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海核心区域的另一侧。
简陋的小木屋外,一青衫女子在挥舞手中斧头,熟练地劈柴。
在她身后的柴已堆积如山。
木桩前,出现了一抹极淡的黑光。
青衫女子轻扫了一眼,没有停下手中砍柴的动作。
“我是来应诺的。青衣,你是否做好回到魔界的准备?”
楚瑾望着她,笑了笑。
青衣头也不抬,说道:“你在我这儿,这么多年都没有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很好奇……那个人族女子是谁?”
楚瑾神色自若,淡然道:“还能是谁?那是……我的师妹。”
青衣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神色一冷。
“他收了新的徒弟?不对……他分明已经被取代了。”
楚瑾神情漠然,说道:“并非如此,他即便被取代,也依旧布下了棋子。苍山宗那位,不就是他的手笔?”
青衣柳眉一皱,劈完最后一根柴。大手一挥,成山的柴消失不见。
“你要如何做?”
楚瑾笑了笑,说道:“我想将计就计。”
“那你这位师妹?”
“无妨。”
两人短暂的谈话结束,青衣别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
她转身向木屋行去,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又顿下了脚步,回头说道:“如果这场棋局,你不押宝于任何一方。那么……就算我一个。”
“是为了你逝去的夫君?既然……十年内便可净化此地,那你这决定可当真?”
“我已孑然一身,还怕他作甚?若非他的设计,我夫君的魂魄,又岂会日日在此地受尽折磨?这等切身之痛,叫我夜不能寐,心火难灭。”
楚瑾凝视着她,仿佛是想从她的眼里,窥得几分真相。
青衣转过身来,收起面上悲戚,冷声道:“也是,冥夜魔君,向来只喜欢交易。你放心,我出去以后,会集结我的属下。”
说完她丢给楚瑾一块什么也没刻的青玉牌。
那玉牌,散着沁人心脾的气息。
楚瑾粲然一笑:“那就这样说定了。如今魔界掌握在这群人手里,对人界打的如意算盘,我即便在这里,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青衣冷哼一声:“你当初,不也在人界演了一场戏?”
啪的一声。
木屋的门被重重摔上。
“演戏么?恐怕如今也逃不了演戏。”
楚瑾眸色里闪动着异样的光,沉吟片刻,转身离去。
……
归海的客栈之中,白瑶独坐窗边,听着底下人的禀报。
她眉心微蹙,挥了挥手,示意来人下去。
“奇怪……到了归海,寻了几月,竟然杳无音信。我都怀疑是不是真的了。”
就在这时,门外敲门声起,李昌进了房门,身后还跟着一人。
“你要的魔族人,我带来了。”
白瑶从窗边居高临下地俯视这个魔族,打量一番确定此人身上没什么问题。
魔族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似乎惊吓不小。
她这才开口道:“我要去魔界,你知道我的意思。”
房间里很安静,那魔族瞪大了眼,半天也没说话。
李昌上前按住他的肩,这个魔族才回过神来,连忙磕头道:“我……我不是不愿意说。大人,这魔界缝隙如今每月数额有限,只有修为低者,可无所顾忌地越过。”
白瑶从怀里掏出一袋仙玉,抛给这个魔族,冷声道:“这些,够解决了吧。”
那魔族打开袋子,目光一亮,又为难道:“的确是有些困难,但大人放心!小的尽力而为!”
白瑶虚着眼睛,浑身霎时威压释放。
这魔族浑身一颤,一口鲜血喷出,感受到面前人的强大,绝非只是高他一个境界……
“你是不是听不懂话?我让你解决此事,不是让你尽力而为。莫非……你是妄想逃走?”
白瑶眸色深沉,言语之中,满是不容置疑。
“小的不敢!小的明白了,这就去办!”
那魔族收了仙玉,灰溜溜地逃脱这个房间。
“我会盯紧他的。”
李昌神色微怔地望了一眼白瑶,关上了房门。
这个女人分明在苍山宗闭关多年,这套恩威并施的手段,是跟谁学的?
……
姜星舟能感受到自己在面对魔气时,并不如当初那般手足无措。
甚至,如今也理解了魔气逐渐,是一种十分玄妙的方法。
而坐在石碑面前,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神识清明,不被任何杂念所影响。
她也不知道在这里沉浸了多久,隐约感受到自己的修为飞速提升。
玄心境后期已修至圆满。
而此时再以寻常法子,继续修炼,就很难进步了。
神识是否能放开领域?
若是这股魔气借以淬炼,势必能加强如今的神识领域。
姜星舟打定主意,放开神识领域。
如今她的神识领域覆盖百里,其中青龙腾飞,闪烁耀眼。
仿佛一念之下,这片区域,就能化为灰烬。
突然,惊天动地的一声轰鸣。
与她展开的神识领域碰撞,这片区域的地面剧烈晃动。
神识领域的天雷,在此刻不受控制地攻向石碑。
姜星舟神色一变,连忙收回神识领域。
但她的神识却突然受到了禁锢似的,暂时无法收回。
与此同时,她的五脏六腑剧烈翻滚,脑海涌入狂风骤雨,猛烈地扎在神识之中。
她不禁一声闷哼,感受到经脉被一股热浪,强烈冲击,寸断不少。
但体内源种,生生不息地流转,修复经脉。
如此周而复始,令她痛苦呻吟更甚。
“你怎么这般喜欢胡来?”
楚瑾神色微变,一手拖住她的背,度她真气。一手掐诀,临渊剑出,斩开这片神识领域,落在石碑面前。
而此时的姜星舟,浑身蜷缩在一团,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衫。
看起来无恙,可这体内却犹如飓风席卷,摧毁个遍。
她几乎昏厥过去。
楚瑾低头凝视着缩在他怀里的人,无奈道:“歪打正着么?神识领域倒是壮大不少。我现在怀疑,你恐怕也是个……小疯子了。”
姜星舟似是无意识地回了一句:“师兄是嫌弃我吗……”
“惺惺相惜。”
他温和一笑,抱起她来,一步一步向着石碑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