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影金眸扑朔，望着姜星舟奇怪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忽然，一声清脆声响发出。
是匕首落地的声音。
他余光瞥到那把匕首，整个人怔在那里，不可置信道：
“师兄的匕首……”
姜星舟缓缓放下怀中人，苦笑道：“师兄？这可是个女子。”
她怀中之人，虽有些高挑，但身体柔软，纤细无比。
这不可能是男人。
姜影一言不发，蹲下身来，一把扯开这人的黑袍。
黑袍底下，有一张熟悉的面具。
是不灭夜的“狐狸”。
“原来你一早就计划好了。”姜星舟想到不灭夜发生的事情。
王寒这局棋……原来早就布好了。
姜星舟一把扯下“狐狸”面具。
面具底下，是一张容颜清秀的脸，右眼角底下还枚小小的黑痣。
姜星舟没有见过，却微微闭上了眼。
原来金信榜令人胆寒的刺客，夜玉门的得意门生，她的真模样，竟是这般寻常。
姜星舟叹了口气，看向姜影。
姜影此时脸色有些凝重，声音微微颤抖道：“是师兄……是师兄……”
“原来她不是师兄……那枚泪痣，她说终有一日我会见着……却没想到是这种情形。”
姜影踉跄退了几步，金眸也黯淡了几分。
他望着姜星舟，脸上涌现出几分无助。
姜星舟沉声道：“是我杀了她。”
姜影垂头丧气道：“我知道。可她为什么要杀你？”
为什么？
姜星舟沉默半晌，想起王寒最后的话语，低声道：“哪有为什么？金信榜杀人，怎会去想杀的是何人？”
她见姜影没有说话，顿了顿，又道：“何况我们虽然相识，但她并不知晓我在不灭夜的身份。这种情形之下……她有什么错呢？”
姜影微微抬头看向她，又低头看向王寒。
他扯下王寒腰间的令牌，手中涌出一团火花，这道火花落在王寒身上，缓缓点燃。
这道绚烂，在黑夜里尤为刺眼。
姜星舟没有阻止，但姜影却离她有了些距离。
“如你所说，她或许没有错。但我一时接受不了。”
姜影看着王寒的尸体，渐渐化为灰烬。
“她分明知道你的身份。”
“或许你也知道。”
“但你们为什么就非得死一个呢？”
越往下说，姜影的声音就越发沮丧起来。
“就为了我修这狗屁因果？”
姜影顿时怒上心头，死死抓住姜星舟的右手。
“你不要浪费她……留给你的好意。”姜星舟皱了皱眉，看着几近癫狂的姜影。
王寒是他成长路上的重要角色，在夜玉门的多年，都是他照看着姜影。
如今，王寒死了，这种打击对姜影来说不可谓不小。
只是……她没想到，姜影居然什么都明白。
姜影低着头，手上的微微颤抖，传给了姜星舟。
姜星舟叹了口气，左手轻轻拍了拍姜影的手，谁料他竟然死死抓住她的双手。
“我不想要修因果……姐姐。”
姜影的金色眸子里，仿佛印上了一层阴霾，就这样直瞪瞪地盯着她。
姜星舟微微一怔，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姜影眼帘低垂，轻轻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哀求：“姐姐……你跟我走好不好，我现在已经可以保护你了，我们不去想那么多事好吗？”
这声音附着一股莫名的魅惑力。
感受着越来越近的温热气息，姜星舟皱眉推开了姜影。
“你知道……王寒是要让你与我保持距离。你不应该这么做。”
姜影忽然笑了，他的声音之中带着癫狂：“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哈哈哈哈……为什么你们都要给我安排好路？”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这样是对我好？！”
姜影满目通红，猛地箍住姜星舟，让她不能从自己怀里挣脱。
“姜影，你做什么？！”
姜星舟也被这变故给怔住了，她再想推开，却发觉姜影浑身血气萦绕，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
糟了！他体内的煞气并未完全消化。
姜星舟心底“咯噔”一声，如今若是煞气侵蚀，恐怕姜影的命也不保。
“放手。”
清凌凌的男声，如寒冰刺来。
嗖的一声。
剑气如霜刺在姜影右手手臂上。
然而，令姜星舟没想到的是，鲜血并没有涌出，反而是浓厚的红色煞气，从外泄出。
姜影也因为吃疼，停滞了一下，令姜星舟得以挣脱开来。
姜星舟回头担忧道：“师兄……他是无心的，你别伤了他。”
“你倒是知晓他是无心的了？”楚瑾冷哼一声，“他未必没有残留一丝意识。”
还有意识？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人控制住再说。
姜星舟皱了皱眉，手中涌现一团幽绿，点在姜影眉心，形成千丝万缕的光，覆盖姜影全身。
但姜影只是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抬头，猛地发力，想要继续靠近姜星舟。
楚瑾右手掐诀，临渊嗡鸣，一股杀气滋生，眼看着就要刺透姜影的脖颈。
“师兄！别！”
姜星舟急道。
这承血煞术本就是她助姜影修炼入体。
如今因为王寒之死，令姜影大受刺激，她如何能再看姜影死在自己面前。
楚瑾目光微冷，没有说话。
他垂下右手，临渊剑生生悬停在姜影面前。剑身发出清冽的光，仿佛黎明乍现。
“啊！！”姜影一声痛苦的惨叫传出。
他抱着头，仿佛脑子要炸了一般。
但整个身体内的煞气却慢慢不再溢出，就像是被白光压制了一般。
姜星舟连忙上前，要去扶住姜影。
谁料楚瑾先行一步，拎着姜影的衣领，拉到了一侧，扔在地上，直勾勾地盯着姜星舟。
姜星舟正欲探一探姜影的情形，却被楚瑾大手环抱住：
“不必担心，我封闭了他六识，他体内煞气方可慢慢平稳。”
姜星舟松了口气，感受到楚瑾灼热的目光，这才发觉自己衣裳被扯得有些凌乱。
她顿时脸色一红，慌张地去理自己的衣裳。
楚瑾却抓住她的手，凑近了她的耳畔，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若是我再来晚些，你是不是就要印上其他人的印记了？”
“啊？”姜星舟微微一怔，反应过来他是指姜影方才的行为，低声道，“师兄……你别说笑，我如今实力也不弱。方才只是大意了……”
她的话音未落，惊觉自己唇间温热一片。
楚瑾趁她不备，轻轻将她咬住……
似乎带着几分不满，灼热地侵蚀着她的唇齿之间。
姜星舟觉得有些委屈，她方才给楚瑾保证完，如今就显得自己的话底气不足。
她心头几分不快，狠狠地咬了回去，用手推开他。
楚瑾眸光微闪，将她揽得更紧，垂着眸子低声道：
“别让其他人接近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