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位于苍漠深处,此时正值夏日,天气干燥。
姜高的冷汗浸湿了衣衫。
近日来就只有他们一脉在血河活动频繁,若是不查出原因,这事儿就算赖他们头上了。
整个血河边上,姜家子弟形成小队,开始巡查起来。
突然,血河里冒出一阵气泡,逐渐的,越来越多,而后形成一个旋涡。
“小心!”不知谁喊了一声。
那血河之中,冲出一个人影来,姜家子弟霎时目光一瞪,就要向来人冲去。
“诶!哥哥姐姐们!等等!我是姜成啊!”
那道身影出声,又落回血河之中。
岸上的人定睛一看,这女子披头散发,浑身湿透,身上还挂着血色鱼的尸首。
见众人看向她,她将头发撩了撩,笑得人畜无害,一副狼狈至极的模样。
“姜成?你怎么也被卷入进来了?”有一女子诧异问道。
姜星舟早已将姜成身边人记了下来,识出此人是姜成的姐姐姜悠悠。
她轻咳一声,一脸茫然地面对这么多姜家人,反问道:
“啊?这血河怎么了?”
姜悠悠一把拎起姜成,扔到岸上,嫌弃道:“修为低微,就不要瞎凑热闹,卷入血河底下的人不少,算你运气好碰见我们。”
姜星舟连连点头道谢,见着天边朝霞已出,她又望向血河。
“啊,对了!我还想多打捞一点儿血色鱼换灵石呢!”
姜星舟换了身衣服,撸起袖子,就要去血河边上。
旁边几人面色怪异:“别去了,咱们这条分支,别说鱼了,连一个渣都没了。”
“什么!”姜星舟双目通红,声音颤抖道,“那岂不是!岂不是有人与我们这一脉作对!”
姜悠悠愣了愣:“你怎会如此想?长老说是外来之人,给家主捣乱……特意让我等巡逻此地。”
姜星舟哪里不知实情,先前她那股浩然之气破开,洗礼周身时,凶兽疯了似的涌来。
她索性丢出几枚惊雷丹,将周围凶兽清理个一干二净。
只是这被她强化过的惊雷丹,效果好得离谱,余威还炸得血河波涛汹涌。
她本想着怎么溜走,又发现一堆人被卷入血河,索性她也假装一下。
这祸水绝不能泼自己身上,姜星舟想到这里,低声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条分支,离我们这一脉最近,而近来我们的动静,其他人都知道,特别是姜家的人。”
周围好奇的姜家子弟点了点头,承认了她的说法。
姜星舟又咳了一声,勾勾食指,示意几人凑过来,她这才低声说起:
“你们再想想,我等尽心竭力就是为了家主寿宴!家主寿宴上,哪个分支的礼物出彩,便会扰了其他旁系风头!你们说,外人要捣乱,为什么就只找我们这分支的麻烦?”
说到这里,姜星舟还面露悲戚之色,哀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声音回荡众人耳边,声声撞在心头,久久萦绕。
忽然,嘭的一声,岸边的大石骤然碎裂!
一身材魁梧的姜家子弟,没忍住心中之气,轰碎巨石,愤恨道:“岂有此理!我等本流着一样的血,却被算计至此!当真是不顾同族情意!”
其他子弟也目露恍然之色,纷纷点头,一时也怒气冲冲。
“这么一想,这最大的受益者,不就是其他几脉吗!”
“居然如此狠毒,相煎何太急啊!”
一群人愤慨不已,唯有姜悠悠眼神略带疑惑,打量着姜星舟,问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脑子了?”
姜星舟忘了这茬,她应该低调一点儿的。
不过她本就思维敏捷,迅速反应过来,面露悲伤:
“上次回来已是九死一生,这让我如何不小心翼翼,多留意身边事?”
姜悠悠望着她良久,这才微眯着眼,拍了拍她的肩,说道:
“此事我也觉得蹊跷,我会报给长老的。不过你说其他旁系就罢了,可不要妄议本家。否则……家法处置。好了,我等还要巡逻,你先回去。”
姜星舟点了点头,她又不是不知道姜家嫡系为尊,这显然是为了撇开干系的同时,搅乱局势。
至于这姜悠悠,想表现抢功,倒是正遂了她的愿。
穿过嘈杂的府邸,姜星舟一路上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消息。
“本家真是的,七日内就要我们给个交代,我们还要为家主寿宴做准备,这怎么来得及?”
“别提了,若是家主寿宴不能准备个像样的礼,恐怕此番我等一脉,皆是不能入禁地参悟了。”
“这可麻烦了……这家主本就只挑旁系的三脉入禁地,旁系本就众多,这头一遭就失利,要如何进入?”
姜星舟闻得“禁地”二字,心头一紧。
她听楼景提过,姜影潜入姜家,而那段时日,姜家发生了一阵骚乱。
楼景从抓来的奸细口中分析得知,恐怕这姜影的目标。
就是姜家禁地。
姜星舟竖起耳朵继续听,那几人却又不聊此事了,一番暗骂后,匆匆离去。
“狗贼,说话说一半……不行,事关禁地之事,我不能让此事黄了!”
姜星舟先前灭杀元婴、玄心境的几人储物戒,她并没有落下。
虽说手头上珍贵之物不少,但像法器之类,若是用这几人的东西,万一被识出,麻烦不小。
“要不整点儿丹药?”姜星舟思索片刻,在几人的储物戒里,翻找起来。
“太穷酸了吧?最高品质的丹药也就五阶了!我炼骨境就能炼制五阶丹药了,这怎么拿得出手?”
姜星舟哀叹一声,这仙草和凶兽材料倒是不少,炼制六阶都绰绰有余了。
“等等……我自己炼不就完了!”
姜星舟打定主意,锁上房门,仔细研究起《灵丹秘方》。
没想到时至今日,这《灵丹秘方》就要被她学到头了。
而往后六阶之上的药方,她恐怕都要再去寻觅一番了。
她翻了这本书许久,又想起这是楚瑾送她的东西,不禁怅然若失。
“那时我总想着从师兄身上捞钱,如今我好不容易比师兄还富了,他却不给我机会回报他。”
姜星舟垂头看着这本书,指尖轻抚,叹了口气,久久不能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