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此地之人多有不满，但见着那灵球熠熠生辉，也只得认命离开。
金雀拍了拍楚瑾肩，叹道：“二位可真是不走运，也不知道你们是否感受到体内周天运转。这奇妙之处，越往后可是越厉害，可惜你们今日见不到了。”
楚瑾不动声色地撇开他的手，笑道：“的确可惜，我还没感受到呢，不过……明日还是有机会的。”
金雀点了点头，拱手告别。
他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呢喃着：“真是怪了，往日哪有这般快？今日人数也不多，难道说是阵法里的灵力饱和了……”
姜星舟叹了口气，她心里已经大概明白了些事。
不过，眼下她散功后，还未恢复到最佳状态。
于是，她看了看积分牌，佯装失望的模样，拽了拽楚瑾衣袖道：“真可惜，师兄，既然今日已经事了，我们也去看看其他区域吧。”
“好。”楚瑾淡笑道，握住她的手，往人潮拥挤的地方行去。
微不可察的灵气，从掌心缓缓涌入她体内。
这股暖流如溪水，滋养着她经脉，加快周天循环。
人群逐渐散去，他的手却还没有放下。
“师兄……”姜星舟低垂着头，眸眼微黯，“是我贪了。”
楚瑾顿了顿脚步，将她手攥得更紧：“这阵法之中暗藏了另一个阵法。是我……没有提前察觉。”
“有人包藏祸心？”姜星舟意识到什么，抬眼道。
楚瑾叹了口长气：“不错。这阵法的确是普通的聚灵阵，用以代替施法者维持音律领域，而灵气运转加快，这是阵法常有的效果。”
“但……问题就在这里。这种周天运转加快，通常如小溪温养经脉，也不会察觉如此明显。”
“只有……上古禁术。”
听到“上古禁术”四字，姜星舟一阵激灵。
她所知晓的上古禁术，无一不消耗大量代价。
而最令人心寒的是，使用禁术之人，通常明知代价如何，却依旧视人命如草芥。
“也就是说……如果我着了道，再脱身便不是散功这般简单了？”姜星舟后怕道。
楚瑾颔首道：“散功已是最简单的方式。这种禁术，我依稀记得名唤‘复苏’。”
“复苏？这名字倒像是大慈大悲，救人于水火一样。”姜星舟揶揄道。
楚瑾道：“你所得到的灵力，皆会在体内留下一缕印记，往后所有灵力皆会汇集于印记。印记累积到一定程度，便会呈现血色，布阵者只用灵球便可汲取他人体内灵气。”
“周而复始……榨干为止。届时，灵力会再度在体内复苏，但一分灵力皆不属于自己，只能等待布阵者的施舍。”
原来这便是“复苏”，真是讽刺。
姜星舟嘲弄道：“名为复苏，却只是沦为傀儡，这般生不如死，又有谁人愿意？”
楚瑾眼神微闪，深吸一口气道：“不少。”
不少？
姜星舟眉心一蹙，疑惑地望着楚瑾。
楚瑾指了指身后已渐行渐远的阵法处，道：“你瞧他们的模样，尽是高兴，何来担忧？”
“你应该也有察觉异常，这看上去不过是个普通的阵法，然而这么多人，竟然全然沉浸，没有一丝质疑。”
“与魔界……当年一样。魔气虽能助人修行，但同时也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说到这里，楚瑾的话戛然而止。
他的眼里不经意流露出一丝痛楚。
“魔界么……如今可还好？”姜星舟问道。
楚瑾双眸微闭，停下脚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轻声道：“我们到了。”
乙区域十二号。
“咦？你们这么快就来找我了？你们今日做什么了？”
白武从远处走来，他面色红润，较昨日精神许多。
姜星舟抱拳笑道：“自然是最轻松的事，维持阵法运转。”
听到她的话，白武脸色变了变，嗤之以鼻道：“哼，那都是想不劳而获的人。”
“哈哈哈，你不会是嫉妒吧？这事儿又简单，还能提升修为。”姜星舟好笑地盯着他。
白武摆了摆手：“我不跟你计较，有什么好羡慕的？我白家不论用什么手段，都不信不劳而获的事情。”
他顿了顿，打探了四周，拉开房门，招手让二人进去，这才犹犹豫豫地低声道：“我偷偷告诉你们，这群维持阵法运转的已经失踪不少人了，其中不乏有高手。”
“哦？”楚瑾抬眸盯着他，“看来你也留意着这里的一切。”
白武苦笑道：“你可别嘲讽我了，我知晓你们都是高手。至于那阵法，我只能说尽量少沾惹。”
“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姜星舟问道。
白武此时却打哈哈道：“我都没靠近过，我能知道啥？不过我个人的看法罢了。”
倒是个聪明人，还知晓话不说死。
楚瑾直接问道：“说吧，你要我们做什么？”
白武转了转眼珠，笑嘻嘻道：“我们想出去，就不能坐以待毙，二位的实力我也知晓了。我昨日偷偷去瞧了李四的伤口，虽然无法辨别是什么造成的伤口，但与我腿上的伤倒有几分相似。”
姜星舟目光立马冷了下来，死死盯着白武。
“别急，别急。我那个伤口是我自己治疗的，他们不会察觉异常的。我只是想表达……我还是有几分用处。”白武连忙道。
楚瑾倒是一脸云淡风轻，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看着白武。
一时间，整个屋子寂静无声。
白武额边泌出细细的汗，道：“其实这些日子来，我也发觉不少问题。至少……如今像我这般无头苍蝇似的探索下去，是没有办法出去的。”
姜星舟挑眉道：“你如何觉得我们二人，会一直坚持寻找出去的路？”
白武想了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直觉！”
这家伙！
姜星舟差点没笑，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理由。
不过，或许这样才更真实。
楚瑾此时起身，走到白武身前，目光幽幽道：“那么……你是想好了。”
白武猛地点头。
很快，他发觉自己不能动弹，楚瑾的食指点在他眉心，涌出一道金色符文字体。
“我不信人，但我信约。”
楚瑾淡淡的话语，回荡在他耳边。