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联姻,他似乎也并不重视啊。”姜星舟声音也冷了几分,“那魔族女子嫁去多久了?”
“有一百年了,过往他倒是毫不忌讳,也不知是不是三界之战愈演愈烈,这才收敛了些。”
楚衡欲言又止,沉默良久,说道:“你似乎很想知道他的事。”
姜星舟意识到什么,笑了笑:“我提醒你小心他,你便要多上心些。”
楚衡低垂着眼帘,回道:“他的确有些手段,不过眼下看来,我等在同一战线,倒是不会有太多矛盾。”
“至于你的话……我会留意的。”
说罢,他起身,犹豫许久,说道:“师姐不喜城中氛围,故而在城外居住,但你更适合在城中,这样你的安危……我也能放心些。”
“这么说,你已经有神只了?”姜星舟这才发觉他的修为内敛,自己已然察觉不出他如今的修为。
楚衡点了点头,温和道:“这样我也能护住你……这算不算还债?”
“护得了一时,又岂能一世?”姜星舟“噗嗤”一声笑出来,心头说不出的畅快。
楚衡叹了口气,说道:“那你一直待我身旁可好?”
细雨随着斜风飘落,滴在姜星舟脸上,她的双眸瞪大,竟然顿时语塞。
师兄……过往都是这般大胆的吗?
楚衡见她迟迟不肯说话,眼帘低垂,行至柳树旁,失落道:“是我失礼了。”
姜星舟面色复杂,她心里有阵窃喜,可她心里却更多疑惑:“你……为什么要说这些?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见她起身来到自己身后,楚衡眸色一亮,回过头去温柔道:“我也不知道。这些年来,我得到了许多我难以想象的东西,但我总觉得心有遗憾。”
“唯独你的出现,我心里那片残缺才会短暂的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师兄心头残缺那块?
姜星舟皱了皱眉,她突然意识到几分不对劲。
楚衡过往最重要的人,应当是姜南与张沐白,而如今怎会成了这般?
容不得她多想,城中悠扬的钟声回荡。
一遍又一遍。
厚重而清晰。
“出事了!”楚衡神色微变,临渊呼啸而来,他踏了上去,一把拉过姜星舟。
姜星舟心神一晃,感受到身后温暖的胸膛,她呼吸一紧,又想起当年楚瑾带她御剑飞行。
“你不必担心,我虽无神只,但也足以自保。如今局势复杂,你应当与我保持距离。”
姜星舟自顾自地说着,她没有感受到身后楚衡的面色逐渐阴沉。
“巨远让我去寻他,这阵子……我恐怕不能待在你身边了。”
“你又要我小心他,却自己要靠近他?”
楚衡话语淡淡的,眸子也漠然了许多。
“我本就是要在你身边的,但……不是现在。”姜星舟叹了口气,从剑上跃下,向着城西而去。
楚衡的剑一滞,他望着空空的手心,黑眸闪烁,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
“若这是你的答案,我是否又该等下去……”
……
城中钟声悠扬散去。
空中密密麻麻飞驰的修士,与街上宁静的一片形成鲜明对比。
姜星舟先前便知晓这座城池之中还有凡人,却没想到凡人如此默契地闭门不出。
竟然连个好奇打探的都没有。
巨远……不容小觑。
“前辈面生,是近日过来的?”
姜星舟落在威正营门口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男声。
身着盔甲的男修,面容和蔼道。
白武?
不过此时的白武还稍显稚嫩,修为也低得可怜,看这模样,倒像是这营中的护卫。
姜星舟微微一怔,说道:“我也是今日前来,这三界大战,人人自危,尽一份力也好。”
“好!前辈能有这番气魄,实在令人佩服!”白武拍手道,“前辈是不是找人皇尊上?只是这钟声响起……尊上恐怕有些繁忙。”
“你怎知我找他?”姜星舟微眯了眯眼。
白武倒是坦诚,挠了挠头道:“尊上嘱咐我等,在营中若是见着面生的姑娘,便是来寻他的,让我等不要为难,带去见他便是。”
“他倒是都想好了。”姜星舟看了一眼白武,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既然他有事在身,我也不急于叨扰。”
“等等……”白武唤住她,有些为难,“尊上吩咐,我还是照做的好。”
“尊上吩咐什么?”一道略微尖锐的女声响起,这令白武一阵激灵。
他缓缓回过头,看着那个妖艳欲滴,华服也难掩其曼妙身材的女子。
“白夫人。”
看来今日都是熟人……
姜星舟看着那个熟悉的面孔,神色恍然。
但白衣此刻的脸色,却不太好。
白衣款款走来,娇笑道:“道友生得不凡,修为不弱,又何须找他?”
误会!误会了!
姜星舟心底急于撇清,但她知道此时的白衣与巨远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决不能表现出奇怪的意向。
但……她亦是个可怜人。
随即姜星舟莞尔一笑:“初来便听闻白夫人生得美艳动人,果真名不虚传!如今三界大乱,而我隐修多年,出来才知已是人皇统帅人族,实在惭愧!只是我那夫君……久无音讯,不然他亦会前往此处。”
“原是如此。”白衣的笑容,这才算是真诚了些,“想必道友应该很着急,若是如此,我便同尊上说说,也好看看能否帮上忙。”
姜星舟拱手感激道:“如此便多谢白夫人了。”
“嗯?夫人怎会在此?”巨远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眼神却带了几分不悦,“白家的小子,我是不是嘱咐过你们?”
“尊上……我也是才碰见……”白武才擦了把汗,他的背脊已经湿透。
而随着巨远释放的气息愈发沉重,白衣的身子竟有些微微颤抖,只是她极力掩饰,转瞬即逝。
但这却被姜星舟捕捉在眼底,她上前一步,面对巨远不惧道:“抱歉,是我来晚了。此番究竟出了何事?沐白姐姐也急急忙忙地离开。”
“无妨。”巨远态度松和了些,和气道,“既然来了,便都随我去营帐……”
忽然,巨远顿了顿,说道:“夫人,木儿的癔症又犯了,恐怕你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