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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寕听了,直接震惊了,她远远的看去,亭子外,吵闹一片。

而陆文博的尸体就在地上躺着,上面盖着白布,哭哭啼啼的围了一群人,最让顾寕扎眼的是陆文博的妹妹陆文孤,哭的撕心裂肺,朝着官府的人撒泼,四周,都是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而大理寺卿少掌事卢卿然正拿着个本子不知在记些什么。

“夫人,听仵作验尸说是谋杀,是人为杀的,在场的人都有嫌疑。”翎仸扶着顾寕往人群里走去,边走便说道。

顾寕的眼神有些呆滞,径自走了过去,撩开了白布,陆文博苍白的脸顿现在她眼前,顾寕吓得脸色瞬间苍白,后退了几步。

“顾寕,都是你,是你杀了我大哥,你赔他,你赔他的命来—”陆文孤恶狠狠的上前,将顾寕推到在地,嘴里骂着各种不堪的言辞,但这里的人都知道,若不死顾寕逼着陆文博进了死亡谷,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都是顾寕一手造成了今天的局面,看到疯狂的陆文孤,大家哦度表示理解,没有上前阻止。

“放肆---”翎仸连忙走上前将陆文孤推开,又将跌倒在地的顾寕扶了起来,“夫人,你无碍吧。”

“午时三刻,有不在场证明的都可以来登记离开了,没有的,留下,等候审讯。”卢卿然吩咐了一声,就有官衙陆陆续续的登记,顾寕被翎仸扶着落座到了一旁的石凳上,顾寕的神情仍旧有些木讷,低着头,翎仸见状急道,“夫人,我们去跟老太太说一声,就说那时我们去出恭了,让她做个证明。”

岂料,顾寕听了,并不说话。

“夫人---”翎仸看着陆陆续续后怕离开的夫人们,急了。

顾寕终于开口了,“她不会帮我们的,到时候反咬一口,我们就会迟不了兜着走了。”

“啊—那这怎么办?”翎仸开口。

而顾寕现在的脑子里也是一片浑浑噩噩的,死亡谷那么真实的事情难懂都是假的吗?那她是否进去过死亡谷?

“翎仸,相爷真的一直都在这儿吗?”

翎仸皱眉,“奴婢见到相爷一直都在,夫人有什么问题吗?”

顾寕闻言,脑子越来越疼,而这时,登记过后的陆文孤路过了顾寕的身边,嘴角勾起了一抹恶毒的凶狠,“顾寕,你杀了我大哥,等着遭天谴吧。”

来来往往的众人都听到了这句话,对顾寕的眼里都是怀疑的神色,毕竟,在这里,顾寕的嫌疑是最大的。

而顾寕也听到了这句话,抬起了眸子,看着陆文孤淡淡的说道,“你的大哥不是我杀的,我从未见过他。”

“哼。”陆文孤冷哼了一声,“你若是从未见过他,那你来了这里这么久,人都道哪里去了,为何众人都未看到过你?”

话落,众人的目光都扫向了顾寕。

去哪里了,她能说她去的是死亡谷吗?顾寕沉默不语,见状,陆文孤更加猖狂的大声道,“若不是你心里有鬼,为何不敢说话,你嫌弃我大哥,大可去求官家废了这门亲事即可,你为何要残害他的性命?”说着说着,陆文孤不由得哭了起来,众人闻之悲戚,顾寕的名声也因此一落千丈。

“陆小姐,说话要讲究证据,休要血口喷人。”灵啊哟怒道。

陆文孤冷笑,“证据?!你们宁家家大业大,需要证据吗?”这话,就是再说宁家仗着权势无法无天罢了,众人都深表同意。

“你---”

“好了好了,都散去!”官衙来撵人了,陆文孤和陆家的人狠狠的瞪了眼顾寕,便走了,最后,竟散的只剩下了顾寕主仆二人,卢卿然看到了她俩,一脸坏笑的走上前,“哟,这不是嫂子吗?”

见顾寕不说话,又道,“怎么,还没录完口供?”

“当时我在出恭,并未再次。”顾寕淡淡开口。

卢卿然一笑,“哦?可有人在场?”

