾她们出来时，他人影都没了。
-
教导主任看二人，叹了口气，“以后还吃不吃东西了？”
邱绾和麦馨连忙摇摇头。
“你们啊……”教导主任放下手中的笔，“正是年轻的时候，一定好好珍惜时间，好好学习，不要再课上搞这些小动作，知道了吗？”
“知道了。”两个女孩异口同声。
“不过，你俩打扫得还挺快的。”
邱绾和麦馨看了看对方，邱绾看着教导主任，“主任，你不是还罚了一个人吗？”
主任皱着眉，“啊？不就你们俩吗？”
“不是啊…主任…刚刚……”
麦馨正要说出来，邱绾抢了话，“噢噢，刚刚在窗边看到一个人，还以为你还罚了一个人呢，给我们找帮手呢。”
教导主任冷笑一声，“行了，两个丫头片子，回教室吧，下不为例啊。”
“好嘞，谢谢主任。”
说完，邱绾匆匆忙忙拉着麦馨走出了办公室。
“绾绾…刚刚。”麦馨好奇看着他。
“蒋暮云骗我们。”邱绾抱着手，微微蹙着眉心，“他根本没被罚。”
“啊？为、为什么啊？”
邱绾心一沉，目光锁定在某一处。
他该不会真的喜欢自己吧？
见邱绾没说话，麦馨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看着她，小声问道：“绾绾，蒋暮云……是不是…喜欢……”
“嘘！”邱绾立马将手指放在嘴边，看了看周围，“我不确定，但是好像……”
“那、那肯定…是这样…他…喜欢……”
“嘘！”
麦馨捂住嘴，不再说接下来的那一个字。
“不可能，就算他真的那啥我，我也不那啥他的。”
麦馨挠了挠后脑勺，“可我…觉得…他还不错。”
“哎呀，不想想这个问题了，我们快回教室吧。”
“噢，好。”
-
晚上，邱绾站在楼梯口，蹲徐裕晟。
她不敢再去一班了，被其他女生说就算了，现在多了个蒋暮云，更尴尬了。
徐裕晟手里提着个袋子，刚走到楼梯拐角，就看见半个脑袋从墙边探出来。
邱绾抬头看见了男生，立马露出笑容，冲他笑着。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邱绾捏着书包背带，走到徐裕晟旁边。
“我不每天都走这条路吗？”
“……”
邱绾撅着嘴，看着他手里的白色袋子，“这是什么？”
“吃的。”
“徐裕晟，你饿死鬼啦？买这么多？”
“……”
徐裕晟没说话，只是冷冷看了一眼女孩。
两个人并肩走在回寝室的路上，邱绾说着当时教导主任发现自己吃东西时，他脸上的表情有可怕。
“我当时还和麦馨想着，可能会打扫三节课，没想到……”
邱绾顿住了，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没想到什么？”
邱绾瞄了一眼他，然后随意找了个别的继续说道：“没想到我和麦馨速度特别快，不到两节课就打扫完了，而且打扫得很干净的！”
“那我是不是应该夸夸你？”
“嘿嘿，那也不是不可以呀。”
“……”
走到女寝不远的地方，邱绾停下脚步，看着徐裕晟，“我先回寝室啦，晚安。”
“等一下。”
“嗯？”
“手。”
“手？”邱绾伸出自己的手，看着他一直盯着自己，女孩露出害羞的表情，“哎呀，还在学校呢，不能牵手手的，老师同学看见了，会告诉家长的。”
徐裕晟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将手里的一袋给在了邱绾的手里。
邱绾愣了一下，看了看口袋，又抬头看了看徐裕晟，“给我的？”
“嗯，给你这个饿死鬼的。”
邱绾眼里闪着光亮，打开袋子，全是邱绾平时吃的东西。
“出寝室在书包里放一个，饿了就可以吃，但是不要在上课的时候吃，知道吗？”
邱绾扬起嘴角，根本藏不住内心的激动与欣喜，如果不是在学校，她都想跳起来抱在徐裕晟身上了。
可是理智还是让她冷静了下来。
“快回去吧。”徐裕晟停顿了一秒，然后继续说了两个字，“晚安。”
说完，徐裕晟便转身走开了。
邱绾愣在原地，小鹿在心间乱撞，找不到任何方向。
他居然对自己说晚安？他知道晚安有什么含义吗？
晚安，wanan＝woainiaini，我爱你爱你。
邱绾每次说这句话，都是带着私心的，以前他从来不会回应，但是今天他居然对自己说晚安？
还给自己买了这么多吃的，虽然以前也有，但是总觉得这次不一样。
隐隐约约之中，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酸酸的？
邱绾回头看着垃圾桶，点点头，嗯，一定是垃圾桶里的垃圾发臭了。
然后，邱绾便抱着零食，一路小跑回了寝室。
麦馨刚洗漱完，回寝室看到了邱绾手里抱着一包吃的，“绾绾！你…买这么……”
“对！徐裕晟给我买的！”邱绾开心笑着。
“啊？他……”
“对！全是他给我买的！”
“噢……”
“呐，分你一个小面包。”
邱绾从一堆吃的里拿出一个面包给麦馨，然后脸上挂着甜甜笑容，将一袋子东西放进了自己的柜子里。
