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师徒俩意外的是,永平帝私底下并未暗示孙钰对许怀义动手,不过,俩人也没敢因此就放松警惕。
谁知道永平帝是不是在憋大招呢?
也或许是故意摆出孙钰这颗近乎过了明路的棋子来做障眼法,实则暗中另有人在虎视眈眈的寻机会下手。
毕竟白虎卫又不是只孙钰一个。
许怀义只能日日防备着,尤其碰上谁家办宴会给他下帖子,在这种事故高发的场合,他更是不敢掉以轻心,就怕落入谁的圈套。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他身上失败的次数太多,让人心生绝望了,年前这么多容易搞事的宴会,竟没人给他做局。
也是离谱。
可谁想,他暂时安全了,顾小鱼却没能躲过去。
针对他的算计层出不穷,花样也越来越多。
顾小鱼不得不形事越发低调,尽量不给旁人下手的机会。
只是有些场合,实在不好推拒,朱家作为太皇太后的娘家,又出了个德妃娘娘,还育有五皇子,在京城也算是最上层的那个圈子,朱家办宴会,没人不给面子。
腊月里,梅花盛开,朱家办的便是赏花宴,其实,赏花也是个由头而已,真正的目的是借此为自家未婚配的儿女相看。
这是心照不宣的事儿,也算京城的一场盛会。
顾欢喜一向宅,不是万不得已,是不会凑这种热闹的,许怀义跟朱家明争暗斗,就差撕破脸了,自然更不会去,所以,也就错过了给顾小鱼安排的“好戏”。
说起来,戏其实一点不新鲜,但架不住有用。
顾小鱼被人下了药,还是那种助情用的,无色无味,也不算毒药,所以,任何检验手段对它都没啥用。
于是,顾小鱼再如何谨慎,也还是中招了,虽然第一时间就吃了随身携带的解毒丸,可那助情药并非毒药,解毒丸得效果很有限。
最有效的解决方式,自然是找个女子来侍寝,对方也安排了,正是朱家的一位庶出姑娘,刚及岌,容貌甚美,可顾小鱼宁肯自伤,也没让对方如愿,拼着最后一点清明,让暗卫打晕他悄悄离开。
暗卫是韩钧的人,但离开朱家后,第一时间找的却是许怀义。
这当然是顾小鱼昏迷之前叮嘱的,眼下,除了许怀义,他谁也信不过。
许怀义得知此事后,当即又气又怒,恨不得立刻冲到朱家算账,但现在,还是救人最要紧。
只是,连焦大夫都没有特别好的办法,毕竟那助情药非毒,适当用一些可增加夫妻情趣,对身体并无坏处,压根不需要特意去处理。
麻烦就麻烦在顾小鱼年纪小,又不想过早接触女色开荤,这才难熬了。
最后,只能用笨办法,用冷水浸泡,顾小鱼硬生生的抗了一个多时辰,冻的浑身发抖,才算解了体内的热潮。
看着被折腾的惨白着脸,疲惫不堪躺在床上的便宜儿子,许怀义气的想砍人,“到底咋回事儿?”
之前一心忙着救人,他也顾不上问这问那。
此刻,东宫的寝殿里,只他们俩人,说话不需要忌讳,顾小鱼哑着嗓子,讲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懊悔道,“我还是太大意了……”
许怀义道,“这次不赖你,焦大夫都说了,这药没毒,你就算用银针查验也没用,对方有心算无心,你中招不冤,而且,你当机立断,让人将你打晕带走,这一步是对的,就是不该自伤……”
他目光落在他胳膊上,那儿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下手毫不留情,可见那会儿的决心有多重。
“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你扎自己一刀,就是不孝。”
顾小鱼苦笑道,“爹,儿子不对自己下狠手,就得神智不清的任人摆布了,比起让朱家算计得逞,儿子宁肯挨这一刀的疼,也好过膈应自己。”
许怀义漫不经心的道,“也没啥膈应的,朱家给你准备的人又不是残花败柳,你想睡就睡,事后大不了给她们一个名分就是,没啥大不了的。
你是男子,又不用在意贞洁,顶多被人非议两句,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比起身家性命,其他的都不重要。”
顾小鱼闻言,看着他幽幽的问,“若是换成您呢?您也觉得随随便便睡个女人不重要?”
许怀义顿时瞪大眼,“你少胡说八道!我对你娘可是忠贞不二,咋可能碰其他女人?我必须扞卫我的清白!”
顾小鱼要笑不笑的道,“儿子的清白,也同样需要扞卫。”
许怀义嗤笑,“你一单身狗,扞卫哪门子的清白?你又不需要对谁忠诚,再者,你是太子,一正妃两侧妃四侍妾是东宫标配,迟早都要安排上,你这会儿守身如玉有啥意思?”
顾小鱼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道尽了一切,他是为阿鲤守身如玉。
许怀义眯起眼,“你个小混蛋,脑子里又在憋什么坏水?”
顾小鱼识趣的摇头,生硬得转移话题,“爹,这事儿您就别插手了,儿子会看着办的。”
说回正事,许怀义顿时又气不打一出来,“啥叫我不插手?你是我儿子,朱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算计,当我是死的?对付我可以,伤及家人,这就不讲武德了。”
“爹……”
“打住,这事儿爹必须管,不然以后谁都敢欺负咱们一家了,还有,你最好不要插手,毕竟朱家不光是德妃娘家,还是太皇太后的,你这当重孙的,在身份上天然处于劣势,咋做都不合适。”
顾小鱼问,“那您想怎么做?”
许怀义道,“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还必须是加倍的,不然不足以出这口恶气。
回到家,他把这事儿告诉顾欢喜,顾欢喜比他还气愤,“真是一帮子畜生,小鱼才多大?就给他下这种药,这不光是要毁了他名声,也是想糟蹋他身体,简直其心可诛,实在是恶毒!”
许怀义咳嗽一声,“那啥,媳妇儿,小鱼十四了,搁古代,这岁数有个女人,倒也没人觉得是糟蹋身体……”
顾欢喜狠狠剜他一眼,“这么说,你还觉得朱家安排女人很有理了?”
许怀义忙摆手,“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想提醒你,不要揪着糟蹋身体这个罪名说事儿,没人觉得你占理,只能用下药算计来帮小鱼讨公道,不过这事也是可大可小,宫里有德妃和太皇太后在,很难定朱家的罪,你要心里有个数……”
顾欢喜道,“我明白,朱家有恃无恐,不然也不敢走这一招,成了,朱家女入住东宫,败了,也不会受多大惩罚,横竖都是永平帝一句话。
这事搞不好就是永平帝暗示授意的,做贼的还能抓到贼?”
许怀义点头,“所以,我打算按我的报复方式来,做了恶事,咋能不糟报应呢?那对好人可太不公平了!”
顾欢喜毫不犹豫的支持,孩子们就是她的底线,打打杀杀的她忍了,用这种肮脏的手段,实在考验她的耐性。
不过,她委实想不到,许怀义的报复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