“出恭如何有人在场?”顾寕淡淡反讥。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卢卿然转身,“来人,将人带回大理寺。”

翎仸一急,正待说话,走廊深处,换了一身衣饰的宁卓宗走了出来,看到了顾寕,似宠似斥道,“还不赶快上来,都该走了,还杵在那儿作甚?”

这一来,就是要带人走,大理寺的人没一个敢说话的,连卢卿然都没敢阻拦一句,顾寕很顺利的出了死亡谷谷口。

顾寕主仆二人是被宁卓宗的马车送回来的,他一句话都没多问,回府后径自去了自己睡觉的地儿,而顾寕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眸森森,最终,也没说什么话,离去了。

莫轩阁

“夫人,先吃一些在休息吧。”

残月当空,顾寕一晚上没进食,着实有些饿了,看着桌子上的甜点,她吃了一些后,吩咐人将东西撤了下去,自己去书架上拿了一本书,转而回了窗边的软榻上看起了书。

烛光照耀着小屋,屋内,一片静寂,有一美人兮,卧榻在窗,温柔而娴静。

夜,渐渐的深了。

“夫人,该休息了。”翎仸缓缓的推开了门,看到了顾寕还在看书,轻轻的提醒道。

顾寕闻言,一抬头,外头,都三更天了。

“这么晚了。”顾寕轻笑了一声。

翎仸连忙将床榻铺开,“是啊,夫人快些休息吧,听丫头们说,明明个儿大小姐与又要回府来,指不定啊,就是说这次陆家公子哥死的事儿呢,又要埋怨一番,你早些休息,好有精力应对这些牛头马面的人。”

这次的陆家公子哥死的一案中,是由大理寺卿直接看管审查,而八皇子对于此次的事情也极为看重,专门给她写了一封信,让她多多注意最近京城的动向。

“对了,翎仸,八皇子信中所说的城南裁缝铺现在还有吗?”顾寕脱了外衣,随口一问。

翎仸道,“奴婢去打听了,是有这么一家铺子,夫人要想去的话,得等到明个儿午后,那家铺子才开。”

“唔。”

翌日一大早,顾寕就醒了,果不其然,宁华耀回府了,带着大大小小的礼物,二夫人的脸上长光了,笑眯眯的,老太太也甚是欣慰,亲切的拍了拍宁华耀的手。

“祖母,嫂嫂这次可做的过分了,我们宁家现在的名声也不太好听呢。”宁华耀一落座,就数落起来了顾寕。

坐在她对面的顾寕听此,放下了手里的茶碗,淡淡的开口,“嘴长在别人的身上,他们说什么我也管不着。”

“可嫂嫂,如今因为你的执意妄为,害死了一条人命啊,这—你也不愧疚吗?”说着,宁华耀还低低笑了一声。

顾寕开口,“华耀,你已经嫁为人妇了,说话还是有分寸的好,这陆公子是被暗害的,且并没有进入死亡谷,他的死与我何干,你莫要听信谗言,胡说八道。”

“嫂嫂,我可听相公说了,现在,大理寺上下忙成了一团,杀死陆公子的嫌疑人可就你一人,说什么风言风语的都有。”宁华耀笑着开口。

“好了,别吵了。”老太太脸色不太好看,随后又瞪了眼顾寕,“瞧瞧你做的那些事儿,嫁进府里了,就安分一些,莫要生一些无由的事端。”

顾寕被骂,脸色淡淡,却心底有些不舒服,忍住没有发作,这时,宁赏那丫头,悄悄的递上了一盘子蜜饯,“嫂嫂,吃吧,心里甜一些。”

这丫头,顾寕笑了笑,点点头。

“母亲,母亲---”

这时,门外,传来了小姑宁启绫的惊呼声,众人看去,只见宁启绫惊吓的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一大群的丫鬟。

“大早上的,这是在吵闹什么呢?”老太太蹙眉。

宁启绫却不管,嗓子有些破哑道,“母亲,死了,死了。”

“这么晦气,谁又死了?”众人惊讶问道。

宁启绫手指着外头,气喘吁吁的急道,“祠堂后的寒洞里,宁华戚死了。”

“这么快。”

众人惊呼,那宁华耀闻言,可谓是松了一口大气儿,眉梢上是掩不住的笑意,只见她款款站起身来,“小姑,死就死了呗,你大呼小叫的作甚?”