麦馨看着手里的面包，挠了挠后脑勺。
哎呀…好像…徐裕晟…也挺好的……
-
十二月，天气变冷了很多。
周六下午的半天假，每个人能拿手机到晚上九点。
邱绾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妈妈。”
“喂！宝贝啊！”
电话里，一个粗鲁的男人的声音传进邱绾的耳朵里，不用想，是她那笑起来不值钱的爹。
“爸爸…我妈妈呢？”
邱凛脸上笑容凝住，看着旁边捂嘴笑着的江楹。
“绾绾，妈妈在呢。”江楹轻轻笑着，眼里和声音满是温柔。
“妈妈，我有事情要给你说，你让爸爸离远一点！”
邱凛皱起眉，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江楹直接拿起电话，走进了房间，小声给邱凛说了一声，“这是女孩子的事情，男人不能参与。”
邱凛疑惑看着自己妻子，什么事情，是一个当爸爸和老公的人不能参与的？
“好了，宝贝，爸爸不在旁边了，你说吧，什么事情？”
邱绾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然后开口说着学校里最近发生的事情。
“妈妈，我上周被罚了，打扫了教室。”
“为什么被罚呢？”
“因为我和麦馨上课偷吃东西，被教导主任看见了，我俩都被罚了。”说着说着，邱绾自己笑了起来，“我俩吃了多久，教导主任就看了我们多久。”
“你呀你呀，下次不能这样了。”江楹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知道啦，妈妈。”
“你想说的肯定不是这件事情。”
邱绾抿了抿唇，“妈妈真厉害，什么都知道。”
“说吧。”
邱绾把蒋暮云这个男生讲给了母亲听。
“妈妈，以前男生喜欢我，都不敢接近我的，因为都知道我喜欢徐裕晟，但是这个不一样，他不仅知道，他还…他还不退反进。”
江楹耐心听着女儿的絮絮叨叨，“绾绾啊，你是大姑娘了，自然有男生喜欢你，更想要靠近你一点。”
“可是我只喜欢裕晟哥哥！”
“那你觉得裕晟也像你喜欢他那样喜欢你吗？”
“喜欢！……吧。”
邱绾抿了抿唇，心中有些犹豫。
她能感受得到徐裕晟对她的照顾，就像照顾妹妹一样，可他似乎也很冰冷，很少在他嘴里听出任何有暧昧意思的话。
上次的晚安，或许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
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去研究两个字的音节拆散开来重组成另外的意思呢？
“绾绾，那你为什么又觉得看见蒋暮云会尴尬呢？以前有男生喜欢你，你可没有这种情绪噢。”
“妈妈。”不知道为什么，邱绾的心悄然拧痛了一下，“如果裕晟哥哥也像蒋暮云那样直接就好了。”
“妈妈，我好像变了，变得很敏感、很容易多想，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记得我以前心里就只想着如何喜欢裕晟哥哥，如何和他走的更近一些。”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总是很小心翼翼从他的动作和话语里找到任何一点喜欢我的痕迹。”
江楹微微皱起眉，捏了捏指心，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自己的女儿长大了，青春期里的各种情绪已经在向她走去。
“绾绾，你长大了，所以不再想小时候那样裕晟哥哥给你一个棒棒糖你就会很开心，而是索求更多的东西。”
“那我这样是不是不好？”
“不是。你是女孩子，想要被疼爱是很正常的，恰恰蒋暮云的热情让你发现了那可能是你需要的。但是绾绾，感情是双向奔赴，一厢情愿到头来可能只会感动自己。我希望你喜欢的人也能同样很喜欢你。”
“妈妈只希望你开心，如果找不到那样的人，爸爸妈妈就陪你一辈子，直到我们不在人世。”
“不行，妈妈，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你还这么年轻！”
“还年轻呢？我和你爸爸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
“我不管，我的妈妈是最漂亮的，我的爸爸是最帅的。”
江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母女俩说着悄悄话，邱凛则趴在门口听着屋内说些什么，结果啥也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