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木莹在午膳时与捷胜和廖栩聊了几句,再加之饭后又去书房里看过堆积如山的消息,发现这二十多天里霄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与她上个月离开时差不多一样。
诚公子被下令闭府思过,居住在他府上的肖霁只好搬出来住到了客栈里。
肖霁在刚刚出事的时候便将消息送回国中,那时申暮羽还在路上,几天后回到凌城的申暮羽看过信,深思着与萧木莹的约定,便给肖霁传信,让他在霄城先不可轻举妄动,静待他的命令再说。
于是这二十多天以来,肖霁并没有什么动作。
反是厉国又送来了一封退亲信,言称诚公子暗害亲弟、品行不端,要退去他与茵公主的婚约。
不久前厉国送来第一封退亲信时说不出确切的理由,云国公便想着周旋一下,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然而这次厉国再送来信,云国公自觉理亏,不得不回信应下,自此诚公子与茵公主的婚约也就作废了。
而漓公子果真如萧木莹所料定的一般,虽在云卿瑾刚刚“得了鼠疫”的时候在她的撮合下与君夫人的关系亲近了一些,却因为他那自恃高洁的狂傲之气,君夫人不可能会真正倾向于他,此时君夫人便正在慎重地选择继子人选。
云卿瑾则是风头正劲,大病初愈的他获得了不少曾经效忠于诚公子的官员的奉承,曾经被迫离开的门客纷纷回来,据说还带来了几名真正有才气的名士。
在那堆积如山的消息中,关于肖霁的情况倒是没有多少,萧木莹只知他住在了城东的八方客栈里,每日深居简出也不知在筹谋着什么。
萧木莹看罢消息,在书房里安静地思索了一会,决定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然后便已是晚膳时间。
萧木莹便将那些消息分次尽数烧了,并吩咐秋雨将铜盆里几乎快要满了的灰烬处理掉,而后去了膳厅默默吃罢晚膳,在秋雨和捷胜、廖栩三人面面相觑的疑惑目光中,回房睡觉去了。
翌日,晨。
萧木莹早早便起床好好洗漱了一番,她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男装,此时正站在窗外照进来的灿烂阳光里对着铜镜梳头发。
她看着铜镜里倒映出的苍白小脸,只见那脸上又在她不知不觉间爬上了一丝阴郁的恨色,再也寻不到上个月申暮羽初初离开时,那总是洋溢在她眼中的温柔笑意了。
她的眼神怔愣,无意识地重复着梳理发髻的动作,然后便想起了不久前她为申暮羽梳头发时的画面,小脸上神色越发哀伤,渐渐红了眼眶。
却为何,爱上的是自己的仇人?
良久,萧木莹用力摇摇头,拿着梳子的手重新开始梳发,在脸上神色一点点冰冷的时候,低声自语道:“既然爱的是不能爱的人,那便让心死了吧……别无选择。”
她很快便将一头黑发尽数束成了利落的发髻,而后随手将梳子放到梳妆台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一旁,手顿了片刻,移到一旁将一个小抽屉拉开,拿出了那支红豆发簪。
萧木莹低头目光复杂地看着那发簪,用力咬了咬牙,猛然扬起手作势就要将发簪掷到地上。
只是当胳膊高扬起来时,却又突然顿住了。
心不是说死便能死的,心里的挚爱不是说忘便能忘的。
这支曾经视若珍宝的发簪,又怎么舍得就这么摔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