“你个小没良心的,说什么,那也是你亲妹妹啊。”

“我们华耀可没那样不知羞的妹妹,阿绫,你别忘了,华戚那丫头早被宁家除名了。”二夫人林芳站了起来,神色颇为洋洋得意。

宁启绫懒得理会二人,忙看向了老太太,只见老太太微楞了片刻后,也清醒了过来,问道,“好好的,怎么这个节骨眼突然死了?”

“听丫鬟说去送饭的时候,发现里头的人已经没了呼吸了。”宁启绫眉头紧缩,显然,也是有些惊诧。

“那寒洞里,都是暑日储藏粮食的地儿,人一送进个把个月,肯定是被冻死的。”林芳不屑道。

众人听了,都点点头,颇有感慨。

老太太面色有些难看,难受的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吩咐了身边的嬷嬷一句,“去喊—”一顿,“算了。”复又看向了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顾寕说道,“阿寕,你是府里的女主子,这华戚死后的事儿你着手办了吧。”

“祖母,这还办什么啊,都死了,还是被府里剔除名字的庶女,没什么好办的,一卷破席子扔到后山就行了。”宁华耀冷冷的哼了一声。

顾寕不说话,等着老太太的指令。

老太太的眉头紧缩,显然有些犹豫。

“母亲,卓宗那日的行为你也瞧见了,华戚丢了那么大的丑,在办丧事也不合规矩,让人涂惹笑话,我看啊,就依华耀所言,最为妥当。”

这两母女一个心眼,宁启绫见状,没好气的道,“没一个好东西。”

僵持了叙旧,顾寕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祖母,华戚年龄小,也不适宜办丧事,就将棺材抬到城郊外埋了,可好。”

“棺材钱不是钱啊。”林芳不满了说了一句。

而老太太则是很中意顾寕的建议,点了点头,吩咐道,“阿寕,就按你说的办,给她选一口上好的棺材,不用进祖坟,埋到外头去就行了。”

“是。”

这一下,二房的人也没再多说话,就那样同意了,顾寕午时也没有来得及用膳,吩咐府里的小厮去了寒洞,将宁华戚的尸体打捞了上来,那尸体已经被泡的不成人形了,整个人的脸上乌黑青紫的,甚是吓人,顾寕吩咐人将宁华戚的眼睛阖上,让丫鬟们给她换了一身体面的衣服。

不大久,宁卓宗听说了这事儿,过来看了看,却什么都没说,然后就离开了,后来,管家来了,带了一口诺大的棺材,里面放了不少的陪葬品,都是京城里见不到的好玩意儿,看装饰,像是沿海那边的,顾寕挑了挑眉,“管家,这时相爷吩咐的?”

“是,夫人,爷说了,陪葬的丫鬟小厮都安置好了,到时候会随着二小姐的葬礼队出府,爷也已经给寻了个好地儿,风景很好,就将二小姐葬在那里即可—”

没等管家的话说完,顾寕惊讶的瞪大了眼,“自古以来,还未听说过有小姐死后陪葬活人的,这是何道理?”

自古以来,除了帝王将相,有威望的家族掌门人死后,会陪葬活人,还未听说过一个宁家小小的姑娘死了,需要陪葬活人的,顾寕的心底升起了一股又一股的凉意。

“这时相爷吩咐的,奴才们也是照做。”管家淡淡的说了一句,就吩咐小厮们将尸体入殓,而顾寕有些受不了,去后堂瞧了,发现那些陪葬的丫鬟小厮都是府里庄子上签了死契的奴才,他们一脸愁苦,有的甚至跪在地上不吃不喝,人活着,就跟死了般的苍白。

顾寕的心骤痛。

她吩咐翎仸看管着这里,不要让管家将人带走,而自己则匆匆提着裙子往宁卓宗的书房而去。

顾寕去后,只有惊风守在门口。

“夫人,你不可以进去。”惊风将顾寕拦了下来。

顾寕将他的手拂开,径自走了进去,这一下,可倒好,看到了屋子里还有另外的一个女子,明眸皓齿,装扮惊艳,隐隐的,还带有皇家风范,那宁卓宗的脸上也挂着稍有的笑意。

两人看到了顾寕,均是一怔。

“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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