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已是虞寿王二十五年的春天,二月初六日。
清晨,在曾经的子瑾府、也就是现如今的萧府后厅里,厅中与内室正房所有的窗子和门户俱都大开,迎接了暖融融的春日照进来的温暖阳光。
其时萧府正有许多侍女来回走动地忙碌着清晨例行的打扫,只是她们在后厅里打扫或是偶尔经过后厅时俱都会放慢脚步,以免打扰到坐在主位上的萧木莹。
只见萧木莹独坐于厅中的主位上,将手肘支在坐下太师椅的扶手上,以手托着额头,眼睛闭着兀自正在假寐。
正在这时,有一名青衣少年迈着轻扬的步子快速走来,他径直来到厅中,越过众多忙碌的侍女走到了萧木莹的面前。
那少年低头打量了一下萧木莹双眼紧闭的倦怠脸庞,忍不住摇头轻叹了一声。
他沉默地犹豫了一会,放轻了脚步转身似是想要离开。
“是捷胜么?”只听萧木莹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声,她缓缓睁开眼睛并将手放下,目视前方看到那少年后,温声道:“哦,原来是安世呀,却是我将脚步声听错了。怎么了?”
安世回过身低头看着萧木莹,眉头轻皱地说道:“萧候似乎很困?那怎么下朝后不再小憩一会?”
萧木莹轻笑着摇摇头,嗓音听来有些沙哑,低声道:“昨日观看护国军的名册和新选出的军官的背景看得有些晚了……不过哪里有时间小憩呀?今日据说日子不错,我正在等着捷胜换过衣衫拿了聘礼礼单过来,带着他去奚府求亲呢。”
安世那永远懒散无谓的眼中隐约划过了一抹疼惜的神色。他沉默了一会,深深说道:“萧候总是很忙呢,不过我也不知萧候为何要这么忙……若是要我说,萧候身为女子却封侯拜相,能够达到的成就已经是最高了,而且以萧候的本事要守住眼下的一切是易如反掌的吧,萧候又何苦让自己这般辛苦?”
萧木莹垂眸苦笑了一下,随即低头揉揉脸颊将脸上的困倦和不该有的情绪尽数隐藏了起来。
片刻后,她抬眸看向安世,淡笑道:“不过幸好有你,安世,你能每日帮我整理消息已是帮了我大忙了,多谢。对了,你特意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么,坐下说。”
萧木莹既是有意回避话题,安世也不好再多说,他后退两步懒散地坐到了客位上,以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倒也没什么大事,萧候,只是您不是吩咐过申国那里传来的消息事无巨细都要来向您禀报么,这是昨日收到的消息,您回来时已经很晚了所以我便没有过来打扰您,而且我觉得这消息无关紧要到有些荒唐,也在犹豫着要不要跟您说呢。”
一听说是申国传来的消息,萧木莹的脸色轻轻一变,她沉默了一会,首先对着在厅中忙碌的众多侍女扬声说道:“好了,你们都不必收拾了,都先下去吧。”
“是,萧候。”
一众侍女齐声应罢,先后收起手中的活,转身鱼贯往厅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